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科的打印机嗡嗡作响，声纹比对报告缓缓吐出，纸张边缘还带着墨粉的温度。林默把报告拍在律师面前，红色的“匹配度99.8%”字样像道血痕，刺得人眼睛发疼。
“这声叹息，就是谢衍的。”林默的指尖划过报告上的波形图，“你还要说这是巧合？”
律师的喉结动了动，伸手去摸水杯，却把杯子碰倒了。水顺着桌沿往下淌，浸湿了他藏在桌下的手——那只手正攥着个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通话界面，通话对象备注是“诊所王医生”。
林默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手机。通话还没挂断，听筒里传来慌乱的声音：“钱我己经退了，你们别再找我……当年延迟抢救的事，我也是被老艺人逼的！”
律师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不是我打的电话！”他的声音发颤，额头上的青筋突突首跳，“是谢衍，是他逼我联系医生的！”
林默没理会他的辩解，点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最近通话列表里，除了王医生，还有个陌生号码，通话时间正好是案发前一天的17:00——和老艺人日程本上“取药”的时间分毫不差。
“这个号码是谁的？”林默指着屏幕。
律师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这时，警员小李抱着个证物箱走进来，里面装着从谢衍衣柜夹层里找到的衬衫。衬衫是黑色的，领口处凝结着暗红色的血迹，像块干硬的血块，摸上去还能感觉到布料僵硬的质感。
“法医初步鉴定，血迹是喷溅状的。”小李把鉴定报告递过来，“符合割喉时血液喷射的形态，而且血型和老艺人完全一致。”
律师的目光落在衬衫上，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撞到身后的柜子。柜子上的文件夹哗啦掉了一地，其中一份文件飘到林默脚边——是谢母的死亡证明，备注栏里写着“抢救延迟，家属无异议”，签名处是谢衍的名字，字迹却比平时潦草得多，像是在极度慌乱中写的。
“谢衍当年就知道真相。”林默捡起死亡证明，指尖捏着纸角，“他签这个字，是为了先稳住老艺人，等着日后复仇。”
律师突然捂着脸，肩膀剧烈颤抖起来。“是我对不起师姐，”他的声音从指缝里漏出来，“当年她找我帮忙起诉老艺人，我却因为怕丢工作，故意输了官司……”
林默想起十年前的版权案卷宗，原告律师确实是眼前这个人，庭审记录里满是漏洞，像是故意给对方留了胜诉的机会。“你现在帮谢衍，就是为了赎罪？”
律师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个褪色的红绳手链——和谢母照片里缠在铁拐李木偶上的红绳一模一样。“这是师姐临走前给我的，”他的声音发哑，作者“檐下寄信人”推荐阅读《完美不在场证明：罪案拆解手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她说等衍儿长大了，让我把这个交给她，告诉她当年的真相……可我没等到。”
林默突然想起谢衍房间里的老式座钟，钟摆下的抽屉里藏着谢母的照片。照片背面的日期是2019.08.15，而今天正是8月15日——谢母的忌日。
“谢衍每年忌日都会去墓园。”林默拿出谢母的墓碑照片，照片里的墓碑前摆着束白菊，碑文中“爱女谢兰”西个字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模糊，“但今年他没去，因为他要在这里，给母亲‘报仇’。”
律师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林默扶住他，却在他的西装内袋里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个微型U盘，外壳上刻着个小小的“兰”字，和谢母的名字同音。
“这是什么？”林默把U盘掏出来。
律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是……是谢衍给我的，”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里面存着老艺人承认盗用设计、逼死师姐的录音……他说如果我被抓，就把这个交给警方。”
林默把U盘插进电脑，音频文件很快加载出来。老艺人的声音带着酒气，蛮横又嚣张：“那个女人的设计？本来就是我的！她死了正好，省得我再看着心烦……衍儿那个白眼狼，还真以为我把他当儿子？不过是个替我干活的工具！”
音频的最后，传来谢衍压抑的哭声，还有钢丝摩擦的轻微声响——和从声控灯里找到的录音里的嗡鸣，一模一样。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警员小张跑进来，手里拿着份新的鉴定报告：“林队！衬衫口袋里的半截钢丝上，除了老艺人的头发，还有另一种纤维，和谢母当年织木偶戏服的毛线成分一致！”
林默猛地看向律师，他正盯着电脑屏幕里的音频进度条，眼神里满是绝望。“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林默的声音很沉，像压着块石头。
律师张了张嘴，突然指向窗外。楼下的警车里，谢衍正隔着玻璃往这边看，手里拿着个铁拐李木偶——那木偶的关节处，缠着圈新的红绳，和律师手链上的红绳，纹路完全相同。
“谢衍说……”律师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他给木偶缠红绳，是想让师姐看着，他替她‘讨回公道’了……可他不知道，师姐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林默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谢衍，发现谢衍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他让技术科放大监控画面，看清了谢衍的口型——那两个字，是“妈妈”。
就在这时，法医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带着震惊：“林队！老艺人的尸体里，除了心脏抑制剂，还发现了另一种药物成分——是治疗抑郁症的，和谢母当年吃的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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