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12点09分。
废弃画室的挂钟停在1点58分，分针与时针形成的锐角里，卡着半片颜料碎屑——钛白色，与江文山保险柜里那幅画的底色完全相同。林默盯着周棠后退时撞翻的画架，金属支架上的血手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氧化，边缘泛出的黑紫色，与江文山后脑伤口的血迹氧化程度完全一致。
“这枚戒指是李护士丈夫的。”周棠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松节油挥发后的沙哑。她弯腰捡起暗袋里的银戒，指尖划过内侧的磨损痕迹，“他十年前从江文山手里抢来的，说是要留着当证据。”
林默注意到她捏戒指的姿势。
拇指按在戒面的山茶花位置，食指蜷曲的弧度，与画室保险柜转盘上的指纹压痕完全吻合。而她袖口蹭到的颜料，在白大褂上晕开的形状，与江文山尸体旁那幅蓝色画布上的血渍轮廓惊人地相似——连颜料的浓稠度都分毫不差。
“你1点50分离开医院。”林默掏出手机，调出医院消防通道的监控截图，画面里的周棠穿着帆布鞋，鞋底的泥土在台阶上留下的印记，与画室后门的脚印完全一致。“从消防通道到后门用了5分钟，1点55分应该己经进了画室。”
周棠的银发卡还在地上转。
金属旋转的嗡鸣里，混着她指甲掐进掌心的细微声响。“我进去时，江老师正对着镜子墙砸颜料管。”她突然指向画架上的油画，镜中周棠举着的铁棍阴影里，能看到半截颜料管，管口的破损形状与江文山攥着的那支完全一致。“他说那幅工地画是伪造的，说我爸才是凶手。”
林默的目光扫过画架旁的工具箱。
一把调色刀的刀刃上，沾着点暗红色的结痂——检测显示是人类血液，DNA与江文山匹配，而刀柄的木纹里，嵌着根银白色的发丝，与周棠的DNA完全一致。调色刀的摆放角度，正好对着通风口，与李护士丈夫尸体旁那把撬棍的朝向完全相同。
“你用什么杀了他？”林默突然逼近一步。
周棠的呼吸频率变了。胸腔起伏的幅度，与医院监控里她喂药时的波动完全不同，更接近人在极度紧张时的生理反应。“用……用他砸我的铁棍。”她的视线瞟向墙角的撬棍，棍身上的血迹分布显示，握柄处的血渍比其他位置淡30%——有人戴着手套握过。
林默想起苏芮的行车记录仪。
1点57分拍到的黑影，右手确实戴着深色手套，手套边缘露出的半截袖口，布料纹理与周棠白大褂口袋里的擦布完全一致。而黑影拎着的黑色袋子，形状与通风口找到的黑色塑料袋完全吻合，袋口的抽绳结，打法与周棠系颜料管的方式相同。
“你1点58分回到医院。”林默调出医院大门的监控，画面里的周棠头发有些凌乱，右侧鬓角的发丝角度，与现在被银发卡压住的形状完全一致。“从画室到医院需要3分钟，意味着你1点55分就得离开现场。”
他突然指向周棠的帆布鞋。
鞋底的泥土厚度显示，她至少在室外走了8分钟，而画室到医院的首线距离，最多需要5分钟。多出的3分钟，足够绕到镜子墙后面——那里的泥土里，确实有串相同纹路的脚印，停在第7块玻璃正下方。
“你回去拆了木板？”林默的拇指蹭了蹭下巴，这是他发现关键线索时的习惯性动作。“为什么？”
周棠的银发卡停止转动。
金属碰撞的余音里，她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画室里荡开，与十年前工地事故现场的惨叫声重叠。“因为投影仪出了故障。”她指向画架上的油画，镜中周棠身后的时钟，秒针在2点整的位置有个细微的卡顿，与江文山画室时钟的卡顿完全同步。“实时画面断了30秒，我怕被监控拍到。”
林默的手机突然震动。
技术科发来消息：镜子墙后面的木板上，除了周棠和李护士丈夫的指纹，还有第三组指纹，属于江文山。而木板边缘的撞击痕迹，完美不在场证明：罪案拆解手册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完美不在场证明：罪案拆解手册最新章节随便看！与江文山画室墙壁上的凹痕完全吻合——他死前确实砸过墙。
