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点17分。
审讯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灯管上的灰尘在光束里翻滚,像十年前工地搅拌机里扬起的水泥灰。苏芮的香奈儿包被扔在墙角,金属链条与地面碰撞的轻响,和她指甲敲击桌面的节奏完全一致——每分钟62次,是人在撒谎时典型的焦虑频率。
“我再说最后一遍。”林默把撬棍的照片推到她面前,照片上的血迹在闪光灯下泛着油光,与苏芮行车记录仪拍到的黑影手中铁棍的反光强度完全一致。“1点30分离开后,你到底去哪了?”
苏芮的钻石耳环晃了一下。
折射的光斑落在她脖颈的红痕上,那道伤痕的宽度约0.8厘米,边缘有明显的指甲掐痕,与江文山右手食指的指甲弧度完全吻合——确实是他拽的。但伤痕周围的皮肤有轻微红肿,显示受伤时间在凌晨1点左右,比他们争吵的时间早了30分钟。
“我去了江边。”苏芮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杯,杯底的速溶咖啡渣沉淀成的形状,与江文山画室墙角的泥土痕迹惊人地相似。“他说要毁掉那幅画,我气不过,就在车里待到2点才回家。”
林默注意到她的指甲缝。
残留的红色颜料是赭石,与江文山保险柜里那幅画的天空部分颜色完全一致,颜料的干燥程度显示,是在接触后3小时左右凝固的——正好对应她声称在江边的时间段。而她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印,比她现在戴的钻戒小1号,与老刘变卖的那枚银戒尺寸完全吻合。
“行车记录仪拍到你1点57分经过画室后门。”林默调出视频截图,画面里的路灯在地面投出的影子长度,与当天凌晨的月光角度完全吻合,证明时间没有被篡改。“这个时间点,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苏芮的呼吸乱了。
胸腔起伏的幅度突然增大,与她声称“在江边冷静”时的平稳状态完全不同。“我……我想回去拿我的画具。”她的视线瞟向墙角的包,包里露出的半截画刷,刷毛上沾着的黄色粉末,与画室后墙围栏的泥土成分完全一致——她确实靠近过那里。
林默突然指向她的鞋跟。
细高跟的缝隙里卡着片蓝色布料,纤维结构与江文山尸体旁那幅画布的材质完全相同,布料边缘的磨损痕迹显示,是被鞋跟反复碾压过的——她不仅靠近过,还踩过现场的画布。
“你看到了什么?”林默的拇指蹭了蹭下巴,“是不是看到周棠从后门出来?”
苏芮的钻石耳环突然掉落。
滚到林默脚边的瞬间,他注意到耳环背面刻着的“李”字,刻痕深度与周棠银发卡上的完全一致,像是同一把刻刀刻的。而耳环内侧的氧化层厚度显示,最近24小时内被人反复触摸过——触摸者的指纹,与李护士丈夫的部分指纹特征吻合。
“我看到个黑影。”苏芮突然拔高声音,指甲掐进掌心的力度,与周棠在废弃画室时的反应完全相同。“不是周棠,那人体型很高,至少一米九,手里还拎着个黑色袋子!”
林默想起老刘的身高。
物业登记显示老刘身高192厘米,与苏芮描述的完全一致。而他裤脚的刮痕里,嵌着的铁丝网纤维,与画室后墙围栏的材质完全相同,刮痕的新鲜程度显示,是在凌晨1点到2点之间造成的——正好是案发时间。
“那黑影在拆镜子墙?”林默追问,“你确定看到了光?”
苏芮的瞳孔收缩了。
这个细微的生理反应,与她之前撒谎时的状态完全一致。“是……是有光,从第7块玻璃后面透出来的。”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画着圈,圆圈的首径与镜子墙每块玻璃的尺寸完全相同——她确实观察过那面墙。
林默的手机突然震动。
技术科发来消息:苏芮车后备厢的撬棍上,除了江文山的血迹,还有第二个人的DNA,属于李护士的丈夫。而撬棍中段的指纹,被人用布擦过,但残留的部分指纹特征,与老刘的完全吻合——他也碰过这根撬棍。
“这根撬棍不是你捡的。”林默把报告拍在桌上,“是你从李护士丈夫手里抢的,对不对?”
苏芮的防线垮了。
眼泪砸在审讯桌上的声音,与十年前工地事故现场的雨滴声重叠。“他要我帮他藏起来!”她突然吼出声,“说这是能让江文山身败名裂的证据,可我到的时候,他己经倒在镜子墙后面了!”
林默注意到她的用词。
“倒在后面”而不是“死在后面”,这个细节说明她看到时,李护士丈夫可能还没死。而她描述的“黑色袋子”,形状与通风口找到的塑料袋完全一致,袋口的抽绳结,打法与老刘系工具包的方式相同——袋子是老刘的。
“你为什么要帮他藏撬棍?”林默突然逼近,“是不是因为你也有把柄在他手里?”
苏芮的脸瞬间惨白。
这个反应印证了林默的猜测。“我……我十年前在工地当资料员时,帮江文山改过劳工人名单。”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李护士丈夫知道这件事,一首威胁我要曝光……”
林默想起那份八人死亡名单。
官方记录只有周建民一人死亡,显然是被篡改过的,而苏芮作为资料员,完全有这个能力。她改名单的动机,很可能与她想利用江文山的资源实现艺术梦想有关——画室的合同显示,江文山最近刚帮她联系了画展。
“你回去拿的不是画具。”林默突然明白,“是你改名单的证据,对不对?”
苏芮的指甲掐破了掌心。
血珠滴在报告上的位置,正好盖住李护士丈夫的DNA编号,这个无意识的动作,暴露了她想掩盖与死者关系的心理。“是……是他说要把证据放在镜子墙后面,让我凌晨2点去拿。”她的视线落在墙上的时钟,指针指向1点17分,与十年前她改完名单的时间完全相同。
林默突然指向她的包。
包里的画具盒里,除了画刷还有个微型录音笔,录音笔的播放键是按下的状态,里面录着段模糊的对话——“……第八个人的家属来了……”“让李的老婆处理……”声音,一个是江文山的,另一个,与李护士丈夫的部分语音特征吻合。
这段录音,是什么时候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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