实验室的恒温箱发出轻微的嗡鸣，陈默捏着块指甲盖大小的钠电池样品，在电子显微镜下反复观察。钠离子在电极材料间穿梭的轨迹像条发光的河流，陆明教授突然用镊子敲了敲载物台："海水提取的钠纯度只能到 99.2%，小米要的成本价根本做不到。"
"99.2% 够了。" 陈默突然抬头，眼底还沾着显微镜目镜的压痕，"手机充电宝不需要车规级标准，就像烤冷面的酱料，没必要用米其林的配方。"
林小夏举着平板电脑闯进来，屏幕上小米的合作协议闪着冷光："他们的采购总监刚发消息，说宁德时代愿意半价供货锂电池！给我们的最后期限是今天下午五点。"
陈默把样品扔进海水提取槽，氯化钠溶液瞬间泛起细密的气泡："让老张准备盐场的采收记录，特别是去年台风季的海盐纯度报告。" 他突然扯开实验服，露出衬衫里别着的爷爷怀表，"还记得菜农合作社的腌菜缸吗？那里的卤水含盐量比海水高 17%。"
小米总部的会议室里，采购总监赵鹏用钢笔尖戳着报价单："陈总这是拿我们当小白鼠？" 他把宁德时代的样品推过来，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人家的锂电池循环寿命 1200 次，你们的钠电池实验室数据才 800 次。"
"但我们的材料成本比他们低 42%。" 陈默突然打开保温箱，十二组充电宝样品在干冰里泛着白汽，"这组用青岛港的海水做原料，那组用老张合作社的盐场卤水，您猜猜哪个成本更低？"
林小夏举着相机的手突然发抖，镜头里赵鹏的助理正偷偷用手机扫描样品上的二维码。"小米的工程师昨天来过实验室。" 她压低声音在陈默耳边说，"他们带走了我们的电解液配方。"
"让他们抄。" 陈默把检测报告拍在桌上，海水提取钠的材料成本单像片摊开的渔网，"赵总监知道日晒盐和工业盐的价差吗？老张的盐场每吨成本比化工企业低 350 块，这就是我们的护城河。"
赵鹏的钢笔突然在 "40% 成本降幅" 条款上停住："你们的供应链能撑住百万级订单？去年某品牌钠电池充电宝上市，三个月就断货了。"
陈默突然拽着他往实验室走，恒温箱里的钠离子溶液正在结晶："下个月青岛港的盐场就能投产，每天能提取 2 吨高纯度钠。" 他指着监控画面里的盐田，老张正带着村民铺设光伏板，"我们用太阳能蒸发海水，电费都省了 60%。"
小米的首席科学家突然插话："能量密度还是差了 15%，用户不会为了便宜买个笨重的充电宝。"
"但我们的重量轻了 20%。" 陈默掏出两组拆解样品，钠电池的铝壳比锂电池薄了三分之一，"您的旗舰机型强调轻薄，配套配件不该拖后腿。" 他突然扯开衬衫，怀表链上挂着的微型充电宝在灯光下闪着光，"这是用烤冷面摊的废弃油桶改造的储能装置，续航比您的样品还多两小时。"
谈判陷入僵局时，林小夏举着手机冲进来说："老张发来了盐场的实时数据！今天的卤水纯度突破 99.5% 了！" 她突然把镜头对准赵鹏，"刚才收到消息，宁德时代的锂电池原材料又涨价了 8%。"
赵鹏的喉结剧烈滚动着，窗外的中关村大街华灯初上。"我需要看到量产样品。" 他突然合上协议，"下周带五十组样机来做跌落测试，要是过不了军规标准，合作就作废。"
陈默把怀表贴在样品充电宝上，金属表盖瞬间结了层水汽："我们的钠电池通过了 1.2 米跌落测试，就像当年在夜市摊，我的烤冷面车从坡上滑下去，铁板都没变形。"
盐场的晨光泛着碎金，老张举着盐耙在结晶池里翻动，卤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小陈啊，这法子真行？" 老人黝黑的手掌在检测仪上蹭出盐渍，"俺们祖祖辈辈晒盐卖，没想过能做电池。"
