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宾利停在高级定制礼服店门口时，林小葵还在纠结要不要穿那件露背的星空裙。司机打开车门，她低头看了眼手机里顾衍舟发来的地址 —— 原来是顾家老宅的家宴。
“林小姐，顾总吩咐让您务必换上这件。” 店员恭敬地递来个白色礼盒，缎面包装上印着精致的鸢尾花纹章。
打开盒子的瞬间，林小葵倒吸一口凉气。湖蓝色的丝绸长裙，领口缀着细碎的珍珠，裙摆上绣着银色的月光花纹，在灯光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这分明是件高定礼服，标签上的价格能抵她半年房租。
“顾总说，您穿蓝色好看。” 店员笑着帮她换上礼服，镜子里的女人眉眼弯弯，湖蓝色衬得肤色胜雪，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穿休闲装的策划专员。
“顾总还说什么了？” 林小葵摸着领口的珍珠，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开。
“他说…… 让您别紧张。”
车子驶进顾家老宅时，林小葵的心跳己经快得像要冲出胸腔。铁艺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占地广阔的花园，喷泉在暮色中喷出银色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栀子花香。
顾衍舟站在玄关等她，穿着深蓝色西装，领带是同色系的湖蓝，和她的礼服完美呼应。看到她下车，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喉结轻轻滚动：“很合适。”
“顾总特意准备的，能不合适吗？” 林小葵故意调侃，想缓解紧张，指尖却不自觉地绞着裙摆。
顾衍舟没接话，只是很自然地伸出手臂。林小葵犹豫了一下，挽住他的胳膊。他的肌肉瞬间绷紧，指尖在西装裤上掐出浅浅的褶皱 —— 原来这位冰山霸总也会紧张。
走进客厅，林小葵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长长的红木餐桌上摆满了菜肴，十几个穿着考究的长辈坐在沙发上，目光像探照灯似的扫过来，带着审视和好奇。
“这就是衍舟找的女朋友？” 一个烫着卷发的阿姨率先开口，上下打量着林小葵，“看着挺年轻的，在哪儿工作啊？”
“在顾氏做策划。” 林小葵微笑着回答，手却被顾衍舟悄悄捏了一下，像是在给她打气。
“哦？顾氏的？” 卷发阿姨挑眉，“那你们是办公室恋情啊？衍舟，你这可不符合公司规定。”
“林小姐是凭实力进的公司。” 顾衍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和我没关系。”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林小葵感觉到挽着的手臂在微微发抖，原来这位在外叱咤风云的 CEO，在家族聚会上也会不自在。
正尴尬着，楼梯上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个穿着墨绿色旗袍的老太太缓缓走下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的玉拐杖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奶奶。” 顾衍舟立刻迎上去，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柔软。
老太太没理他，目光落在林小葵身上，锐利如鹰：“你就是林小葵？”
“是的，奶奶好。” 林小葵连忙问好，手心全是汗。
“坐吧。” 老太太在主位坐下，玉拐杖在地面敲了敲，“衍舟，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顾衍舟的脸色沉了沉，临走前给林小葵递了个安心的眼神。两人走进书房，门被关上的瞬间，林小葵听见老太太严厉的声音：“你当我老糊涂了？这姑娘分明是你找来应付我的！苏晚呢？我让你跟她培养感情，你把人晾在一边 ——”
后面的话越来越模糊。林小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微苦，带着淡淡的回甘。卷发阿姨凑过来，笑容虚伪：“林小姐，你可得抓紧啊，苏晚那丫头对衍舟可是势在必得。”
“是吗？” 林小葵放下茶杯，笑容从容，“感情的事讲究缘分，强求不来的。”
“话是这么说，” 阿姨压低声音，“可苏家能帮顾氏拿下欧洲市场，你能给衍舟带来什么？”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心上。林小葵刚想反驳，顾衍舟推门出来了。他的脸色不太好，下颌线紧绷，但看到她时，还是放缓了语气：“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老太太跟在后面，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突然说：“下周带小葵来家里吃饭，衍舟，你教她学学插花。”
顾衍舟的脚步顿了顿：“奶奶，我还有会 ——”
“推掉。” 老太太打断他，玉拐杖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培养感情重要，还是工作重要？”
回去的路上，车厢里一片沉默。林小葵看着窗外掠过的街灯，突然开口：“顾总，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顾衍舟转过头，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和你没关系。”
“可那位苏小姐……”
“我和她没可能。” 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协议我会继续履行，你不用担心。”
林小葵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位冰山霸总也挺可怜的。被家族裹挟着联姻，连自己的感情都做不了主。她从包里拿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过去：“吃颗糖吧，甜的。”
顾衍舟愣了一下，接过糖放进嘴里，柠檬味的酸甜在舌尖蔓延开。他看着林小葵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说：“下周的插花课，我会准时到。”
林小葵笑了：“顾总还会插花？”
“不会。” 他诚实地回答，耳根却微微泛红，“可以学。”
车子驶进公寓楼下，林小葵解开安全带时，顾衍舟突然说：“协议需要补充条款。”
“什么条款？”
“每周至少共同参与一次兴趣活动，” 他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插花、烘焙、陶艺…… 你选一个。”
林小葵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场荒诞的契约，或许也不是那么难熬。她凑过去，在他的备忘录上敲下：“烘焙课，我想吃顾总做的曲奇。”
顾衍舟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缓缓说出一个 “好” 字。
电梯上升时，林小葵看着映在镜面里的两人，湖蓝色的礼服裙摆和深蓝色的西装裤挨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和谐。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水果糖，柠檬味的酸甜还残留在指尖，像极了此刻的心情。
也许，这场戏可以演得再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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