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车刚拐过旧码头的弯道,热浪就顺着车窗缝灌了进来。仓库的火光把半边天都烧红了,噼啪作响的燃烧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空气中弥漫着橡胶和塑料融化的焦糊味,呛得人胸口发闷。他猛地踩刹车,轮胎在碎石路上滑出半米,车门没关严就跳了下去,左手无名指的戒指硌得掌心生疼。
“林队!火势太大,进不去!”消防队员举着水枪大喊,水柱喷在燃烧的铁皮屋顶上,瞬间化成白雾。仓库的钢架结构己经开始坍塌,黑色的烟尘像只巨手,把初升的朝阳都捂在了云层里。
林默盯着仓库门口那摊未烧尽的黑色布料,突然想起别墅露台上的黑布——周明远的风衣碎片。他扒开警戒线冲过去,手指在布料灰烬里摸索,摸到个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块变形的金属牌,上面刻着“SC”两个字母——是沈澈的手表!
“沈澈在里面?”林默的心脏狂跳,转身对消防队员吼,“有没有发现尸体?”
“目前只找到些残骸,看不清人形。”队员抹了把脸上的灰,“不过仓库东南角有个地窖,说不定有人躲在那!”
地窖?林默突然想起沈敬鸿笔记本里的“旧码头三号仓库”。他扒开人群往仓库侧门冲,被小李死死拉住:“林队!危险!随时可能二次坍塌!”
“放开!”林默甩开他的手,从腰后摸出防烟面罩戴上,“苏晴的女儿和赵妈的女儿可能被藏在里面!”他的旧笔记本还揣在怀里,刚才急着下车没来得及看,此刻封面被汗水浸得发潮,隐约能看见里面写着“玩偶熊=孩子坐标”。
刚冲进侧门,灼热的气浪就掀飞了他的帽子。仓库里的木箱烧得噼啪作响,货架倒塌的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林默匍匐着前进,手电筒的光柱在浓烟里晃出个模糊的圈,突然照到墙角的地窖入口——铁盖被撬开了条缝,露出下面的黑暗。
他用消防斧劈开铁盖,一股凉飕飕的风从下面涌上来,带着股淡淡的霉味。“有人吗?”林默对着地窖喊,回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荡开,惊得几只老鼠窜了过去。
下面传来微弱的哭声。林默心头一紧,顺着铁梯爬下去,手电筒照到两个蜷缩在角落的小女孩,正是苏晴和赵妈的女儿!她们抱着个烧焦的玩偶熊,吓得浑身发抖,脸上沾着黑灰,像两只受惊的小猫。
“别怕,叔叔来救你们了。”林默的声音放得极轻,慢慢走过去。赵妈的女儿突然指着他身后,眼睛瞪得溜圆:“有……有影子……”
林默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扫过地窖的墙壁——上面投着个巨大的人影,正举着根钢管砸下来!他下意识地把女孩护在身下,钢管重重砸在他的背上,疼得他眼前一黑。
“沈敬鸿!你居然还敢出现!”那人嘶吼着扑过来,眼角的疤在昏暗的光线下扭曲成条蜈蚣——是沈澈!他的胳膊被烧伤了,黑乎乎的一片,手里还攥着半张烧剩的加密账本。
林默忍着剧痛踹开他,抓起地上的消防斧迎战。地窖里空间狭小,两人的拳头时不时撞在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沈澈像疯了一样乱挥钢管,嘴里不停咒骂:“你以为他真的在赎罪?他就是个骗子!那账本是他故意让我找到的,就是为了让我跳进他设的陷阱!”
“什么陷阱?”林默一斧劈开他的钢管,趁他愣神的功夫按住他的肩膀,膝盖狠狠顶向他的肚子。沈澈疼得蜷缩在地,嘴里咳出的血滴在账本残页上,晕开一小片红。
“那账本……根本不是他的!”沈澈喘着粗气笑,“是他模仿我的笔迹写的!他知道我恨他入骨,肯定会想办法拿到账本揭发他,到时候他再跳出来说我伪造证据,把所有罪名都推到我头上!”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账本上的“林墨”笔名,沈敬鸿年轻时确实写过推理小说,可沈澈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难道这对兄弟早就互相研究透了对方?
“那五十万转账是怎么回事?”林默拽起他的衣领,“他故意转给赵妈的?”
“是!”沈澈的眼睛红得像要滴血,“他知道赵妈急需钱救女儿,故意用这笔钱让她背叛我!还说只要我杀了那个流浪汉替身,就把真正的赃款分给我一半,结果根本就是空头支票!”
这时,地窖入口传来脚步声,小李带着队员冲了进来:“林队!我们找到苏晴了!她在仓库外晕倒了,手里攥着个U盘!”
