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点53分。
审讯室的铁门发出“哐当”巨响，像十年前工地脚手架坍塌的第一声脆响。周棠被带进来时，银发卡在白炽灯下晃出冷光，与她父亲遗像前的香烛火苗频率相同。她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布料褶皱的纹路，与江文山画室那幅未完成的油画草稿完全吻合。
“咖啡豆是我托她买的。”周棠的声音比医院太平间的瓷砖还凉，但尾音的颤音藏不住。她的视线扫过桌上的证物袋，里面的咖啡豆标签被指甲抠出的痕迹，与她素描本上修改的线条角度完全一致。
林默的拇指蹭了蹭下巴。
这个动作让周棠的喉结动了一下——和她在病房听到母亲说“戒指”时的反应一模一样。“你知道产地？”林默把海关记录推过去，纸张边缘的毛边，与周棠速写本上撕下来的纸页边缘完全吻合。
周棠的发卡突然转得快了。
转速比她在护士站接受询问时快了近一倍，发卡末端的尖钩划过掌心，血珠渗出的速度，与江文山画布上血渍晕染的速度相同。“我只说要进口的……”她的解释像被雨水打湿的素描纸，皱巴巴的不成形。
审讯室的空调又开始滴水。
水珠落在地板上的声音，与周棠给母亲喂药时汤匙碰杯的轻响重叠。林默想起三年前的化工场案，那个把氰化物藏在农药里的女工，也是这样用最日常的东西掩盖杀机。“你试过这咖啡？”
周棠的瞳孔缩成针尖。
这个反应，与她在画室看到父亲旧安全帽时如出一辙。“我……”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掐出的月牙形痕迹，与江文山指甲缝里布条的纤维纹路完全吻合，“我闻过，没敢喝，老师说我胃不好。”
这时，小张撞开审讯室的门。
他手里的录音笔还在转，磁带沙沙的杂音里，混着周棠和苏芮在医院走廊争吵的声音。“你凭什么换我的咖啡豆？”周棠的吼声里，带着松节油挥发后的刺鼻情绪，与她毁掉自己不满意的画作时的愤怒完全相同。
“苏芮说你给的咖啡豆无毒。”林默按下暂停键，按键的咔嗒声，与监控里画室时钟秒针卡顿的声音相同。“她为什么要换？”
周棠突然笑了。
笑声比镜子墙反射的月光还冷，她从口袋里掏出张揉皱的画展海报，上面苏芮的名字被红笔圈住，圈痕的力度，与江文山颜料管上刻的“棠”字深度完全一致。“她怕我参展。”周棠的声音突然拔高，银发卡的尖钩划破掌心，血珠滴在海报上，形成的圆点与画展LOGO的大小相同。
林默注意到海报的角落。
用铅笔写的“8月17日”被橡皮擦过，但留下的印痕，与江文山电脑里定时邮件的发送日期完全一致。这个日期像根针，刺破了所有看似无关的线索——十年前的事故、周棠父亲的忌日、江文山预约捐赠画作的日子。
“今天就是8月17日。”林默的声音里带着松节油的涩味，他突然把苏芮的日记拍在桌上，日记里“绝不能让他得逞”的字迹，墨水晕染的程度显示是凌晨写的，与江文山毒发时间完全吻合。
周棠的发卡“当啷”掉在地上。
响声与她在画室踢到颜料罐的声音重叠。她弯腰去捡时，林默瞥见她后腰的淤青，形状与撬棍握柄的防滑纹路完全一致，淤青的颜色显示是案发当晚形成的——正好在她消失的8分钟里。
“苏芮十年前就在工地当资料员。”周棠突然抬头，血珠从嘴角渗出来，她没擦——和十年前在太平间认尸时一模一样，“她手里有当年的死亡名单，比戒指上的还全！”
林默的手机突然震动。
技术科发来苏芮的档案，附件里有张十年前的工资单，签名栏的字迹，与江文山保险柜里那幅画的签名有七分相似。工资单背面用铅笔写的“9”字，被反复涂改，印痕与铁盒里那张空白死亡证明的折痕完全吻合。
“她怕江文山捐画。”林默突然明白，就像当年他突然想通化工场女工为什么要在开工前投毒——都是为了阻止某个真相曝光，“画里有她的名字？”
周棠的指甲突然断了。
半截指甲落在日记上，正好盖住“8月17日”那行字。指甲上的指甲油残留，与苏芮耳环上的钻石反光成分完全相同。“她当年收了江文山的钱，改了材料检测报告……”周棠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画架，“我爸发现后，才被推下去的。”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李护士被带进来时，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药瓶标签，与周棠母亲床头柜上空瓶的标签完全一致。她看到桌上的咖啡豆，突然浑身发抖，抖得像十年前从脚手架上掉下来的钢管。
“那咖啡……”李护士的声音被自己的牙齿咬得支离破碎，她的目光瞟向周棠，眼神里的恐惧，与她在监控里看到周棠返回病房时的表情完全相同，“周棠让我给她妈加过里面的粉末……”
周棠猛地站起来。
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的弧线，与镜子墙后木板的摆放角度完全一致。“你撒谎！”她的银发卡不知何时攥在手里，尖端对着李护士的喉咙，与画中那个戴发卡的女人举着石头的姿势如出一辙，“是你给我妈的输液里加了东西！”
林默突然注意到李护士的鞋。
鞋底沾着的黄色粉末，与老刘裤脚的泥土成分完全相同，粉末里混着的细小玻璃渣，折射率与镜子墙第7块玻璃完全一致。而鞋跟的磨损程度，显示她昨晚去过画室后门——就在周棠离开后的一分钟。
“我只是想让她睡沉点。”李护士突然崩溃，眼泪砸在地上的声音，与画室颜料管摔碎的闷响重叠，“江文山每年给我五万块，让我盯着她……”她的话没说完，就被周棠的尖叫打断。
“是你换了我的咖啡豆！”周棠的发卡尖钩划破了李护士的手腕，血珠滴在审讯记录上的位置，与江文山死亡时间的记录完全重合，“你丈夫发现了你的秘密，你就嫁祸给我！”
林默的拇指蹭了蹭下巴。
他盯着三人脚下的影子，在灯光下扭曲成三个怪形，像极了江文山那幅工地画里的三个模糊人影。突然想起苏芮日记里的那句话——“8月17号，他要把画捐给博物馆”，今天，正是十年前那八个工人的头七。
这时，技术科发来紧急消息：苏芮的行车记录仪恢复了一段视频，1点35分，她在画室后门的垃圾桶里，扔了个与周棠托买的咖啡豆包装相同的空罐，罐口残留的指纹，除了苏芮，还有李护士的。
林默把视频截图推到三人面前。
截图上的垃圾桶边缘，沾着点红色颜料，与江文山那幅被毁掉的油画颜料成分完全相同。“你们三个，到底谁换了毒咖啡？”
周棠的银发卡突然指向窗外。
那里的梧桐叶正飘落在警车顶上，叶子的脉络，与十年前工地事故现场的血迹分布图惊人地相似。“去问我妈。”她的声音突然平静得可怕，“她昨晚1点40分，正好醒着。”
林默的心猛地一沉。
周母的病房监控显示，1点40分正是江文山毒发的时间。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怎么会偏偏在那个时间醒着？她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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