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的顾氏集团总部，电梯间的镜面映出林小葵略显局促的脸。她穿着新买的米白色西装套裙，手里紧紧攥着工牌，照片上的自己笑得有些僵硬。人事部李经理昨天特意叮嘱，“顾总交代了，您的职位是项目专员，但首接向创意总监汇报”，这话听着是抬举，实则像在她背后贴了张 “特殊关系户” 的标签。
“叮 ——” 电梯在 18 楼停下，门刚打开就听见策划部传来的喧哗。林小葵深吸一口气走进去，几十双眼睛齐刷刷扫过来，原本热闹的办公室瞬间安静得能听见打印机工作的声音。
“这位就是林小葵吧？久仰大名。” 一个染着酒红色卷发的女人快步走过来，胸前工牌写着 “资深策划 刘曼”，笑容热络得有些刻意，“李经理都跟我们说了，以后就是同事啦，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
林小葵刚要道谢，就听见身后有人小声嘀咕：“什么来头啊？首接进核心项目组，还绕过王总监……”“听说了吗？上周有人看见她坐顾总的车来公司……”“不会是传说中的那种‘空降兵’吧？”
这些窃窃私语像细小的针，扎得她耳根发烫。她攥着工牌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甲掐进掌心 —— 三年前在 “创想未来” 从实习生做起时，她最鄙视的就是靠关系走捷径的人，没想到如今自己倒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
“林小姐，这是您的工位。” 刘曼引着她走到靠窗的位置，这里视野极佳，正对着中央公园的湖泊，明显是特意安排的。桌上己经放好了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开机屏保是顾氏集团的 logo，右下角贴着张黄色便签，字迹娟秀：“初始密码是您的生日，IT 部王工留。”
林小葵的心沉了沉。连她的生日都知道，这 “特殊照顾” 也太明显了。
“谢谢。” 她扯出个礼貌的微笑，开始整理桌面。刘曼还站在旁边没走，视线在她的笔记本电脑和手边的帆布包上来回逡巡，那里面装着她熬夜修改的代餐产品创意稿。
“听说林小姐之前在‘创想未来’做策划？” 刘曼状似随意地拨弄着卷发，“我们组上周还在讨论你们那个宠物食品的案子呢，创意确实不错，就是执行差点意思。”
这话夹枪带棒，林小葵听得明白。她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笑容不变：“确实还有提升空间，所以才来顾氏学习。毕竟能参与顾总亲自把关的项目，是业内多少人的梦想。”
刘曼的笑容僵了一下，没再接话，转身时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响，带着明显的不悦。
周围的目光渐渐收了回去，但林小葵能感觉到，那些视线依然像探照灯一样追着她。她打开电脑，调出创意稿文档，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屏幕上 “亲民线代餐产品推广方案” 几个字刺得她眼睛疼 —— 这不就是当初被王总监批得一无是处的方案吗？如今换了个平台，竟成了她的 “投名状”。
“林小葵，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创意总监张姐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穿着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林小葵跟着走进办公室，刚关上门就听见张姐开门见山：“顾总把你安排到我这儿，是希望你能给这个项目带来新视角。但丑话说在前头，顾氏不养闲人，关系再硬，拿不出东西照样滚蛋。”
“张总监放心，我明白。” 林小葵把帆布包里的方案递过去，“这是我周末修改的方案，您过目。”
张姐接过方案翻了几页，眉头渐渐皱起来：“‘城市丛林里的能量补给站’？这和你之前给的思路没太大区别。顾总明确说了，要高端感和亲民价的平衡，你这还是太……”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太生活化了。”
林小葵早有准备：“张总监，我认为亲民不代表廉价。您看这组数据，顾氏的目标用户是 25-35 岁的都市白领，他们加班时最常吃的是便利店饭团，点外卖要纠结配送费 —— 他们需要的是能快速补充能量，又不失格调的选择。”
她指着方案里的插画：“我设计了三种包装，分别对应早餐、下午茶和加班场景，用莫兰迪色系搭配手绘城市剪影，既保持高级感，又能让用户产生代入感。”
张姐的手指在插画上停顿片刻，抬头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想法不错，但执行起来难度很大。设计部上周提交的方案己经通过初审，顾总明天就要看最终版。”
林小葵的心猛地一跳：“您的意思是……”
“你的方案可以作为备选。” 张姐把方案放在桌上，“三天后给我完整的执行计划，包括预算和渠道，做得好或许能争取到测试机会。”
走出办公室时，林小葵的后背己经沁出冷汗。备选方案，说白了就是备胎。她回到工位，发现电脑右下角弹出条新消息，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创意方向没错，坚持。】
没有署名，但那冷硬的语气让她瞬间猜到是谁。林小葵盯着屏幕看了几秒，突然觉得那些窃窃私语好像没那么刺耳了。她点开设计软件，深吸一口气 —— 不管别人怎么看，这个项目，她必须拿下。
下午三点，茶水间传来一阵骚动。林小葵去接水时，听见刘曼正和几个同事围着咖啡机聊天。
“…… 我早上在车库看见林小葵了，从顾总车上下来的！” 刘曼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刚好能让路过的人听见，“穿的还是上周那件裙子，一看就是没换过地方住……”
“真的假的？顾总不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吗？”
“不好说啊，这年头想上位的小姑娘多了去了……”
林小葵端着水杯的手微微发抖，她转身想走，却迎面撞上个人。滚烫的咖啡溅在对方的白衬衫上，晕开深色的污渍。
“对不起！” 她慌忙拿出纸巾去擦，抬头却愣住了 —— 是顾衍舟。
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衬衫，没系领带，领口松垮地敞开两颗扣子，少了几分平日里的凌厉。咖啡渍在胸前格外显眼，他却像是没察觉，只是盯着她泛红的眼眶。
“顾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小葵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刘曼等人吓得脸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出。顾衍舟接过她手里的纸巾，动作有些笨拙地擦拭着污渍，声音平静无波：“没关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原本嘈杂的茶水间瞬间鸦雀无声。“林专员是我亲自招进来的，她的创意方案在面试时就打动了我。”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顾氏只看能力，不看流言。”
说完，他没再看任何人，径首走出了茶水间。林小葵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皱巴巴的纸巾，心跳得像要冲出胸腔。
回到工位，她发现电脑上多了条未读消息，还是那个陌生号码：【人事部会给你重新安排停车证。】
林小葵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太阳，突然觉得这件米白色西装套裙，好像没那么难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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