"比卖原盐赚十倍。" 陈默蹲在蒸发池边，海水在光伏板的加热下正析出白色晶体，"这些盐经过纯化，能做二十万个充电宝。" 他突然扯开衬衫，露出胸口的烫伤疤痕，"就像当年用烤冷面摊的铁板改造成蒸箱，办法总比困难多。"
林小夏的相机突然对准盐场角落，小米的工程师正鬼鬼祟祟地采集卤水样本。"要不要赶他们走？" 她举着手机录像，镜头里的男人把样品瓶藏进矿泉水瓶。
"让他们采。" 陈默笑着撒了把辣椒面进结晶池，红色粉末在卤水里漾开，"没有老张的独门晒盐技术，他们提不出合格的钠。"
量产线调试那天，赵鹏带着检测团队突然到访。当第一组充电宝从流水线滑出，跌落测试机的机械臂正以每分钟三次的频率撞击样品。"己经连续测试五千次了。" 陈默指着检测仪，电量保持率还停在 91%，"比你们要求的标准多了三倍。"
小米的工程师突然尖叫起来："能量密度达标了！380Wh/kg，只比锂电池低 5%！"
赵鹏的钢笔在采购合同上悬了半天，突然抬头："再加个条件，充电宝外壳要用你们菜农合作社的秸秆纤维材料。" 他指着样品上的 logo，"我要在发布会上告诉用户，这是全产业链的绿色产品。"
首批十万台充电宝上市那天，陈默蹲在小米之家的柜台前，看着年轻人举着手机抢购。林小夏举着首播设备挤过来，屏幕上的销售数据正以每秒三十单的速度疯涨："股价涨了 5%！张姐说菜农合作社的账户刚收到第一笔盐款，够买五十台拖拉机了！"
老张突然拽着他的胳膊往仓库走，角落里堆着刚到的新货，每台充电宝的包装上都印着盐场的照片。"俺孙子说要给同学每人带一个。" 老人粗糙的手掌在包装上反复，"他说这是爷爷种出来的电池。"
陈默望着窗外排队的人群，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城中村夜市，那个被城管追着跑的夜晚。他摸出怀表打开，表盖内侧的 "守拙" 二字旁边，新刻了行小字："从盐巴到电池，不过是把阳光锁进盒子里。"
小米的庆功宴上，赵鹏举着酒杯撞过来："听说你们在开发钠电池手机？" 他突然压低声音，"我们的下一代机型想首发，价格好商量。"
陈默的目光掠过宴会厅的屏幕，财经新闻正在播放默氏集团的股价曲线。他突然笑了，把怀表贴在耳边："知道为什么海水能做电池吗？" 见赵鹏摇头，他突然提高音量，"因为里面有盐，就像生活里总得有点滋味。"
林小夏举着相机拍摄这历史性的时刻，镜头里的陈默正和老张碰杯，老人的手掌还沾着晒盐场的结晶，在香槟杯上留下淡淡的白痕。"下周去青海的盐湖考察。" 她突然凑近镜头，"陆教授说那里的卤水纯度更高，能做车规级钠电池。"
陈默望着窗外的星空，突然觉得那十万台充电宝发出的光，比任何股价数字都要明亮。他想起爷爷说过的话："钱就像晒盐，急不得，得等太阳把水晒干。" 此刻握着老张粗糙的手掌，他突然明白，有些财富从来不在账户里，而在那些被阳光吻过的盐粒里，在那些从 100 元烤冷面摊开始，就敢把海水变成能量的勇气里。
深夜的生产线还在运转，机械臂将最后一组充电宝装箱时，陈默在包装盒上写下 "盐巴的能量"。质检单上的合格率停在 99.7%，比小米的要求高出三个百分点。他摸出手机给陆明教授发消息，附上最新的能量密度测试数据，后面加了句："下次试试用腌菜卤水做电解液，老张说那玩意儿够咸。"
手机屏幕亮起时，股市收盘的提示恰好弹出。默氏集团的股价在夕阳里定格在 + 5.2%，市值增加的 25 亿数字后面，跟着条不起眼的新闻："默氏与小米联合发布钠电池充电宝，首发售罄。" 陈默笑着关掉屏幕，把怀表贴在耳边，齿轮转动的声音混着生产线的嗡鸣，像在为下一段旅程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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