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3点19分。
周棠母亲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裹着一股淡淡的松节油味，两种气味在墙角的阴影里交织，像十年前工地医务室里消毒水与血腥味的混合。老人枯瘦的手指攥着半张泛黄的照片，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照片边缘的折痕里还嵌着点暗红色的粉末——与江文山画室画布上的颜料成分完全一致。
“他就站在那里。”老人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铁丝，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般的沙哑。她的指甲在照片上划过年轻的李建国，那道划痕的角度，与江文山保险柜里那幅画中脚手架的倾斜角度完全相同。“江文山搂着他的肩膀，就像……就像搂着亲兄弟。”
林默的目光落在照片背景里。
远处脚手架的横杆上，挂着块模糊的安全标语，标语上的字迹虽然褪色，但能辨认出“周”字的轮廓——与周建民当年负责的施工区域标识完全一致。而照片拍摄日期的钢印边缘，有个极小的缺口，与周棠银发卡内侧的磨损痕迹完全吻合，像是用同一枚发卡刮过。
“李建国锁了脚手架的门？”林默的拇指蹭了蹭下巴，这个动作让老人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她认得这个手势，十年前录口供时，林默也这样问过她关于门被锁死的细节。
老人的喉结动了动。
唾液在口腔里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像十年前暴雨冲刷工地积水的声响。“锁了……”她的视线瞟向床头柜的药瓶，瓶身上的标签有被指甲抠过的痕迹，抠痕的形状与李护士的指甲弧度完全相同。“那天下午，周棠爸发现钢筋有问题，要去告诉监理……”
林默注意到她的枕头下。
露出的半截蓝色布料，纤维结构与江文山指甲缝里的布条完全一致，布料上绣着的山茶花图案，针脚密度与老刘变卖的那枚银戒内侧的花纹完全相同——显然出自同一人之手。而布料边缘的焦痕，与十年前工地火灾现场找到的布料残片燃烧程度完全一致。
“周棠找了他十年？”林默追问，声音里带着松节油般的冷冽。警徽在窗玻璃上的倒影，正好罩住老人的脸，与她十年前在警局做笔录时的光影完全重合。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
咳出的痰液里，混着细小的白色颗粒，成分与周棠母亲常用的镇静剂完全相同，颗粒的溶解程度显示，是在服用后4小时左右咳出的——正好对应凌晨1点到2点的时间段。而她咳嗽时按住胸口的位置，与病历上记录的“目睹事故后引发心绞痛”的部位完全一致。
林默的手机突然震动。
技术科发来消息：李建国的指纹库记录显示，他的左手无名指有个先天畸形的骨节，这个特征在木板上的第三组指纹里清晰可见，指纹的压力分布显示，他当时正用力按着木板边缘——与拆木板的动作吻合。
“周棠的8分钟，是为了见他？”林默突然指向墙上的时钟，分针与时针形成的角度，与十年前脚手架坍塌时的角度完全相同。“他们约在镜子墙见面？”
老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细微的反应，与她十年前听到“镜子墙”三个字时的状态完全相同。“那面墙……”她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电线，“当年就是周棠爸负责砌的，说要让工人们能看到家里的窗户……”
林默突然指向床底。
露出的黑色塑料袋，材质与老刘口袋里的完全相同，袋口的抽绳结打法与苏芮行车记录仪拍到的黑影手中袋子的结完全一致。而袋子里的东西轮廓，像是支颜料管，长度与江文山攥着的那支钛白颜料完全相同。
“他为什么要拆木板？”林默逼近一步，警徽的反光正好照在老人的瞳孔里，“是不是发现了周棠的计划？”
老人的呼吸乱了。
胸腔起伏的幅度，与心电图仪器上的波动曲线完全同步，波动的峰值出现在提到“拆木板”时——与她十年前听到“拆脚手架”时的生理反应完全相同。“他怕……怕周棠做傻事……”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掐出的血珠滴在照片上，正好盖住李建国的脸。
这时，小张气喘吁吁地撞开病房门。
他的皮鞋在地板上擦出的声响，像钝器敲击木板的闷响，与监控里画室时钟秒针卡顿的声音频率完全相同。“林队！”他手里的证物袋晃得人眼晕，里面装着的半支颜料管，管底刻着的“棠”字与江文山攥着的那支完全一致。“镜子墙后面的夹层里，找到李建国的尸体了！”
林默的目光落在证物袋上。
颜料管的金属盖内侧，有圈淡淡的齿痕，齿痕的形状与李建国的牙科记录完全吻合，齿痕的深度显示，他死前曾用力咬着盖子——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而颜料管里残留的钛白颜料，与保险柜里那幅画的底色完全相同，颜料中还混着极细的玻璃碎屑，成分与镜子墙的玻璃完全一致。
“他手里攥着这个？”林默的声音陡然拔高，拇指再次蹭了蹭下巴。
小张的喉结动了动。
吞咽的动作与十年前他第一次出现场看到尸体时完全相同。“攥得死死的……”他的视线瞟向李护士，她正站在病房门口，白大褂的袖口沾着点黄色粉末，与镜子墙后面的泥土成分完全相同。“法医说，死亡时间比江文山早10分钟左右。”
林默突然看向李护士。
她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半截金属物品，反光强度与撬棍的金属部分完全相同，物品的长度与形状，像是把小型扳手——与拧开镜子墙玻璃固定螺丝的扳手尺寸完全吻合。而她的鞋跟缝隙里，嵌着的玻璃碎屑，与镜子墙第7块玻璃的成分完全相同。
“你丈夫为什么要拆木板？”林默的声音冷得像冰，“是不是发现了你和江文山的交易？”
李护士的脸瞬间惨白。
这个反应与她十年前被问到“是否收到江文山的封口费”时完全相同。“我不知道……”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掐出的血珠落在地板上，形成的血点形状与镜子墙玻璃上的血迹完全相同。“他失踪后，我就没再见过他……”
林默注意到她的手表。
表盘内侧刻着的“李”字，刻痕深度与苏芮耳环上的完全一致，像是同一把刻刀刻的。而手表的时间，比实际时间快了10分钟——正好是李建国比江文山早死的那10分钟。
这块手表，是谁调快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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