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像毒蛇般舔舐着仓库的铁皮屋顶,“噼啪”声中混着赵妈压抑的哭嚎。林默把她往叉车底下又拽了拽,滚烫的火星落在警服肩上,烫出个焦黑的小洞。
“沈澈!你他妈就是个孬种!”林默突然吼道,左手的戒指转得像要飞出去,“有种冲我来,拿老太太撒气算什么本事!”
沈澈站在火墙前,匕首上的血珠被热浪烤得蒸发。他的黑风衣下摆己经燎起了边,眼角的疤在火光中突突首跳,活像条要钻进肉里的虫子。
“孬种?”他突然笑了,笑声比仓库里的铁锈味还难闻,“我要是孬种,当年就该跟我妈一起从楼上跳下去!”
他猛地甩出个东西,“啪”地砸在林默脚边——是个泛黄的日记本,封面上用红笔写着“沈澈”两个字。火苗窜过来舔了舔纸页,露出里面稚嫩的字迹:“今天爸爸又只给弟弟买了变形金刚,说我是多余的……”
“看到了吗?”沈澈的声音突然拔高,像被踩住的猫,“从五岁那年起,我就知道自己是沈家的影子!沈敬鸿有的,我永远只能捡他剩下的!”
林默趁机翻开日记本,某页贴着张褪色的合影:两个小男孩穿着同款校服,左边的沈敬鸿戴着红领巾,右边的沈澈脖子上却系着根旧布条。照片下面歪歪扭扭写着:“老师说我不配戴红领巾,因为我不是沈家真正的儿子。”
“那份亲子鉴定是假的,你早就知道了吧?”林默的声音沉得像仓库角落的积水,“沈敬鸿故意让你看到,就是为了逼你发疯。”
沈澈的脸“唰”地白了,比火光照不到的阴影还白。他突然扑过来,匕首带着风声扎向林默的胸口:“你懂个屁!他不仅抢我的身份,还抢我的女人!”
林默往旁边一滚,匕首擦着他的肋骨扎进叉车轮胎。“嘶——”的一声,轮胎迅速瘪下去,叉车猛地往一侧倾斜,差点把他们埋在下面。
“苏晴本来是我的未婚妻!”沈澈嘶吼着拔出匕首,刀刃上沾着黑色的橡胶屑,“我们在大学草坪上发誓要结婚,她还说要给我生三个孩子!”
火苗烧穿了屋顶,碎铁皮“哐当”砸下来。林默瞥见赵妈悄悄摸向旁边的扳手,手指在颤抖——这老太太刚才咬沈澈那口,牙口比警犬还狠。
“沈敬鸿用假账证据逼她就范,”沈澈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他把那些照片塞进我宿舍门缝,告诉我‘影子就该待在阴暗处’!”
林默突然想起苏晴手机里的照片——沈敬鸿搂着她的那张,背景里有个模糊的窗台,摆着盆蔫了的仙人掌。那盆仙人掌,他在沈澈别墅的露台上见过一模一样的。
“所以你就策划了三年?”林默故意拖延时间,眼角的余光扫向仓库后门——特警队应该快突破了,“让赵妈放安眠药,找周明远当替身,连流浪汉的尸体都提前备好?”
沈澈突然大笑,笑声震得头顶的火星簌簌往下掉:“流浪汉?那是沈敬鸿自己找的替身!他早就想假死跑路,我不过是顺水推舟!”
他猛地指向墙角的冰柜,林默这才发现那玩意儿竟然没被火势波及。冰柜表面的白漆被烤得起泡,隐约能看到里面冻着个模糊的人影。
“看到了吗?”沈澈的声音带着种诡异的兴奋,“沈敬鸿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却不知道我在他的潜水服拉链上动了手脚——他根本跑不远!”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潜水服?难道沈敬鸿真的没死?
“赵妈!动手!”林默突然吼道。
赵妈像只受惊的兔子,抓起扳手就朝沈澈的后脑勺砸去。可她毕竟年纪大了,被热浪烤得发晕,扳手砸在沈澈的肩膀上,只发出声闷响。
“老不死的!”沈澈反手一肘撞在赵妈胸口,老太太“哎哟”一声倒在地上,怀里的船锚吊坠滚了出来,正好落在林默脚边。
林默一把抓起吊坠,檐下寄信人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突然发现两半拼接的地方刻着个“晴”字——是苏晴的名字!
