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刺得林默睁不开眼。他动了动胳膊,缠着纱布的伤口传来钻心的疼,像被撒了把辣椒面。
“林队你可算醒了!”小李的大脸突然凑过来,警帽歪在脑袋上,“仓库塌的时候你被横梁砸中后背,昏迷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林默撑起上半身,病房的窗户正对着警局大院,周明远的轮椅刚被押进大门,他右手捂着脸,指缝里露出块枫叶形的胎记——和仓库监控里那个戴手套的人一模一样。
“沈澈呢?”林默的嗓子干得像砂纸,左手下意识摸向无名指,戒指还在。
“被特警队拖出来的时候腿断了,现在铐在隔壁病房。”小李递过个证物袋,里面装着支烧得焦黑的录音笔,“这是从他风衣口袋里找到的,技术科刚修复好。”
林默捏着证物袋对着光看,录音笔的金属外壳弯成了麻花,内存卡却奇迹般没烧坏。他突然想起沈澈被钢筋压住时嘶吼的样子——那疯子说沈敬鸿在冰柜里眨眼睛,难道是真的?
“赵妈怎么样?”
“老太太断了两根肋骨,刚做完手术。”小李压低声音,“她一首喊要见女儿,可我们查遍了国外的孤儿院,根本没找到符合条件的孩子。”
林默的戒指转得飞快。赵妈女儿五年前车祸“去世”,沈敬鸿说把孩子藏在国外当人质,现在又查不到踪迹——这其中肯定有一个人在撒谎。
“把录音笔给我。”林默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疼得龇牙咧嘴,“还有,去查周明远三年前的神经修复手术记录,我要知道他左手的活动范围。”
小李刚跑出去,病房门就被推开。沈澈穿着病号服,右腿打着石膏,被两个警察架着进来,眼角的疤在灯光下像条凝固的血痕。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沈澈的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铁门,“按下播放键。”
林默把录音笔插进手机,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周明远尖细的声音炸了出来,比指甲刮玻璃还难听:
“……毒针我会处理干净,保证查不出是我弄的!但沈敬鸿的海外账户必须分我三成,不然我就把你俩是双胞胎的事捅出去!”
病房里静得能听见心跳。林默的手指悬在暂停键上,周明远的声音还在继续:
“维修师那边我己经打点好了,他会在沈敬鸿的钢笔里装毒针,只要按下笔帽就能发射……对,就是他每天凌晨写账用的那支金笔……”
沈澈突然笑了,笑得伤口裂开,纱布渗出片红:“听到了吗?我只是想借刀杀人,是周明远自己贪钱,真敢下死手!”
“借刀杀人?”林默猛地站起来,后背的伤口牵扯着疼,“你让赵妈放安眠药,找替身伪造不在场证明,甚至在周明远的轮椅刹车上动手脚——这叫借刀杀人?”
沈澈的脸瞬间垮了,像被戳破的气球。他张了张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
“维修师是周明远杀的。”林默逼近一步,手机里的录音还在循环播放,“他知道的太多,尤其是你俩合谋的事。”
“我没让他杀人!”沈澈突然吼道,石膏腿重重砸在地上,“我只让他把毒针放进钢笔!是周明远自己想独吞赃款,才把维修师推海里的!”
林默的目光落在沈澈的左手——食指第二节有个圆圆的茧子,是常年握枪磨出来的。他突然想起仓库里那些硅胶面具,沈澈模仿沈敬鸿的步态能骗过监控,那他有没有可能……模仿周明远的左手习惯?
“周五凌晨两点十五分,”林默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从游艇水下暗门回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沈澈的瞳孔猛地收缩,像被踩住的猫。他别过脸盯着窗外,周明远的轮椅正被推进审讯室,阳光照在他左手的手套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我看到周明远从主卧出来。”沈澈的声音突然变轻,“他左手戴着手套,右手攥着支钢笔,鞋上沾着沈敬鸿的血。”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周明远在别墅当替身的时间是两点到两点十五分,按时间推算,他根本不可能同时出现在游艇上——除非别墅监控被剪辑的时间不止十五分钟。
“他从侧门走的,用的是赵妈的备用钥匙。”沈澈突然笑了,“那老太太早就被周明远收买了,楼梯口等的根本不是我,是给他望风的!”
这话像颗炸雷在林默脑子里炸开。赵妈说看到“沈敬鸿”左脚跛,周明远三年前摔断过左腿;赵妈侄子是维修师,周明远又买通了维修师装毒针——这两人的关系绝对不简单。
“技术科!”林默抓起手机吼道,“重新检查别墅监控的时间轴,重点查两点十五分到两点二十分的画面!”
电话那头传来小王的惊叫声:“林队!我们发现了!两点十七分有个穿黑风衣的人从别墅后门溜出去,身形和周明远一模一样!监控被用软件覆盖了,刚才才破解出来!”
沈澈的笑僵在脸上。他看着林默手里的手机,突然像想起什么,眼睛亮得吓人:“还有苏晴!维修师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她的!”
林默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苏晴说沈澈抓了她女儿,可到现在也没收到勒索信息;她给沈敬鸿当情人,却偷偷保存着他的假账证据——这个女人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周明远的手术记录查到了!”小李气喘吁吁地冲进来,手里攥着张纸,“他三年前因为打架被人砍伤左手神经,现在食指和中指只能弯曲三十度,握刀时必须从右向左发力!”
林默突然想起老陈的尸检报告——沈敬鸿颈部的毒针伤口角度,正是从右向左倾斜!
“把周明远提过来。”林默的戒指硌得指节发白,“我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沈敬鸿了。”
沈澈突然剧烈挣扎起来,警察差点按不住他。他盯着林默的眼睛,里面全是惊恐,像看到了鬼:“你不能审他!他会把所有事都推给我!”
林默没理他,目光落在录音笔的播放进度条上——还有西十秒没听完。他按下继续键,周明远的声音带着种诡异的兴奋:
“……沈敬鸿的金笔是苏晴送的,笔帽里刻着她名字缩写,到时候警察一查就会以为是情杀……对,我早就看出来苏晴想反水了……”
苏晴?情杀?
林默的脑子“嗡”的一声。他突然想起苏晴办公室保险柜里那支钢笔,笔帽内侧确实刻着个小小的“晴”字——那根本不是沈敬鸿的笔,是苏晴自己的!
就在这时,小李拿着对讲机冲进来,脸色白得像纸:“林队!周明远在审讯室里自杀了!他咬破了藏在假牙里的氰化物!”
林默抓起录音笔就往外跑,后背的伤口撕裂般疼。他跑到审讯室门口时,周明远己经趴在桌上不动了,左手掉在轮椅边,手套滑落露出半截手腕——上面有圈深深的勒痕,像是长期戴手铐留下的。
“他不是周明远!”林默突然吼道,指着尸体的耳朵,“真正的周明远右耳有个缺口,是小时候被狗咬的!”
技术科的人刚掀开尸体的假发,林默的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照片:真正的周明远被绑在集装箱里,嘴里塞着布,背景里有个穿红裙的女人背影,正往钢笔里装毒针。
照片下面一行字:
“维修师的最后一个电话,是苏晴让他把毒针换成麻醉剂——她根本不想沈敬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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