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林默把照片拍在桌上,纸页边缘被他捏得发皱,真正的周明远在集装箱里挣扎的样子,像条被扔上岸的鱼。
“这照片谁发的?”林默的戒指转得飞快,左手按在旧笔记本上,最新一页记着“苏晴办公室保险柜,第二层暗格”。
小李凑过来,警服上还沾着仓库的灰:“查了,虚拟号码,定位在沈氏集团总部大楼——苏晴的办公室就在那栋楼的十八层。”
林默突然站起来,后背的伤口扯得他龇牙咧嘴:“备车!去沈氏集团!”
车刚开到写字楼门口,就看见苏晴穿着红裙站在台阶上,手里拎着个黑色公文包,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噔噔”响,像在倒计时。
“林警官来得正好。”她的笑容比公文包还僵硬,右手腕的淤青被衣袖遮了大半,“我正要去警局自首。”
林默盯着她的公文包,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银色钢笔——笔帽上的纹路,和周明远录音里说的那支一模一样。
“自首?”林默的戒指停在指节上,“是因为这支钢笔,还是因为你给维修师打的那通十秒电话?”
苏晴的脸“唰”地白了,比写字楼的玻璃幕墙还白。她攥着公文包的手指关节发白,突然转身往电梯跑,高跟鞋跟在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林默追上去时,电梯门刚要合上。他伸手挡住,苏晴的红裙角被夹在门缝里,像抹凝固的血。电梯里的镜子照出她扭曲的脸,右手还死死护着公文包。
“维修师说要把毒针换成麻醉剂,”林默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你怕他坏了沈澈的事,所以杀了他?”
电梯数字跳到十八时,苏晴突然抬脚踹向林默的膝盖,公文包趁机砸过来。林默侧身躲开,包掉在地上,钢笔滚了出来,笔帽在地毯上转了三圈才停下。
“那是麻醉剂!我真的只想让他昏睡!”苏晴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着办公桌后的保险柜,“不信你去查!里面有我买麻醉剂的记录!”
林默踢开公文包,里面掉出本相册,某页夹着张泛黄的电影票——五年前的《泰坦尼克号》重映场,座位号是13排14号,票根上有两个模糊的指印,像是被反复过。
“这是你和沈澈的?”林默捡起电影票,票根边缘都磨出毛边了,“他说你们在大学草坪上发誓要结婚。”
苏晴的眼泪突然涌出来,像断了线的珠子:“他骗你的!我们早就分了!沈敬鸿用我女儿的抚养权逼我做假账,我根本没得选!”
保险柜的密码锁“嘀嘀”响着。苏晴输入密码时,手指在颤抖,林默注意到她右手小指指甲缺了块,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掰掉的。
“第二层暗格。”苏晴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林默拉开暗格,里面除了钢笔,还有个药瓶——标签上写着“兽用麻醉剂,剂量5ml”,瓶底的沉淀物像化不开的墨。
“技术科!”林默对着对讲机吼,“查这支钢笔的笔帽暗扣,还有这个药瓶上的指纹!”
苏晴突然瘫坐在地毯上,红裙皱成一团:“周五凌晨一点,我溜进沈敬鸿的主卧,想偷他做假账的U盘。他趴在桌上昏睡,钢笔就放在手边……”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像被什么堵住了喉咙:“我只是想拿U盘换我女儿回来,可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嘴里念叨着‘晴晴,我知道错了’……”
林默的戒指转得飞快。沈敬鸿喊“晴晴”?这称呼也太亲昵了,不像是威胁者该有的语气。
“然后呢?”
“然后我就慌了!”苏晴突然拔高声音,眼泪溅在地毯上,“我抓起钢笔想扎他胳膊,可他突然翻身,针尖就偏了……”
她突然抓住林默的手腕,指甲掐进肉里:“我真的没想杀他!那时候他还有呼吸!是周明远后来补的刀!”
林默甩开她的手,盯着钢笔笔帽内侧——那里刻着个小小的“晴”字,和录音里周明远说的一模一样。但他更在意的是笔帽暗扣上的划痕,像是被人反复拆装过。
“老陈!”林默拨通法医的电话,“沈敬鸿颈部的伤口,能不能看出第一次刺入的角度?”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老陈的声音带着不确定:“有点奇怪,第一次伤口很浅,角度是从左向右,像是右撇子慌乱中刺的……等等,你在哪?我刚收到技术科的消息,周明远的尸体DNA出来了——根本不是周明远!”
