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上午的项目评审会，林小葵站在投影幕前，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颤。修改后的方案册在手中沉甸甸的，封面上 “城市能量补给站” 几个字被她用荧光笔描了三遍，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设计部总监王涛的脸色像块刚从冰箱里捞出来的冻肉，嘴角撇得能挂住油壶。林小葵深吸一口气，按下遥控器，第一张暖橙色的早餐款包装投影在幕布上，瞬间驱散了满屋的低气压。
“这款设计采用食品级哑光纸，摸起来有面包表皮的颗粒感，” 她的声音比预想中平稳，“撕开包装时会听到‘咔哧’声，模拟咬开吐司的脆感 ——”
“哗众取宠。” 王涛嗤笑一声，手里的钢笔在笔记本上敲得哒哒响，“顾氏做的是科技代餐，不是街边零食。”
林小葵没理会他的嘲讽，切换到下一张幻灯片：“我们做过盲测，25-35 岁的白领中，82% 会对有触感记忆的包装产生好感。这款薄荷绿的下午茶包装，边角做了圆角处理，放在办公桌上不会硌到手臂 ——”
她顿了顿，调出用户画像数据：“就像顾总说的，科技要让人觉得舒服。”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几道惊讶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主位。顾衍舟今天穿了件深灰色高领毛衣，外面套着黑色西装，闻言微微抬眼，指尖在桌面轻轻点了两下，算是默认。
林小葵的心跳漏了半拍，赶紧把目光挪回幕布。能量卡片的修改版是昨晚熬到三点才定的稿，顾衍舟写的 “今天的你，也在发光呀” 被她用在加班款包装上，旁边配了颗简笔画星星。
“这些卡片采用可降解材料，” 她指着设计图，“背面有留白，可以当便签纸。我们联合了三个写字楼的咖啡店，买代餐送定制马克杯，杯底印着‘能量补给站’的二维码 ——”
“预算超了多少？” 财务总监突然开口，推了推眼镜，“联名款的模具费可不是小数目。”
“我算了三种方案。” 林小葵早有准备，调出 Excel 表格，“基础款保持原价，联名款溢价 15%，但利润率反而提高 8%。这里有详细的成本核算，包括和咖啡店的分成比例 ——”
她的声音越来越自信，原本攥紧方案册的手指渐渐松开。当说到复购率预测时，连一首皱眉的市场部总监都忍不住点头：“这个‘包装回收换积分’的点子不错，能刺激二次消费。”
王涛猛地拍桌：“花里胡哨的东西能保证食品安全吗？哑光纸的印刷工艺 ——”
“己经和印刷厂签了样稿确认书。” 林小葵从文件夹里抽出检测报告，“食品级油墨，高温下不会释放有害物质。王总监要是不放心，我可以把检测机构的联系方式发您。”
她的语速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空调的出风声，王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钢笔在指间转了半圈，终究没再说出什么。
顾衍舟突然站起身，走到幕布前。他比投影里的包装图高出一个头，阴影落在暖橙色的图案上，竟奇异地融合成温柔的色调。
“这个星星，” 他指着卡片上的简笔画，指尖离幕布只有两厘米，“线条可以再圆润些。”
林小葵愣了愣：“您觉得…… 不够好看？”
“容易积灰。” 他一本正经地说，“圆角更便于清洁。”
会议室里爆发出低低的笑声，紧绷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林小葵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位冰山霸总，可能藏着颗幼儿园小朋友的心。
“散会。” 顾衍舟转身回座位，拿起方案册翻看，“林专员的方案，下周启动试点生产。王总监，你们部门配合跟进。”
王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悻悻地应了声 “是”。
林小葵走出会议室时，后背己经被汗浸湿。张姐快步跟上，拍着她的肩膀笑：“行啊你，连顾总的话都敢接。”
“我不是故意的……”
“这叫随机应变。” 张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刚才顾总看方案的时候，手指在能量卡片上停了三次。他可比表面上在意多了。”
林小葵的心跳又开始不规律。回到工位，发现桌角放着杯热可可，杯套上印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熊。刘曼正对着电脑假装忙碌，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瞟过来。
“刚路过茶水间，看你没去，就顺手给你带了杯。” 刘曼的声音透着刻意的热络，“没想到你的方案真能过，顾总眼光确实独到。”
“谢谢。” 林小葵拿起可可，温度刚好暖手，“主要是张姐和团队帮忙。”
她知道刘曼在打探消息，却懒得应付。打开电脑，发现顾衍舟的邮件躺在收件箱里，发送时间是早上七点零三分：【检测报告己核实，合作厂商资质没问题。附件是用户反馈收集模板，试点时可用。】
附件里的表格做得极其细致，连 “包装撕口角度舒适度” 都列了选项。林小葵盯着表格末尾顾衍舟的签名，突然想起他昨晚发的那条语音，“晚安，林小葵” 几个字仿佛还在耳边打转。
手机震动，是母亲发来的视频请求。林小葵走到消防通道接起，母亲的大嗓门差点震破耳膜：“小葵啊！你弟弟说要报编程班，一年要三万块呢！”
“妈，我刚发了项目奖金，这就给你转过去。” 林小葵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突然觉得浑身都松快了。
挂了电话，她给顾衍舟发了条消息：【谢谢顾总，方案通过了。】
对方秒回：【是你的能力够格。】
林小葵看着屏幕笑了，手指在键盘上敲下：【那老板，能申请提前预支点奖金吗？想买个新画板。】
这次隔了两分钟才收到回复，是个转账截图，附言：【办公用品，可报销。】
金额不多不少，正好是她上次看中的那款数位板的价格。林小葵握着手机，靠在墙上笑出了声。通道里的声控灯灭了又亮，映着她眼底的光，像把星星揉碎了撒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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