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1点23分。
法医室的冷藏柜发出嗡鸣，像十年前工地上那台老旧的混凝土搅拌机。林默捏着尸检报告的指尖泛白，报告里夹着的银戒照片边缘，沾着点透明的结晶——经检测是松节油挥发后的残留物，与画室保险柜里那幅画的颜料层成分完全一致。
“内侧的刻字用了微雕技术。”老法医戴着放大镜，镊子夹着银戒在灯光下转动，山茶花的花瓣层层展开，露出里面嵌着的小字。“第一行是周建民，第二行赵大伟，第三行孙红霞……总共八个名字，每个字比芝麻还小。”
林默凑近观察。
刻痕的深度约0.1毫米，边缘有细微的金属毛刺，显示刻字时用力不均——与江文山画室里那把刻刀的磨损程度完全匹配。而银戒内侧的氧化层厚度表明，这枚戒指至少被人佩戴了五年以上，指节位置的弧度，与江文山右手无名指的骨骼形状完全吻合。
“这枚戒指的原主人确实是周建民。”老法医翻出十年前的尸检档案，周建民的遗物清单里有“银质戒指一枚，刻山茶花”的记录，但后面用红笔标注了“遗失”。档案的纸张边缘有处焦痕，形状与江文山画室里那只被烧坏的烟灰缸边缘完全一致。
小张突然指着照片里的山茶花。
最中间那片花瓣的纹路有点异常，放大后能看到人工打磨的痕迹。技术科用X光扫描后，发现花瓣内部是空的，藏着根头发丝粗细的金属线，线头上的弯钩形状，与画室保险柜锁芯里的划痕完全匹配——这枚戒指不仅是证物，还是钥匙。
“周棠母亲说十年前就丢了。”林默想起老人攥着银戒时的颤抖，指甲缝里的血渍在戒面上晕开，形状与画中周建民安全帽上的血迹惊人地相似。“怎么会跑到江文山手上？”
他的目光落在报告的备注栏。
银戒内侧的夹缝里，检测出两种不同的皮肤组织DNA。一种属于江文山，另一种的基因序列，与李护士丈夫的档案记录完全一致。而戒面的磨损痕迹显示，最近三天内被人反复擦拭过，擦痕的方向与周棠右手食指的指纹纹路完全吻合。
“林队，电子市场那边有新发现。”小张的电话里传来电流声，“老板说周棠买投影仪时，还买了个微型解码器，说是要破解旧相机的内存卡。”相机型号是十年前的款，与周棠母亲旧照片背面的相机型号分毫不差。
林默突然想起画中的摄像头。
那台微型摄像头的内存卡插槽尺寸，与解码器完全匹配。他让技术科拆开画框，果然在画布夹层里找到张生锈的内存卡，卡面上的划痕，与周棠那支钛白颜料管的边缘磨损完全一致——是她亲手藏进去的。
内存卡修复到17%时，画面突然跳了出来。
十年前的脚手架上，周建民正举着银戒对着镜头，戒指内侧的名字清晰可见。江文山站在他身后，手里攥着根钢管，阴影在地面投出的形状，与现在画室地板上的血渍轮廓完全吻合。画面突然剧烈晃动，最后定格在周棠小时候的脸——她正举着相机，躲在脚手架的缝隙里。
“这孩子当时就在现场。”老法医的声音发颤，“她拍下了一切。”
林默的手机突然震动。
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个地址：城郊废弃画室。发件时间显示11点19分，正好是周棠母亲心跳停止的那一刻。他调出医院监控，周棠在太平间门口接过个电话，通话时长7秒，对方号码与发短信的一致。
“她知道我们发现了画。”林默抓起车钥匙，指节叩击方向盘的节奏，与十年前工地事故那天的降雨频率完全一致。“备队，去城郊。”
废弃画室的铁门挂着把生锈的锁。
锁芯里卡着半片花瓣状的金属，与银戒上那片空心花瓣完全吻合。林默用银戒插入锁孔，“咔”的轻响过后，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有人被扼住喉咙的惨叫。画室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混着松节油的气息，与江文山的画室味道相同。
画架上摆着幅未完成的油画。
镜子里的周棠举着根铁棍，镜外的她嘴角噙着笑，眼里的红血丝与江文山尸检照片上的完全一致。画布上的颜料还没干，钛白底色里掺着点暗红色——检测显示是人类血液，DNA与江文山匹配。
画的右下角有行小字：“第八分钟。”
林默的目光扫过墙角。
堆着的画框里露出半截撬棍，棍身上的血迹与苏芮车后备厢里那根的DNA一致。而墙角的灰尘里，有串脚印通向通风口，鞋底的纹路与周棠白大褂口袋里那双帆布鞋完全吻合，脚印边缘沾着的黄色泥土，与镜子墙后面的泥土成分相同。
通风口的格栅上，挂着根银白色的发丝。
DNA检测属于周棠，发根的毛囊还很新鲜。林默拆开格栅，里面塞着个黑色塑料袋，袋口露出的半截布料，印着医院的logo，上面的血渍与李护士丈夫的DNA完全一致——这是周棠从镜子墙后面带出来的。
“你来了。”周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站在画室中央，银发卡反射着窗外的光，在墙上投出个扭曲的影子，形状与镜子墙倒影里的黑影完全一致。袖口的颜料还没干，蹭在白大褂上的痕迹，与江文山保险柜里那幅画的底色完全相同。
“这画是你昨晚画的。”林默指着画架，“铁棍上的指纹，除了你还有苏芮的——她为什么会碰凶器？”
周棠突然转动银发卡，金属摩擦的轻响在画室里回荡，像十年前脚手架断裂的声音。“她看到了。”她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滴在画布上，晕开的形状与画中周建民的血迹完全一致。“她1点57分去过江老师的画室。”
林默盯着画中镜子里的铁棍。
棍身上的纹路与苏芮车后备厢那根完全吻合，但阴影里还藏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枚银戒。他突然想起江文山尸检报告里的备注：死者右手无名指有环形压痕，比银戒的尺寸大0.5毫米——他死前摘过戒指。
戒指去哪了？
周棠的银发卡突然掉在地上。
滚动的发卡撞在画架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与医院监控里周棠母亲拔掉输液针的声音完全一致。林默弯腰去捡，发现发卡内侧刻着的“李”字边缘，沾着点透明的结晶——与银戒夹缝里的松节油残留物完全相同。
“是李护士让你把戒指藏起来的？”林默猛地抬头。
周棠的瞳孔骤然收缩，后退时撞翻了画架，油画落在地上，背面露出个暗袋，里面掉出枚银戒——内侧没有山茶花，边缘的磨损痕迹与老刘变卖的那枚完全一致，上面的血迹属于李护士的丈夫。
这是第二枚戒指？
作者“檐下寄信人”推荐阅读《完美不在场证明：罪案拆解手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VFC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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