林默的脑子“嗡”的一声。不是周明远?那刚才在警局自杀的是谁?
苏晴突然尖叫起来,指着窗外——写字楼对面的楼顶站着个穿黑风衣的人,正举着望远镜往这边看,风衣下摆被风吹得像面展开的旗。
“是沈澈!”苏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说我要是敢说实话,就把我女儿从楼顶扔下去!”
林默冲到窗边时,黑风衣己经消失了。楼下的人群里,有个轮椅正在快速移动,轮椅上的人戴着帽子,右手腕露出块枫叶形的胎记——和仓库监控里的一模一样!
“他没死!”林默突然反应过来,“刚才自杀的是替身!真正的周明远和沈澈是一伙的!”
技术科的消息突然弹进对讲机,小王的声音都在发抖:“林队!钢笔笔帽上的指纹全是苏晴的,但暗扣里的残留物……不是兽用麻醉剂,是肉毒杆菌!和沈敬鸿体内的完全一致!”
苏晴的脸瞬间惨白,比墙上的白纸还白。她张了张嘴,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往自己脖子上划,林默眼疾手快,扑过去夺刀时,刀刃在他胳膊上划开道口子,血珠瞬间涌了出来。
“不是我换的!”苏晴嘶吼着,像疯了一样,“是沈澈!他早就知道我会用钢笔!他在我药瓶里换了毒剂!”
林默死死按住她的手腕,刀“哐当”掉在地上。他突然注意到苏晴右手虎口有个月牙形的疤痕,和钢笔笔帽内侧的划痕完美吻合——这女人绝对不止一次拆装过这支笔!
“老陈说第一次伤口是右撇子刺的。”林默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是右撇子,周明远是左撇子。这说明你撒谎了,你根本不是‘刺偏了’,而是故意刺的!”
苏晴突然不挣扎了,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看着林默胳膊上的血,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知道沈敬鸿为什么喊我‘晴晴’吗?因为我是他的情人啊……”
这话像颗炸雷在林默耳边炸开。情人?沈澈说苏晴是他的未婚妻,苏晴自己说被沈敬鸿威胁,现在又说是情人——这女人到底有几副面孔?
“五年前车祸那天,”苏晴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在说别人的事,“沈敬鸿酒驾撞了赵妈的女儿,我坐在副驾。他让我闭嘴,说会给我一辈子花不完的钱……”
保险柜突然发出“嘀嘀”的警报声,像是被远程操控了。林默冲过去关上暗格时,瞥见里面还有个夹层,露出半截红色的东西,像是块布料。
“那是什么?”林默指着夹层。
苏晴的瞳孔突然收缩,像被蛇盯上的青蛙:“没、没什么……”
林默一把扯开夹层,里面掉出件小小的红裙子——布料和苏晴身上穿的一模一样,领口绣着个“澈”字,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是初学刺绣的人绣的。
“这是你女儿的?”林默捏着小裙子,布料上还沾着根黄色的头发,“沈澈说抓了她,其实是你自己藏起来了吧?”
苏晴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抢裙子,指甲在林默胳膊上划出几道血痕:“还给我!那是我女儿的!谁也不能碰!”
就在这时,林默的手机突然震动,是老陈发来的照片——沈敬鸿的颈部伤口特写,第一次刺入的角度虽然是右撇子,但深度只有0.5cm,根本不足以致命。
照片下面一行字:
“第二次伤口角度和周明远的用刀习惯完全一致,但毒针上的纤维检测出来了——是苏晴那件红裙的布料!”
林默猛地看向苏晴的裙子,裙摆处有个不起眼的破洞,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勾到过。
“你不仅刺了第一次,”林默的声音带着寒意,“还在周明远补刀后,又刺了一次,对不对?你想嫁祸给他,同时掩盖你和沈敬鸿的私情!”
苏晴的脸彻底垮了,像被水浸透的纸。她瘫在地上,看着那件小红裙,突然发出阵诡异的笑:“他活该……谁让他睡了我的男人……”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睡了她的男人?是说沈澈,还是说……沈敬鸿?
窗外突然传来阵警笛声。小李的声音从对讲机里炸出来,带着哭腔:“林队!赵妈在医院跑了!她偷了护士的手机,最后通话记录是打给苏晴的!”
苏晴的笑突然僵在脸上。她盯着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屏幕上跳出条短信:
“你女儿在我手上,想救她就来旧码头三号仓库——沈澈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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