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点15分。
废弃画室的投影仪突然黑屏，墙上的光斑消失得比江文山的脉搏还快。林默捏着那枚银发卡，指尖的血珠滴在“李”字刻痕里，晕开的形状与十年前工地上未清理的血洼一模一样。
“李护士给你发卡时，说了什么？”林默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画室的寂静。他盯着周棠颤抖的肩膀，这姑娘转发卡的手指突然停住，姿势与监控里镜子墙后黑影举钝器的瞬间重叠。
周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血珠渗出来的速度，与江文山画布上颜料滴落的频率完全一致。“她说……戴着保平安。”她的声音被牙齿咬出裂痕，“可这发卡总发凉，像揣着块冰——就像我爸坠楼那天，工地上的钢筋。”
小张突然撞开证物箱。
里面的钛白颜料管滚出来，管底“棠”字的刻痕深度，与发卡内侧“李”字的刻痕完全吻合。“技术科比对过了！”他的声音撞在铁皮箱上，反弹出的回音与医院太平间的铁门声相同，“刻字工具是同一把篆刻刀！”
苏芮突然扑向周棠。
被小张拽回时，她的钻石耳环再次掉落，滚到颜料管旁。耳环背面的“李”字沾了点钛白颜料，在月光下显出的轮廓，与江文山调色板上那个未写完的“李”字分毫不差。“她早就和李护士串通好了！”苏芮的指甲挠着地面，“那女人的儿子想进美院，周棠能帮她！”
老刘的咳嗽声突然变调。
他咳出的木屑里混着根头发，长度和周棠的马尾辫完全一致。“我在镜子墙后捡到的！”他的声音被手铐勒得发闷，“还有这玩意儿——”他从裤兜摸出个揉皱的药袋，上面的字迹显示是周母吃的安眠药，“是李护士塞给我的，说能让江文山睡得沉点！”
林默的拇指蹭了蹭下巴。
这个动作让周棠猛地抬头——三年前化工场案，林默就是这样发现了记账员伪造的出库单。他突然冲向画架，那幅未完成的画背面，钉着张撕下来的日历，日期被红笔圈着：8月17日，十年前工地出事的那天。
“再查三遍。”林默对着对讲机吼。
技术科的老陈在那头倒吸冷气：“林队！发卡夹层的河豚毒素，和李护士丈夫胃里的完全一致！还有……药袋上有周棠的指纹，是案发前一天留下的！”
周棠的发卡第三次掉在地上。
响声惊动了墙角的铁盒，里面的死亡证明滑出来，第九张空白纸上突然显出字——用柠檬汁写的“周母”，在月光下泛出的黄，与苏芮鞋底的黄色粉末成分相同。“我妈什么都不知道！”周棠突然扑过去按住纸，指甲缝里渗出的血把“母”字染成紫黑色。
林默抓起那张纸。
纸张的厚度与李护士日记的内页完全一致，边缘的撕痕显示是从日记本上扯下来的。他突然想起李护士日记里被划掉的那句话——“周棠说，要用江文山的命，换当年的真相”，划痕的力度与银戒上山茶花的刻痕相同。
“李护士丈夫的安眠药，是你给的。”林默突然说。
这句话让老刘的咳嗽停了。他裤脚的玻璃渣折射出月光，在墙上投出的光斑，与监控里镜子墙后那块木板的阴影完全吻合。“她找过我！”老刘突然喊，“案发前三天，她说给我三倍工资，让我1点50分去拆镜子墙的木板！”
苏芮的香奈儿包突然响了。
是定时闹钟，时间设的凌晨2点，与江文山邮件发送时间完全一致。“是李护士帮我设的！”苏芮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颜料管，“她说这个点去画室，能拍到江文山毁画的证据——可我到的时候，他己经倒在画架前了！”
林默的手机震动。
法医发来李护士的通话记录：案发当晚1点25分，她给周棠母亲的病房打过电话，通话时长10秒——正好够说句“药在床头柜”。而病房监控显示，1点30分，有个穿白大褂的人影从周母床头柜拿走了药瓶，身高体型与李护士完全一致。
“你给周母的输液里加了镇静剂。”林默盯着李护士（她不知何时被带来了画室），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注射器，针头的反光与周棠发卡的尖端完全相同，“你怕她说出十年前的事。”
李护士突然。
注射器掉在地上，滚到林默脚边，内壁的残留液体与周母输液瓶里的成分完全一致。“是江文山逼我的！”她的指甲抠着地面的颜料，“他每年给我十万，让我盯着周棠母女！他说周棠要是敢查当年的事，就……”
话没说完，画室的投影仪突然自动开机。
白墙上映出江文山的脸，背景是他的画室，时钟显示1点39分。“如果李护士看到这段视频，”他对着镜头冷笑，手里把玩着那支刻着“棠”字的颜料管，“就该知道，你丈夫藏的证据，我早就找到了……”
画面突然晃动。
江文山转身时，镜子里映出个穿白大褂的人影，手里举着支注射器，正往他的咖啡杯里推液体——动作与李护士给周母输液时如出一辙。而那人的白大褂袖口，沾着点钛白颜料，与保险柜里那幅画的底色完全相同。
林默的目光落在李护士的袖口。
那里有块洗不掉的油渍，形状与镜子墙后那块木板的轮廓完全一致。
发卡里的毒确实是李护士放的。
但她往江文山咖啡里推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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