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荒漠的烈日把矿区红土烤得冒烟，陈默踩着龟裂的地面往前走，皮鞋底粘满铁锈色的矿渣。勘探队留下的全站仪歪斜地插在地上，显示屏上的含硫量数据刺眼得很 ——3.7%，是行业标准的五倍。林小夏举着相机的手在发抖，镜头里破产锂矿的招牌被风蚀得只剩 "锂业" 两个字，铁皮在热浪里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陈总，地质院的王教授来了。" 澳洲分公司经理老周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远处戴草帽的老头，"他刚看完岩芯样本，说这矿就是个废坑。"
王教授把矿样袋往地上一摔，结晶盐在阳光下泛着惨白的光："小陈啊，不是我泼冷水。含硫量超过 0.7% 就没法用，你这 20 亿砸下去，连响都听不见！" 他突然扯掉草帽，晒得黝黑的额头上全是汗珠，"上周赣锋锂业的人来看过，掉头就走，说处理成本比锂价还高。"
陈默弯腰捡起块锂云母矿石，指尖被锋利的晶体划破。血珠滴在红土上的瞬间，他突然笑了："王教授见过用光伏板脱硫吗？" 他掏出平板翻开图纸，太阳能板阵列在屏幕上连成蓝色的海，"我们在青海盐湖用的这套系统，度电成本两毛五，正好能处理高硫矿。"
林小夏突然举着手机冲过来，财经新闻的推送标题在阳光下泛着光：《锂价跌破 3 万元 / 吨，赣锋锂业宣布停产》。她声音发颤地展示评论区："网友说现在买锂矿的都是傻子......"
"傻子才按常理出牌。" 陈默把矿石塞进样品袋，转身时后腰的旧伤被汗水浸得发疼，"通知法务，立刻启动收购程序。另外，给中科院的李院士打视频电话，我要他们的脱硫技术专利清单。"
视频接通时，李院士正在实验室调试设备，烧杯里的溶液泛着诡异的绿色。"小陈你疯了？" 老人的老花镜滑到鼻尖，"我们的 ' 生物脱硫 ' 技术还在试验阶段，用嗜硫菌处理高硫矿，周期要三个月！"
"我等得起。" 陈默突然扯开衬衫，露出贴在胸口的爷爷怀表，表盖内侧新刻的 "逆向" 二字沾着矿尘，"但锂价等不起。您看这组数据 ——" 他调出新能源汽车销量曲线，"比亚迪的海豚车型上个月卖了 2.3 万辆，全用的磷酸铁锂，这才是真正的刚需。"
矿区办公室的吊扇吱呀作响，破产管理人史密斯把股权转让协议推过来时，金表链在桌上划出刺耳的响："陈总确定要签？" 他突然压低声音，"前任老板就是因为脱硫失败才自杀的，这矿有诅咒。"
"我只信数据。" 陈默的钢笔在签名栏顿了顿，窗外的红土荒漠在暴雨将至的天色里泛着紫黑色，"告诉债权人，我再加 500 万，但要他们留下所有勘探设备。"
林小夏举着相机拍摄签约现场，镜头里的王教授正蹲在角落打电话，表情激动得手舞足蹈。"他刚才联系了澳洲国立大学的团队，" 她突然凑近陈默耳边，"说要把你们的光伏脱硫系统写成论文。"
暴雨倾盆而下时，陈默站在矿区最高的尾矿堆上。雨水冲刷过的锂云母矿石在暮色里闪着碎光，像撒了一地的碎玻璃。老周举着伞跑过来，手里的检测报告被淋得发皱："中科院的方案出来了！用光伏电驱动电渗析设备，脱硫成本能压到每吨 800 块！"
"不够。" 陈默望着远处被雷击的输电线塔，突然提高音量，"让老张的菜农联盟准备辣椒秸秆，他们的生物质炭能吸附硫离子。" 他突然笑了，"当年用辣椒做电池添加剂，现在用辣椒秸秆脱硫 —— 这叫物尽其用。"