U盘?林默心里咯噔一下。苏晴说过,沈敬鸿让她交份文件给警方,难道就是这个?他接过U盘插进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立刻跳出加密账本的完整版——每一笔赃款的流向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最后一笔转账备注写着“捐赠给儿童康复中心”,收款人正是赵妈女儿所在的医院。
账本最后还有段音频,点播放键后,沈敬鸿的声音缓缓响起,作者“檐下寄信人”推荐阅读《完美不在场证明:罪案拆解手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带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沈澈,我知道你恨我。小时候爸妈总把你当我的影子,我抢了你的玩具,抢了你的奖状,甚至抢了苏晴……这些年我活得像个小偷,偷走了本该属于你的人生。这笔赃款,是我用良心换来的,现在该还给那些被我伤害过的人了。周五计划不是为了陷害你,是想让你看清真相——我们兄弟俩,早就被仇恨绑在了一起,谁也逃不掉。”
音频到这里戛然而止。沈澈的身体突然开始发抖,眼泪混合着血从眼角滑落:“他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妈就是因为他才病死的!我在孤儿院吃了那么多苦,他却在沈家当大少爷!现在说要还我?他拿什么还!”
林默突然想起老陈说的“沈澈的DNA和沈家父母完全匹配”,难道那份亲子鉴定真是沈敬鸿伪造的?就是为了让沈澈恨他更深?这盘棋下得也太狠了,连亲情都成了棋子。
“把他带下去。”林默揉了揉发疼的后背,“通知技术科,立刻破解账本里的隐藏文件。”他看着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突然想起沈敬鸿音频里的“两个女孩”——原来他的计划不只是赎罪,还要保护这两个无辜的孩子。
回到警局时,天己经大亮。苏晴躺在病床上输液,脸色苍白得像张纸。看见林默进来,她挣扎着坐起来:“账本……你们看到了吗?”
“看到了。”林默坐在床边,把笔记本递给她,“最后那段音频,是沈敬鸿录给沈澈的?”
苏晴点点头,眼泪掉在被子上:“他早就知道沈澈会杀他,所以提前录好了这段音频。还说只要他死了,就让我把账本交给警方,替他完成赎罪。”她突然抓住林默的手,“但我怀疑……他根本没死!”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他有罕见血液病,碰酒精就会死。”苏晴的声音发颤,“可我昨天在机场监控里看到,被捕的那个‘沈敬鸿’喝了威士忌,一点事都没有!那根本不是他!”
林默猛地想起沈澈说的“沈敬鸿找了个保镖假扮他”,难道苏晴说的是真的?他掏出手机给老陈打电话,刚接通就听见他兴奋的喊声:“林队!尸检补充报告出来了!沈敬鸿颈部的毒针伤口有二次刺入痕迹!第一次角度偏上,像是女人的手法,第二次角度从右向左,和周明远的用刀习惯完全一致!”
女人的手法?林默突然想起苏晴说过,她潜入主卧想偷钢笔,难道第一次是她刺的?他刚要追问,技术科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小李的声音带着哭腔:“林队!我们查到周明远的就医记录了!他三年前做过左手神经修复术,握刀时习惯从右向左发力,和致命伤角度百分百吻合!”
林默挂了电话,盯着苏晴的眼睛:“周五凌晨一点西十五分,维修师给你打过电话,对不对?他是不是告诉你,沈敬鸿己经被沈澈下药了?”
苏晴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过了好久,她才点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是……他说沈敬鸿昏睡在卧室,让我趁机去偷钢笔里的毒针,不然沈澈就会杀了我女儿……我到的时候,看到他趴在桌上,以为他己经死了,就想把毒针出销毁证据,结果手一抖……”
“所以第一次是你刺偏的,第二次是周明远补的刀?”林默的声音很沉,“周明远在别墅替身结束后,根本没回船,而是从水下暗门潜入游艇,给了沈敬鸿致命一击,对不对?”
苏晴捂着脸哭起来:“是……但我不知道周明远会真的杀人!他说只是想拿到财务造假的证据,让沈敬鸿身败名裂……”
林默突然想起周明远说的“冰柜里的流浪汉尸体是沈敬鸿自己找的”,难道沈敬鸿早就计划好假死,连替身都是自己安排的?那他现在到底在哪?
这时,笔记本电脑突然弹出条消息,是技术科发来的周明远左手神经修复术的详细报告,附带着一张手术前后的对比照片。林默盯着照片里的疤痕,突然发现和沈澈左手的枪茧位置惊人地相似——难道这两人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
他刚要细想,苏晴突然指着电脑屏幕尖叫:“看这里!手术医生的签名!”
林默凑近一看,医生签名栏里写着“张启明”三个字——正是周明远儿子的主治医生,那个被沈澈收买开假药的张医生!
原来如此!沈澈不仅给周明远的儿子用假药,还早就知道他的左手有旧伤,故意利用这一点让他当替罪羊!这盘棋,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十倍!
“立刻提审周明远!”林默抓起对讲机,后背的伤口突然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突然有种预感——这场兄弟相残的闹剧,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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