“这吊坠是苏晴给你的吧?”林默突然开口,戒指在指尖转得飞快,“她一边帮沈敬鸿做假账,一边给你通风报信,其实早就想让你们兄弟俩两败俱伤!”
沈澈的动作僵住了,匕首停在离赵妈喉咙寸许的地方。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吊坠,像是第一次见似的。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火苗舔过纸页,“苏晴说过会等我……她说等沈敬鸿倒台,我们就带着孩子远走高飞……”
林默突然想起苏晴办公室保险柜里的那份股权转让协议,隐藏条款下面有行用铅笔写的小字:“等他兄弟相残,我就带着股份和女儿走。”
这女人的心机,比仓库里的蛛网还密。
“周明远只是你的棋子,对不对?”林默突然逼近一步,火光照在他脸上,一半红一半黑,“你早就知道他左手神经有问题,故意让他去补刀,好让警方查到他头上。”
沈澈的匕首“当啷”掉在地上。他后退两步,撞在个摇摇欲坠的木箱上,箱子里滚出堆硅胶面具——有沈敬鸿的,有周明远的,甚至还有个戴着赵妈头巾的。
“我不仅要让沈敬鸿身败名裂,还要让所有帮过他的人都下地狱!”沈澈的声音突然发颤,像是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包括那些嘲笑过我的同学,包庇沈家的警察,还有……还有见死不救的医生!”
林默的瞳孔骤缩。他想起沈澈母亲的死因——抑郁症自杀,但尸检报告里写着“送医时错过最佳抢救时间”。难道当年的医生也被沈家收买了?
“周五凌晨两点十五分,你到底在哪?”林默突然提高声音,目光像钉子般钉在沈澈脸上,“轮渡监控里的替身左手没有茧,可你练枪磨出的茧子,根本藏不住!”
这句话像把钥匙,突然插进了沈澈紧绷的神经。他的脸瞬间扭曲,像是被人当众扒了衣服:“你怎么知道……”
“我查了轮渡的购票记录,”林默掏出旧笔记本,翻到新记的一页,“替身用的是假身份证,可他进站时刷了医保卡——那是个有严重哮喘的流浪汉,根本不可能从水下暗门游回游艇!”
沈澈突然像被抽走了骨头,瘫坐在地上。火墙己经烧到了他脚边,黑风衣的袖子彻底燃了起来,他却像没感觉似的。
“是,我回去了……”他的声音轻得像梦呓,“我要亲眼看着沈敬鸿断气,要在他耳边说‘你输了’……”
林默的心跳突然加速。这句话里藏着个巨大的破绽——如果沈敬鸿早就被周明远补刀杀死,沈澈何必再回去?
“你赶到游艇时,沈敬鸿还活着?”林默的戒指停住了,指节泛白,“周明远的毒针根本没扎中要害?”
沈澈猛地抬头,眼里的惊恐比火苗还盛。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混着仓库顶“轰隆”的塌落声。
就在这时,仓库后门被“砰”地撞开。特警队的小李举着防爆盾冲进来,喊叫声惊飞了屋顶的火星:“林队!我们来了!”
沈澈像突然回魂,抓起地上的匕首就往自己脖子上抹。林默眼疾手快,扑过去按住他的手腕。两人在火海里滚作一团,匕首划破了林默的胳膊,血珠滴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成了白雾。
“沈敬鸿根本没死!”沈澈突然嘶吼,声音里带着种疯狂的解脱,“他躺在冰柜里的样子是装的!我亲眼看到他眨了眼睛!”
林默的脑子“嗡”的一声。冰柜里的流浪汉尸体眨眼了?这怎么可能!
火苗突然窜起丈高,整个仓库的屋顶“哗啦”一声塌了下来。林默只觉得一股巨力把自己往前推,紧接着是赵妈撕心裂肺的尖叫。
在失去意识前,他看到沈澈被掉落的钢筋压住了腿,却还在疯狂地指着冰柜的方向,嘴里反复喊着:“他在笑!沈敬鸿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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