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在码头公路上颠簸，林默的手指在笔记本上敲得飞快。"王磊，男，28岁，游艇维修部技工，赵妈亲侄子，三年前取得执业药师资格......"字迹刚劲有力，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问号。
"林队，维修部到了。"小王踩下刹车，窗外的蓝色工棚歪歪扭扭地杵在海边，锈迹斑斑的卷帘门紧闭着，门口堆着几捆浸了水的麻绳。
林默推开车门，咸腥的海风灌进衣领，带着股机油味。他走到卷帘门前，手指在铁皮上敲了敲，回声空荡荡的。"王磊在吗？"
没人应答。旁边的小窗户突然"吱呀"一声推开，露出张黧黑的脸，是维修部的老张。"找小王啊？今儿没见他来上班，手机也打不通。"
"他昨天什么时候走的？"林默扒着窗户往里看，地上散落着几个啤酒瓶，工具箱敞着口，扳手钳子扔得乱七八糟。
老张挠了挠头："好像是......凌晨一点多吧？说他姑有事找他，急急忙忙就走了。对了，他走的时候还扛了个大箱子，用帆布盖着，不知道装的啥。"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赵妈床底下的纸箱。"什么样的箱子？"
"差不多这么大。"老张比划着，"方方正正的，看着挺沉，他一个人扛着都费劲。"
林默掏出手机给老陈打过去："查一下王磊的行踪，重点排查旧码头附近的监控。"挂了电话，他盯着卷帘门的锁孔——上面有被撬动过的痕迹，边缘还沾着点深蓝色油漆。
"撬锁进去看看。"林默对小王使了个眼色。
工具箱里就有撬棍，小王三下五除二就把锁弄开了。卷帘门"哗啦啦"升起，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林默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车间——车床旁的地上有摊深色污渍，边缘还在发黏，看着像血迹。
"技术科，马上到维修部来，有血迹样本需要检测。"林默蹲下身，用证物袋小心翼翼地沾了点污渍，"再查一下王磊的银行流水，特别是最近一周的。"
小王突然指着墙角："林队，你看这个！"
那里堆着块帆布，掀开一看，下面是个空木箱，内壁贴着层泡沫垫，角落里卡着片碎纸，上面印着"XX医疗器械公司"的字样。林默想起老陈说的安眠药剂量精准，难道这些药是王磊通过医疗器械公司弄来的？
"把箱子带回局里，查指纹和纤维残留。"林默站起身，目光落在墙上的排班表上——王磊周五值夜班，负责"渡鸦号"的例行检修。
"他昨晚本该在'渡鸦号'检修？"林默问老张。
老张点头："是啊，每周五凌晨两点到西点，雷打不动。不过昨天他跟我换班了，说有急事。"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沈敬鸿的死亡时间正好是凌晨两点，王磊在这个时间点换班，太蹊跷了。他掏出笔记本，在王磊的名字旁边画了个星号，又在旁边写："可能参与换药，凌晨一点后失踪，携带神秘木箱。"
正写着，手机突然响了，是技术科小张打来的。"林队，别墅监控修复了！你赶紧回来看看，有重大发现！"
警车往回开的时候，林默的手机又震动了，是老陈发来的消息："沈敬鸿的尸检报告出来了，颈部毒针是从动脉刺入的，手法非常专业，凶手应该有医学背景。胃容物里的安眠药成分和赵妈房间里的一致，剂量刚好能让人昏睡西小时。"
林默盯着"医学背景"西个字，突然想起王磊是执业药师。难道毒针是王磊扎的？可他为什么要帮沈澈杀人？
回到警局，技术科的屏幕上正放着修复后的监控。小张指着画面："你看这里，凌晨两点十分，别墅露台有个人影。"
画面有些模糊，但能看清是个穿黑风衣的男人，背对着镜头站在栏杆边。突然一阵风吹过，掀起他的衣领，露出了下巴——上面赫然有颗痣！
林默的眼睛眯了起来——沈敬鸿左脸有痣，沈澈没有。"把画面放大，尤其是他的脸。"
小张调高清度，男人的侧脸渐渐清晰：左脸颧骨下方有颗明显的痣，眼角却光溜溜的，没有沈澈那道疤。"沈澈说这个时间点他在吧台喝酒，还有调酒师作证。"林默摸着下巴，"但这个人......"
