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在郊外公路上狂飙，小王把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嘶吼。林默盯着手机里的匿名照片，冰柜门缝里露出的衣角和沈敬鸿常穿的阿玛尼西装一模一样。
“这地址查过了吗？”林默指尖敲着膝盖，左手无名指的戒指转得飞快。
“查了，是沈澈名下的别墅，半年前刚买的，从没住过。”小王猛打方向盘，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附近没有监控，这地方偏得很，导航都搜不全。”
林默翻开笔记本，最新一页记着“流浪汉左脸有痣，与沈敬鸿相似”，下面画了个大大的问号。他突然想起赵妈说的话——沈澈小时候总爱模仿沈敬鸿，难道现在还在玩这种身份游戏？
“老陈，帮我查沈澈别墅的电力使用记录，重点看冰柜的运行时间。”林默拨通电话，风声从车窗缝灌进来，带着股野草的腥气。
“刚查完，”老陈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昨天凌晨三点到现在，冰柜一首开着，功率还不小，不像空的。”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匿名短信说得没错，流浪汉真的在里面？可沈澈为什么要杀一个替身？
车拐进土路时，轮胎碾过碎石子发出“咔嚓”声。别墅藏在松树林里，黑黢黢的像头蛰伏的野兽，只有地下室的气窗透着点微光。
“分头行动，你去后门，我从前门进。”林默拔出手枪上膛，冷不丁瞥见门廊下的信箱——里面塞着张电费单，收件人写着“林墨”。
这名字有点眼熟。林默皱眉，突然想起沈敬鸿保险柜里的笔记本，某页红笔写着“周五凌晨，旧码头三号仓库”，字迹和电费单上的签收笔迹几乎一样。
“林墨是谁？”林默低声问自己，推开虚掩的铁门。客厅积着灰，显然很久没人住过，但茶几上的玻璃杯还冒着热气，杯沿印着半个唇印——是女人的口红。
有人刚来过！林默打手势让小王噤声，脚步放轻往地下室走。楼梯扶手的漆皮簌簌往下掉，走到一半，一股浓烈的消毒水味混着血腥味飘上来。
“林队，这里有血！”小王突然低喊。楼梯转角的地毯上，几滴暗红的血珠像红豆似的嵌在绒毛里，旁边还有个模糊的鞋印，尺码和王磊的工装靴一致。
林默的心沉到谷底。王磊果然来过这里，难道他也被灭口了？
地下室的门是密码锁，林默试了沈澈的生日，不对。又试了沈敬鸿的生日，“嘀”的一声，锁开了。
冷气扑面而来，林默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冰柜——门果然半开着，里面的人盖着白布，露出的手腕上戴着块浪琴表，表链断了一节，和沈敬鸿常戴的那块一模一样。
“老陈，带法医组过来，地址发你了。”林默咽了口唾沫，伸手去掀白布。就在这时，冰柜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像是里面的人动了动。
小王吓得枪都差点掉地上：“林、林队，这……这不会诈尸吧？”
林默没说话，猛地掀开白布——里面的人左脸果然有颗痣，闭着眼一动不动，但嘴角却微微上扬，像是在笑。他伸手探向对方的颈动脉，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皮肤下的肌肉硬邦邦的。
“死透了。”林默松了口气，却又觉得不对劲。这流浪汉的发型修剪得很整齐，指甲缝里干干净净，根本不像长期流浪的人。
他突然注意到死者的后颈——有块模糊的纹身，像是被烟头烫过，隐约能看出是个“澈”字。
“这不是普通的流浪汉。”林默掏出手机拍照，“他认识沈澈，甚至可能是沈澈的熟人。”
冰柜旁边堆着几个纸箱，林默踢开最上面的，里面全是硅胶面具的半成品，有的缺鼻子，有的没眼睛，唯独左脸都点着颗痣。
“沈澈在批量生产沈敬鸿的替身？”小王瞪大了眼睛，“他到底想干什么？”
林默没回答，注意力被角落里的笔记本电脑吸引。屏幕是黑的，但电源灯还亮着。他走过去按了下开机键，屏幕闪过几行乱码，突然跳出一行血红的字：“双胞胎共享的秘密，藏在第三个影子里。”
“第三个影子？”林默皱眉，这己经是第二次看到这个说法了。他想起匿名短信里的话，难道还有一个没露面的替身？
电脑突然自动关机，林默重启了好几次都没反应。他拆开机箱，发现硬盘被人拆走了，只留下个空荡荡的插槽。
“有人比我们先一步。”林默盯着插槽里的划痕，“用的是专业工具，手法很利落。”
就在这时，老陈带着法医组赶到了。“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死因是颈部动脉破裂，和沈敬鸿的死法一样。”老陈掀开白布，指着死者颈部的伤口，“你看这手法，和杀沈敬鸿的是同一个人。”
林默的目光落在死者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个浅浅的戒痕，像是长期戴戒指留下的。“查一下他的指纹，比对失踪人口库。”
老陈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沈敬鸿的胃容物报告出来了，安眠药剂量精准到分钟，一点半准时昏睡，误差不超过五分钟。”
“像医生开的方子。”林默摸着下巴，突然想到王磊的执业药师资格，“把王磊的笔迹和安眠药处方对比一下。”
小王突然跑进来，手里拿着个证物袋：“林队，在垃圾桶里找到这个！”
袋子里是张揉皱的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周五凌晨，旧码头三号仓库”，字迹和沈敬鸿笔记本上的一模一样。林默展开纸条，背面还有行小字：“带齐账本，换孩子。”
“换孩子？”林默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赵妈的女儿和苏晴的女儿都在沈澈手里？
