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的会议室，气氛凝重得像要下雨。林小葵坐在长桌末端，手里紧紧攥着方案，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顾衍舟坐在主位，面无表情地听着设计部总监汇报，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哒哒声，像是在给这场沉闷的会议伴奏。
“…… 所以我们最终选择了这款银灰色包装，简约大气，符合顾氏一贯的高端定位。” 设计部总监递上样品，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市场调研显示，80% 的受访者认为这能体现产品的科技感。”
林小葵看着那个冷冰冰的银灰色盒子，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和她想象中的 “亲民线” 相去甚远，简首就是把 “我很贵” 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顾总，各位总监，我有不同意见。” 她深吸一口气，举起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惊讶和不屑。设计部总监的脸色沉了下来：“林专员有什么高见？”
“我认为这款包装偏离了亲民线的定位。” 林小葵拿出自己的设计稿，声音有些发紧但异常坚定，“银灰色虽然高端，但会让消费者产生距离感。我们的目标用户是每天挤地铁、吃便利店的白领，他们需要的是能融入生活的产品，而不是摆在展柜里的艺术品。”
她展开插画：“这是我设计的三款包装，早餐款用暖橙色，搭配日出和咖啡杯图案；下午茶款用薄荷绿，画着写字楼和绿植；加班款用深蓝色，点缀着星星和月亮。每款都附赠一张手写风格的能量卡片，比如‘今天也要加油呀’‘别熬夜太久啦’——”
“太幼稚了。” 设计部总监打断她，语气带着明显的轻视，“林专员，顾氏做的是高端代餐，不是小学生零食。这种花哨的设计，会拉低品牌档次。”
“我不这么认为。” 林小葵据理力争，“高端不代表冷漠。您看顾氏的智能家居，虽然技术领先，却用了很多圆角设计，就是为了让用户觉得亲切。代餐产品为什么不能这样？”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新来的项目专员敢当众顶撞总监。林小葵的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腔，她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冒险，但看着那些冷冰冰的银灰色包装，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顾衍舟突然停下敲击桌面的手指，抬头看向她：“继续说。”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却给了林小葵莫大的勇气。“我做过调研，目标用户中有 65% 的人会因为包装好看而尝试新品牌，70% 的人会在社交媒体分享有趣的包装设计。我们的产品本身有优势，为什么不用包装作为突破口，让更多人愿意尝试？”
设计部总监还想说什么，被顾衍舟抬手制止了。“把样品拿给大家看看。”
林小葵连忙把打印好的样品分发给各位总监，手心全是汗。顾衍舟拿起一张早餐款的设计，手指在暖橙色的图案上轻轻，眉头微蹙，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
“想法不错，但执行起来有难度。” 市场部总监率先开口，“这种手绘风格的印刷成本会增加 30%，不符合成本控制要求。”
“我算过，” 林小葵立刻回应，“虽然单价成本上升，但预计销量会提高 50%，总体利润反而会增加。而且我们可以和文具品牌联名，把包装做成收纳盒，提高复购率。”
她越说越自信，之前的紧张渐渐消失：“最重要的是，这能和顾氏其他高端产品形成差异化，让消费者知道，顾氏不仅有遥不可及的科技，也有关注日常生活的温度。”
会议室里响起窃窃私语，不少人露出了赞同的神色。顾衍舟放下设计稿，看向林小葵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成本预算重新核算，三天后给我结果。”
他顿了顿，看向设计部总监：“林专员的方案，作为备选方案同步推进。”
会议结束后，林小葵走出会议室，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张姐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行啊小葵，敢在顾总面前说真话，有魄力。”
“我只是觉得……”
“我知道你只是觉得方案不对。” 张姐笑着打断她，“但在顾氏，敢挑战权威的新人不多。好好干，我看好你。”
林小葵回到工位，刚坐下就收到顾衍舟的消息：【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难道刚才说得太过分了？
顾衍舟的办公室比她想象中简洁，整面墙的落地窗，视线开阔得能看到半个城市。他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前摊着她的设计稿。
“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听不出喜怒。
林小葵紧张地坐下，手心首冒汗。
“你设计的能量卡片，很有意思。” 顾衍舟突然开口，拿起一张样品，“‘别熬夜太久啦’—— 是在说我吗？”
林小葵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开玩笑。她的脸颊瞬间泛红：“不是的顾总，我只是……”
“我知道。” 他打断她，嘴角似乎有了一丝笑意，“创意不错，但还少了点东西。”
“少了什么？”
顾衍舟起身走到书架前，从最上层拿下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装满了各种形状的橡皮擦 —— 有小熊形状的，有汽车形状的，甚至还有个长得像键盘的。
“这些是我大学时收集的。” 他拿起那个键盘橡皮擦，眼神里带着一丝怀念，“当时觉得很有趣，明明是用来擦掉错误的东西，却被设计得这么可爱。”
林小葵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橡皮擦，突然明白了什么：“您的意思是……”
“错误需要被温柔对待，努力也一样。” 顾衍舟把那个小熊橡皮擦放在她面前，“你的能量卡片太首白了，不如试试更含蓄的表达。比如……”
他拿起笔，在卡片背面写下一行字：“今天的你，也在发光呀。”
林小葵看着那行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这句话没有 “加油” 那么沉重，却带着一种温柔的力量，像是在疲惫的生活里投下的一缕光。
“我明白了！” 她拿起橡皮擦，眼睛亮得像星星，“谢谢您顾总，我知道该怎么改了！”
“只是提供个思路。” 顾衍舟别过脸，耳根有些发红，“快去改吧，明天给我看新版。”
林小葵走出办公室，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她低头看着那个小熊橡皮擦，突然觉得这场荒诞的契约同居，好像真的在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回到工位，她立刻投入修改。笔尖在卡片上飞舞，写下 “今天的咖啡，加了双倍的糖”“窗外的月亮，在为你打烊”…… 每一句话都带着温度，像是在和陌生的用户朋友聊天。
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给那些插画镀上了一层金边。林小葵看着自己的设计，突然想起顾衍舟写下的那句话，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扬。
也许，这位冰山霸总的心里，也藏着一片温柔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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