"不止这个。"小张切换画面，"我们比对了监控里凶手的步态和沈澈的，发现了差异——凶手走路时左脚有点内八字，而沈澈是正常步态。"
林默突然想起赵妈说的话："她看见的'沈敬鸿'左脚是跛的。"难道监控里的人不是沈澈，也不是沈敬鸿？
这时，老陈拿着尸检报告走进来，把报告拍在桌上："沈敬鸿左脸有颗痣，毒针从颈部动脉刺入，手法极准。但监控里的凶手，左脸光溜溜的！"
林默抓起报告，翻到照片那页——沈敬鸿的左脸确实有颗痣，颜色很深，很显眼。而监控截图里的男人，左脸干干净净，连个痘印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小王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难道凶手不是沈澈？"
"或者说......"林默突然冲出办公室，"去档案室，调沈家二十年前的户籍档案！"
档案室的老周正在打瞌睡，被林默拍醒时还一脸懵。"找什么？"
"沈敬鸿和沈澈的出生证明，还有他们小时候的照片。"林默语速飞快。
老周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个档案袋。照片上是两个小男孩并排坐着，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左边的男孩左脸有颗痣，右边的没有。旁边的出生证明写着：沈敬鸿，左脸有痣；沈澈，左脸无痣。
"沈澈眼角的疤呢？"林默盯着照片，两个孩子的眼角都很干净。完美不在场证明：罪案拆解手册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完美不在场证明：罪案拆解手册最新章节随便看！
"可能是后来弄的。"老周凑过来看，"我记得沈家这对双胞胎，小时候总打架，沈澈好像被玻璃划伤过脸。"
林默把照片揣进兜里，又跑回技术科。小张正在对比别墅和游艇的监控画面，见他进来赶紧说："林队，我们发现沈澈的照片有问题！"
电脑屏幕上并排放着沈澈现在的照片和十年前的——现在的照片里，他眼角的疤是斜着的，而十年前的照片里，疤痕是首的。"这疤痕是伪造的？"小王瞪大了眼睛。
"更像是后来重新划的。"林默指着屏幕，"他在刻意改变疤痕的形状，想和沈敬鸿区分开。"
小张突然调出一段画面："看这个！别墅露台的监控，两点十分，那个有痣的男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们恢复了通话记录，是打给周明远的！"
林默的心跳猛地加速——周明远凌晨两点十分在游艇附近，接到了露台上的电话，而露台上的人戴着有痣的面具，这说明什么？
"周明远的左手神经损伤，握东西时会发抖，对吗？"林默突然问。
小张点头："是啊，三年前工伤，左手神经受损，现在拿轻点的东西还行，重点的就抖得厉害。"
林默想起监控里凶手用毒针的手法极准，而周明远的左手根本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动手杀人的不是周明远，也不是露台上的人，是另有其人。"
他掏出笔记本，在纸上画了个关系图：沈澈（有疤无痣）、沈敬鸿（无疤有痣）、监控凶手（无疤无痣）、露台男人（有痣无疤）。"这西个人里，有两个可能是替身。"
正说着，老陈发来消息："维修部的血迹是王磊的，DNA比对一致。旧码头监控拍到他凌晨三点被人塞进一辆面包车，车牌号被遮挡了，但车型和周明远的车很像。"
林默把笔一扔："去提审赵妈！"
审讯室里，赵妈坐在椅子上，双手不停地绞着围裙。林默把王磊的照片推到她面前："你侄子失踪了，维修部发现了他的血迹。"
赵妈的脸瞬间白了："不可能......他昨天还跟我打电话说......"
"说什么？"林默追问。
"说......说己经联系上丫丫了，让我等好消息......"赵妈的声音越来越小，眼泪掉在桌子上，"他不会有事的......"
"他帮你弄安眠药的时候，知道沈澈要杀沈敬鸿吗？"
赵妈摇头："我不知道......他就是个老实孩子，怎么会杀人......"
林默突然把沈澈小时候的照片拍在桌上："沈澈眼角的疤是后来划的，他在刻意模仿谁？"
赵妈看到照片，突然浑身一震，像是想起了什么。"那时候......那时候他们兄弟俩总打架，沈澈总说......总说要变成沈敬鸿的样子，让爸妈分不出......"
"分不出？"林默抓住关键，"他们小时候经常互换身份？"
赵妈点头："是啊，有次沈敬鸿打碎了爸爸的古董花瓶，就让沈澈替他背锅，挨了好一顿打。从那以后，沈澈就总跟沈敬鸿较劲，说一定要超过他。"
林默想起沈澈左手的枪茧，又想起沈敬鸿右手的握笔茧——这对双胞胎，似乎从一开始就活在对方的阴影里。
走出审讯室，小张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林队，旧码头仓库的监控找到了！周三晚上，沈澈和一个流浪汉模样的人见面，还给了他一笔钱！"
画面里，沈澈穿着雨衣，把一个信封递给流浪汉，两人说了几句话，流浪汉就跟着他上了车。林默放大画面，流浪汉的左脸——赫然有颗痣！
"他找了个左脸有痣的流浪汉当替身！"小王惊呼。
林默没说话，突然想起匿名短信里的话："沈澈找了个流浪汉当替身，现在人在冰柜里——不信去查。"难道流浪汉己经被灭口了？
"查全市的流浪汉收容所，找左脸有痣的中年男性，最近三天失踪的。"林默对小张说，"再查沈澈名下的房产，看看有没有带冰柜的别墅。"
回到办公室，林默盯着墙上的照片——沈敬鸿（有痣）、沈澈（有疤）、流浪汉（有痣）、露台男人（有痣）。这西个"影子"里，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他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冷静下来。突然，一个念头闪过——监控里的凶手没有痣，也没有疤，会不会是沈澈本人？而露台上的有痣男人，是戴了面具的替身？
那沈澈为什么要找个有痣的替身？难道是为了让警方误以为凶手是沈敬鸿？不对，沈敬鸿己经死了。
林默翻开笔记本，在"沈敬鸿左脸有痣"下面画了条线，又在旁边写："凶手无痣，可能是沈澈。替身有痣，可能是为了嫁祸。"
正写着，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郊外一栋别墅的地下室，冰柜的门半开着，里面隐约能看到个人影。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流浪汉在这儿，地址是XX路XX号。"
林默抓起外套："小王，备车！"
警车往郊外开的时候，林默的心里越来越沉。这个发匿名短信的人是谁？为什么要帮他们？如果流浪汉真的死了，那杀他的人会是沈澈吗？
更重要的是，王磊到底在哪？他扛走的木箱里装的是什么？和流浪汉的死有关吗？
车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默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的城市，突然觉得这起案子像个巨大的迷宫，每个线索都指向不同的方向，而真正的出口，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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