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鸦号"的甲板还在滴水，阳光穿过湿漉漉的栏杆，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默踩着防滑垫走进船舱时，赵妈正蹲在走廊角落，用一块碎花布反复擦拭着什么。
"赵妈。"林默的声音不大，却让女人的肩膀猛地一颤。她慌忙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围裙口袋，站起身时，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林警官......"赵妈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手指紧张地绞着围裙带子，"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林默的目光扫过她身后的房间门——那是管家的休息室，门把手上还挂着个褪色的平安符。"能进去看看吗？"
赵妈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串。金属钥匙碰撞着发出轻响，其中一枚船锚形状的吊坠晃得林默眼睛一花——和匿名照片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休息室不大，却收拾得异常整洁。靠墙的木架上摆满了相框，最显眼的是张放大的合影：扎羊角辫的女孩搂着赵妈的脖子，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脖子上挂着的船锚吊坠闪着光。
"这是我女儿，丫丫。"赵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声音软了下来，伸手轻轻抚摸着照片边缘，"五年前车祸走的，走的时候才十二岁。"
林默注意到相框旁边放着个搪瓷杯，杯沿磨得发亮，里面插着支枯萎的康乃馨。杯底压着张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妈妈，明天想吃你做的红烧肉"，字迹稚嫩得可爱。
"每天晚上都跟她说说话吗？"林默轻声问。
赵妈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眼泪突然就下来了："有时候说着说着就忘了，总觉得她还在......"她从床头柜拿起个旧布偶，兔子耳朵缺了一角，"这是她最喜欢的，走的时候还攥在手里......"
林默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钥匙串上——三把银色钥匙挂在船锚吊坠上，其中第三把的齿痕明显比另外两把新，像是刚换过没多久。
"沈先生的卧室钥匙，平时都由你保管？"林默突然抓起钥匙串，指尖在第三把钥匙上顿了顿。
赵妈的脸色瞬间变了，伸手想抢回来："是、是啊，一首都是我管着......"
"这第三把钥匙，"林默举起钥匙串，对着光仔细看，"换过？"
钥匙串突然从他手里滑出去，"啪"地掉在地上，三把钥匙滚到墙角。赵妈慌忙去捡，手指却在第三把钥匙上抖个不停，怎么也抓不住。
林默弯腰捡起钥匙，发现这把钥匙比另外两把沉，边缘还沾着点深蓝色的油漆——和游艇侧门的颜色一模一样。
"凌晨一点送醒酒汤时，沈先生在干什么？"林默把钥匙放回钥匙串，声音冷了几分。
"在、在看文件......"赵妈低着头，刘海遮住眼睛，"背对着我坐在办公桌前，说不用开灯，怕晃眼......"
"撒谎。"林默突然提高音量，从笔记本里抽出张照片拍在桌上，"走廊监控显示，你凌晨一点零五分离开主卧，却在楼梯口站到了一点十二分。七分钟，你在等谁？"
照片上，赵妈缩着肩膀站在楼梯拐角，时不时往主卧方向瞟，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赵妈的嘴唇哆嗦着，突然就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哭了起来："我没撒谎......我就是......就是有点怕......"
"怕什么？"林默追问，"怕沈先生发现你在醒酒汤里加了东西？"
这句话像道惊雷，炸得赵妈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你、你怎么知道......"
林默没说话，从证物袋里拿出个小瓶子——里面装着从醒酒汤残渣里提取的安眠药粉末。"老陈说，剂量精准得像医生开的，普通人根本掌握不好。"
赵妈的哭声突然停了，眼睛首勾勾地盯着地板，像是丢了魂。过了好一会儿，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完美不在场证明：罪案拆解手册》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她才哑着嗓子说："是他逼我的......沈澈说，只要我照做，就帮我找到丫丫......"
"找到丫丫？"林默皱起眉，"你不是说她五年前就......"
"是沈敬鸿！"赵妈突然尖叫起来，眼睛里布满血丝，"是他酒驾撞了丫丫！他花钱压下去，还逼我顶罪！他说丫丫没死，藏在国外，只要我听话就放了她......"
她突然抓住林默的裤腿，指甲掐进布料里："我也是没办法啊！那是我唯一的女儿！他每个月给我打钱，却从不给我看丫丫的照片，我连她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林默想起匿名短信里的照片，周明远和赵妈在旧码头握手，集装箱编号和沈敬鸿笔记本上的一致。难道赵妈和周明远早就认识？
"沈澈怎么跟你说的？"林默扶起她，递过张纸巾。
赵妈擦了擦眼泪，声音发颤："他说沈敬鸿根本没打算放丫丫，让我在醒酒汤里加安眠药，等沈敬鸿睡过去，就......就把他弄晕，逼他说丫丫在哪......"
"那你为什么在楼梯口等七分钟？"
"他说......说会从侧门进来......"赵妈的声音越来越小，"让我在楼梯口看着，别让人撞见......可我等了半天也没人来，就......就回去了......"
林默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海面。赵妈的话半真半假，她确实在醒酒汤里加了安眠药，但绝不仅仅是为了逼问女儿的下落。
他突然注意到床底下露出个纸箱角，弯腰拖出来一看，里面全是药瓶——有安眠药，有降压药，还有些进口的止痛药。最底下压着张药方，上面的名字是"王磊"，日期是上周。
"王磊是谁？"林默拿起药方。
赵妈的脸白了："是、是我侄子......在游艇维修部上班......"
林默想起老陈说沈敬鸿胃里的安眠药剂量精准，突然明白了——赵妈一个普通管家，怎么可能掌握这么精准的剂量？肯定是这个懂医的侄子帮忙弄的。
"你侄子现在在哪？"
赵妈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不知道，今天没联系上......"
林默把药方塞进笔记本，突然注意到纸箱里有个深蓝色的油漆罐，盖子没盖紧，里面的油漆和第三把钥匙上的一模一样。
"这把侧门钥匙，"林默举起钥匙串，"是你侄子帮你换的？"
赵妈张了张嘴，没说出话，眼泪却又下来了。
就在这时，小王突然闯进来，手里拿着个证物袋："林队，技术科在侧门门把手上发现了这个！"
证物袋里是枚纽扣，深蓝色的，上面沾着点纤维——和赵妈围裙上的布料一模一样。
"凌晨一点十二分之后，你又回去过侧门？"林默盯着赵妈。
女人的肩膀彻底垮了，摇着头说不出话。
林默走出休息室时，阳光正好照在甲板上，反射出刺眼的光。他掏出手机，翻出匿名照片仔细看——周明远和赵妈握手时，赵妈手里拿着的，正是这串带船锚吊坠的钥匙。
她和周明远到底是什么关系？侄子王磊在这起案子里扮演了什么角色？沈澈让她等的人，到底是谁？
林默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脑子清醒了几分。他总觉得漏掉了什么——赵妈提到女儿时的眼神很真，但提到沈澈时，却像是在掩饰什么。
"去游艇维修部。"林默对小王说，"找王磊。"
警车开出码头时，林默回头看了眼"渡鸦号"，赵妈的身影正站在甲板上，望着海面发呆，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兔子布偶。
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围裙口袋里露出的半张纸条，上面似乎写着什么地址。
(http://www.220book.com/book/VFC8/)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