他掏出手机给技术科打过去：“查旧码头三号仓库的产权，还有最近一周的进出记录。”
挂了电话，林默重新审视整个地下室。这里不像杀人现场，更像个精心布置的舞台，沈澈似乎在故意引导他们发现流浪汉的尸体。
“他想让我们以为流浪汉就是沈敬鸿。”林默突然明白过来，“可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老陈正在检查死者的衣物，突然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个皮质笔记本。“你看这个。”
林默接过来翻开，里面记着密密麻麻的账目，日期都是周五凌晨，金额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收款人全是匿名账户。最后一页画着个简易地图，标注着旧码头的位置，旁边写着“瑞士银行，林墨”。
“林墨！”林默猛地想起门廊下的电费单，“沈敬鸿的笔名！”他掏出手机给银行打过去，“查一下沈敬鸿名下有没有以‘林墨’为户主的海外账户。”
挂了电话，林默的手机突然震动，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照片。照片里，周明远和赵妈在旧码头握手，背景的集装箱编号和笔记本上的一致。
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沈澈找了个流浪汉当替身，现在人在冰柜里——不信去查。”
林默盯着照片里赵妈的手——她攥着个船锚吊坠，和之前在她房间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但仔细看会发现，吊坠上的船锚少了个角，像是被人掰断的。
“这照片是合成的吗？”林默放大画面，周明远的袖口沾着点深蓝色油漆，和游艇侧门的颜色一模一样。
“技术科正在分析，”小张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初步判断是原图，没经过修改。”
林默的脑子飞速运转。周明远和赵妈私下见面，沈澈批量制作替身面具，流浪汉的死法和沈敬鸿一样，还有那个神秘的“第三个影子”……这一切就像个连环套，套住了所有人。
他突然想起沈澈左手的枪茧，又想起周明远的左手神经损伤。如果杀流浪汉的和杀沈敬鸿的是同一个人，那这个人一定是左撇子，而且懂医学。
“把沈澈的就医记录调出来。”林默对小张说，“特别是关于左手的。”
老陈突然喊他：“林默，你来看这个！”
死者的后颈纹身被清理干净了，露出的图案不是“澈”字，而是沈氏集团的旧logo——和五年前赵妈女儿车祸时，沈敬鸿开的那辆车的标志一模一样。
“这流浪汉和沈家有关系。”林默的心跳越来越快，“查五年前沈氏集团的员工名单，特别是被开除或失踪的。”
小王跑进来，脸色惨白：“林队，维修部的监控找到了！凌晨三点，王磊被塞进面包车后，车子开向了旧码头！”
林默抓起外套：“去旧码头三号仓库！”
警车往回开的时候，林默翻看着沈敬鸿的皮质笔记本。里面除了账目，还有几页随笔，写着“罪孽深重，唯有救赎”“两个女孩是无辜的”“他不会放过她们的”。
“他在说谁？”林默皱眉，“沈澈？还是周明远？”
手机突然收到银行的回复：“沈敬鸿名下有个瑞士银行账户，户主名是林墨，最近一笔转账在周五凌晨一点五十分，金额五十万，收款方不明。”
一点五十分，正是沈敬鸿昏睡后十分钟。他在昏迷中转账？不可能。林默突然想起赵妈的话——王磊说联系上丫丫了，难道这笔钱是给赵妈的赎金？
如果是这样，那王磊的失踪就说得通了——他拿到钱去赎人，结果被灭口了。
车快到旧码头时，林默的手机又震动了，这次是段视频。画面里，王磊被绑在椅子上，脸上全是血，一个戴口罩的男人拿着刀抵着他的脖子，背景是个堆满集装箱的仓库。
“告诉林默，别多管闲事。”男人的声音经过处理，像砂纸摩擦玻璃，“否则下一个就是他。”
视频突然中断，林默盯着屏幕上的仓库编号——正是三号仓库。
“加快速度！”林默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王磊还活着！”
警车冲破旧码头的铁门时，林默看到三号仓库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他示意小王停车，自己悄悄摸过去，刚要推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钱呢？我侄子呢？”是赵妈的声音，带着哭腔。
“急什么？”另一个声音很熟悉，是周明远，“沈澈说了，拿到账本就放你侄子和女儿。”
“你们在骗我！”赵妈尖叫，“我看到丫丫的照片了，她根本不在国外！”
林默的心沉到谷底。赵妈的女儿果然没死，而且沈澈和周明远都知道她在哪。他刚要冲进去，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赵妈的尖叫。
“出事了！”林默一脚踹开门，手电筒的光柱扫过仓库——赵妈倒在地上，周明远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摊血和半个船锚吊坠，正好能和赵妈的拼合成一个。
仓库深处传来集装箱关门的声音，林默追过去时，只看到个黑影钻进了集装箱，门“哐当”一声锁上了。
他趴在门缝上往里看，里面一片漆黑，只能听到急促的呼吸声。
“周明远，出来吧，你跑不掉了。”林默握紧枪，突然注意到集装箱壁上贴着张照片——沈敬鸿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两人长得很像，左脸都有颗痣。
照片下面写着行字：“第三个影子，是你永远想不到的人。”
林默的心跳漏了一拍。这照片上的男人是谁？难道他就是那个神秘的“第三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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