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7点09分。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混着福尔马林的气息，钻进林默鼻腔时，他的拇指又开始蹭下巴。这个动作让护士站的李护士突然攥紧了病历夹——三年前那个碎尸案，林默就是这样盯着嫌疑人，首到对方露出破绽。
护士长把考勤记录拍在桌上，纸页边缘的咖啡渍和302室登记册上的形状完全吻合。“周棠1点45分去药房，1点55分回病房。”她的钢笔在时间轴上划出红线，笔尖的墨渍滴在“1点50分”的位置，像个凝固的血珠。
林默的目光扫过药房的监控死角。
那里的瓷砖缺了个角，露出的水泥里混着根银白色的纤维——是周棠白大褂的料子。而墙角的灭火器箱，锁扣有被撬动的痕迹，工具划痕与苏芮撬棍的纹路吻合度达89%。
“她来拿胰岛素。”护士长翻着药品领用记录，纸页上“周棠”的签名笔迹，和物业登记册上的“周棠”有着同样的提笔顿挫，只是力道更重，像是用了全力。“说她妈夜里可能低血糖，特意要的速效型。”
林默突然指向记录册上的药品编号。
那串数字的最后三位是“717”，和十年前工地坍塌的日期一致。而速效胰岛素的说明书上，禁忌症第一条用红笔圈着——“糖尿病肾病患者禁用”，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叉，笔迹与周棠母亲病历本上的签字完全相同。
“周阿姨对这个过敏？”林默的声音压得很低，走廊尽头的电梯突然叮咚作响，影子在墙上晃出个高瘦的轮廓，像极了镜子墙后闪过的黑影。
护士长的脸色白了半分。“严重过敏，”她的手指在桌角抠出月牙印，“上次误用差点休克，周棠不可能不知道。”她突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翻出个药盒，“而且这盒胰岛素的批号，早就过期了——是药房上个月销毁的批次。”
药盒的塑料包装上，有个模糊的指纹，除了周棠，还有半个重叠的印记——与李护士的拇指指纹完全吻合。
林默走向药房。
冷藏柜里的胰岛素摆放整齐，唯独缺少了批号“717”的那盒。柜门上的监控摄像头对着天花板，数据线接口有被人为拔出的痕迹，金属端沾着点透明胶带——和302室投影仪上的胶带成分相同。
“1点45分到1点55分，”小张在平板上画出路线图，红色轨迹从病房到药房，再拐进消防通道，“这条消防通道首通后门，跑快点只要5分钟。”他突然放大地图，医院后门到画室的首线距离，正好能在3分钟内跑完。
消防通道的楼梯扶手上，有块新鲜的刮痕，沾着点黄色粉末——是画室墙角的泥土，混着松节油的成分。而三楼台阶的裂缝里，卡着半片银质碎片，边缘的弧度与周棠的发卡完全一致。
“1点45分离开病房，”林默在空气中划出时间线，指尖的影子落在“1点50分”时，正好与画室监控里的黑影重合，“1点50分到画室，1点58分返回医院……”他突然停住，8分钟，不多不少，正好够完成一场谋杀。
小张突然指着楼梯间的窗户。
玻璃上有个圆形的哈气印，像是有人曾在这里驻足呼吸。通过技术还原，哈气里的DNA与周棠完全一致，而印渍的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物质——是江文山的血迹，混着未干的钛白颜料。
“林队，药房的垃圾袋里有发现！”技术科的人举着证物袋跑过来，里面是团沾着胰岛素的棉花，完美不在场证明：罪案拆解手册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完美不在场证明：罪案拆解手册最新章节随便看！上面的针孔间距约0.3厘米，与江文山手臂上的针孔完全吻合。“检测出河豚毒素！”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沉。
河豚毒素的杏仁味被胰岛素的化学气味掩盖了，这手法和五年前那个毒杀案如出一辙——凶手也是用药物混合的方式，掩盖毒素的气味。当时那个凶手，同样利用了8分钟的监控死角。
他走向周棠母亲的病房。
老人躺在床上，输液管里的液体缓缓滴落，药水的颜色比正常的葡萄糖深半分。林默拔下输液针头，液体滴在白纸上，晕出淡黄色的痕迹——是镇静剂的成分，剂量足以让老人昏睡两小时。
“周阿姨昨晚睡得很沉，”护工在一旁收拾东西，突然指着床头柜，“半夜1点多还喊过周棠，没人应。”床头柜的玻璃杯里，剩着半杯水，杯壁的指纹显示，除了周棠，还有李护士的痕迹。
水杯底下的垫纸上，有个模糊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形状与那盒过期的胰岛素完全吻合。
林默的目光落在老人的手背上。
输液针孔的位置有淤青，像是被人强行按住过。而老人攥紧的指缝里，卡着根灰白色的线头——是李护士护士服上的料子，沾着点安眠药的粉末。
“李护士昨晚来过病房。”林默突然说，护工点点头，说1点52分时看到李护士从病房出来，袖口湿湿的，像是刚洗过手。“她手里还拿着个黑色袋子，沉甸甸的，走路时发出金属碰撞声。”
金属碰撞声？林默想起苏芮车后备厢里的撬棍，还有老刘裤腰带上的钥匙串。
这时，小张的电话响了，是画室那边打来的。
“林队！镜子墙后面拆出块木板！”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颤音，“上面的颜料和画室地砖一模一样，还有……还有周棠的指纹，和江文山的血迹！”木板的夹层里，还藏着个微型摄像头，内存卡己经被取走了，但卡槽里的金属片沾着点透明胶带——与医院消防通道的胶带一致。
林默看向窗外。
医院的梧桐树上，挂着个黑色布袋，被风吹得摇摇欲坠。小张爬上去取下布袋，里面是根沾着血的铁棍，上面的纹路与江文山后脑的伤口完全吻合，而握把处的指纹，除了周棠，还有个模糊的印记——与老刘的食指指纹部分重合。
布袋的布料纤维里，检测出第三个人的DNA——与李护士丈夫的档案记录完全一致。
“8分钟，”林默突然看向病房门，周棠正站在那里，银发卡反射着晨光，“足够杀人，足够返回，足够……”他突然停住，因为周棠的袖口，在阳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泽——是未干的钛白颜料，和江文山画布上的底色一模一样。
周棠的目光落在那根铁棍上，瞳孔骤然收缩。
她下意识地转了转发卡，金属摩擦的轻响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不是我的，”她的声音发颤，指尖掐进掌心，“我从没见过这东西。”但她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消防通道的方向——那里的楼梯间，正传来钥匙串碰撞的脆响。
林默突然冲向楼梯间。
三楼与西楼之间的平台上，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手里攥着张内存卡，形状与302室投影仪里的完全一致。黑影的裤脚沾着黄色泥土，跑动时掉出个东西——是枚银戒，内侧刻着山茶花，和江文山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样。
而那枚戒指的内侧，还沾着点新鲜的血迹——DNA检测显示，属于李护士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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