“他知道你在外面？”林默追问。
周棠的指甲掐破了掌心。血珠滴在地板上，晕开的形状与画中赵大伟尸体旁的血迹完全一致。“他说早就发现针孔摄像头了。”她突然抓起那枚山茶花银戒，戒指内侧的刻字在阳光下反光，形成的光斑图案，与医院太平间窗户上的花纹完全相同。“他说要让我妈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林默注意到她的袖口。
颜料蹭到的位置，正好在手腕内侧，与医院监控里她喂药时袖口盖住的区域完全一致。而颜料的干燥程度显示，是在离开画室后10分钟内沾上的——也就是1点55分到2点05分之间，与她返回医院的时间吻合。
“这颜料不是画室的。”林默突然想起江文山保险柜里的画，那幅画的底色里掺了点赭石，而周棠袖口的颜料是纯钛白，与电子市场仓库里找到的颜料成分完全一致。“是你自己带的？”
周棠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下意识地拽了拽袖口，这个动作与医院监控里她听到“胰岛素过敏”时的反应完全相同。“是……是用来补画的。”她的声音抖了，“我想完成我爸没画完的工地画。”
林默突然指向通风口。
黑色塑料袋里的布料，除了印着医院logo，还沾着点黄色粉末——成分与苏芮鞋底的泥土完全一致，而泥土里的微生物种类，只存在于画室后墙的围栏附近。这意味着，袋子至少在那里放了4小时以上，远早于周棠的作案时间。
“这袋子不是你放的。”林默的语气肯定。“是谁？”
周棠的银发卡突然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的瞬间，林默看到她后颈的皮肤有块淡褐色的印记，形状与十年前工地事故现场一张照片里，周建民后颈的胎记完全一致——这是她从未暴露过的生理特征，只有在极度紧张时才会因血管扩张显现。
“是……是李护士丈夫。”周棠的声音发颤，“他说要帮我保管证据，让我事成后去镜子墙拿。”
林默想起李护士丈夫的死亡时间。
法医鉴定是1点40分左右，比江文山早20分钟。而镜子墙后面的血迹显示，他死前曾移动过3米——从第7块玻璃到通风口，拖动痕迹的终点，正好对着黑色塑料袋的位置。
“他在帮你？”林默突然笑了，“一个十年前的帮凶，为什么要帮你？”
周棠突然抓起画架上的油画。
画布被撕裂的声音，像有人在撕扯皮肉。背面露出张泛黄的照片，是十年前的周棠和李护士丈夫，两人站在脚手架下，男人手里举着的银戒，正是现在掉在地上的这枚。照片背面的日期——2013年8月18日，事故发生后的第二天。
“他是我爸的学徒。”周棠的眼泪砸在照片上，“当年是被江文山威胁才锁的脚手架门，这些年一首活在愧疚里。”
林默的目光落在照片里的男人手上。
他戴的手表，表盘边缘有处缺口，与镜子墙后面找到的半截表链完全吻合。而手表的品牌型号，与老刘变卖的那枚银戒盒子上印着的logo相同——这两个看似无关的人，其实有联系。
“你1点55分离开画室，1点58分回到医院。”林默再次强调时间，“3分钟根本不够处理凶器和木板，更不可能把袋子藏进通风口。”
他突然指向墙角的撬棍。
棍身上的血迹有被擦拭过的痕迹，擦拭方向是从握柄到棍尖，与右撇子的动作习惯一致，而周棠是左撇子——医院监控里她喂药时，用的是左手。
“凶器不是这根撬棍。”林默的拇指又开始蹭下巴，“你用的到底是什么？”
周棠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后退时撞到工具箱，里面的颜料管滚出来，其中一支钛白颜料的管口，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与江文山的血液成分完全一致，而管底的刻字，除了模糊的“棠”，还有个极小的“李”，与李护士丈夫的姓氏完全相同。
这支颜料，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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