三个月后的锂矿复产仪式上，嗜硫菌培养池的水面泛着泡沫状的硫单质。李院士举着显微镜给澳洲矿业部长看："这些细菌每小时能吃掉 0.3 克硫，比化学法节省 60% 成本。" 他突然指向光伏阵列，"而且全程零排放，度电成本两毛三。"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百元逆袭路部长的鳄鱼皮皮鞋踩在脱硫后的矿渣上，白色粉末沾得满鞋底都是："陈总这步棋走得妙。" 他突然话锋一转，"但澳洲政府有个条件 —— 必须把 50% 的锂精矿卖给本地企业。"
"可以。" 陈默把刚出炉的检测报告推过去，锂纯度 99.7% 的数字红得刺眼，"但要用我们的光伏电站供电，否则按市场价加 30%。" 他突然扯开衬衫，怀表在阳光下晃出金属冷光，"我爷爷总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
林小夏突然尖叫起来，手机屏幕上的期货行情图亮得吓人："默哥快看！锂价涨到 8 万了！特斯拉刚宣布 Model 3 改用电芯！" 她突然把镜头转向矿区入口，赣锋锂业的车队正排着长队，"他们的采购总监来了，说要溢价 30% 买我们的锂精矿！"
陈默望着车队扬起的红尘，突然想起收购那天王教授的警告。此刻老教授正蹲在培养池边，用吸管收集硫单质的动作像在呵护婴儿。"告诉赣锋，" 他对着对讲机说，"按市场价供货，但要他们用我们的钠电池抵扣 30% 货款。"
半年后的董事会上，财务总监举着报表的手在发抖："澳洲锂矿的净利润突破 12 亿了！锂价己经飙到 15 万 / 吨，我们的原料成本比同行低 40%！" 他突然转向陈默，"但中科院刚才发函，说要提高技术授权费......"
"给他们 5% 的分红。" 陈默把爷爷的怀表拍在桌上，表盖内侧的红土污渍还没擦干净，"再邀请李院士当技术顾问，年薪按矿长标准发。" 他突然看向窗外，老张的菜农联盟正在矿区种植耐盐碱植物，绿色的藤蔓在红土上蔓延成网。
当晚的庆功宴上，史密斯举着香槟撞过来，酒液溅在陈默的衬衫上："您知道吗？矿业界都在传，是中国的辣椒秸秆拯救了这座矿。" 他突然压低声音，"必和必拓想溢价收购我们的股权，报价 50 亿。"
陈默的指尖在怀表盖上，突然笑了："告诉他们，这矿不卖。" 他指着墙上的全球锂资源分布图，默氏的矿区标识像颗跳动的心脏，"但我们可以合作 —— 用他们的港口，运我们的光伏组件。"
林小夏举着相机拍摄矿区的星空，光伏板阵列在夜色里泛着幽蓝的光，像片沉默的海。"李院士说，" 她突然开口，"你们的生物脱硫技术要写进澳洲的矿业教材了。"
陈默望着最亮的那颗星，突然觉得爷爷的怀表在胸口发烫。从 100 元的烤冷面摊到 20 亿的锂矿豪赌，这条路的每一步都踩着质疑。但此刻握着那份印着 99.7% 纯度的检测报告，握着中科院寄来的专利证书，握着菜农联盟用辣椒秸秆换来的脱硫数据，他突然明白 —— 所谓逆向，不过是把别人眼里的绝路，走成自己的阳关道。
暴雨再次来临时，陈默站在新建的冶炼车间里。脱硫后的锂盐在传送带上流动，像条发光的银河。李院士的视频电话突然弹出，老人举着新的检测报告在镜头前晃："小陈！我们的硫回收率突破 92% 了，能做电池的正极材料！"
陈默把怀表贴在耳边，机械齿轮的转动声混着车间的轰鸣，像在为这场豪赌奏响新的乐章。他知道这不是终点 —— 就像当年那个被城管追着跑的烤冷面摊主，只要敢在别人退缩时往前多走一步，总有一天能让整个行业跟着转身。
"通知采购部，" 他对着对讲机说，"给比亚迪发样品，就说我们的锂硫电池能量密度突破 600Wh/kg 了。" 他转身时，窗外的红土荒漠正在光伏板的庇护下，悄悄长出第一丛绿色的草。林小夏的相机快门声轻轻响起，她突然觉得，那些被阳光吻过的锂矿，此刻正把最耀眼的光芒，藏进每个普通人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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