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
开赛八分钟。
上海闵行电竞场馆，空气诡异得像凝固的胶水。
大屏幕上，人头比，刺眼的 0:0。
经济面板，AG超玩会，领先三千。
“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解说瓶子揉着眉心，感觉自己十几年的专业知识，正在被AG按在地上反复践踏，“他们在干什么？不打架，不控龙，不入侵……这是KPL季后赛，不是围棋人机大战的慢放教学啊！”
弹幕己经疯了。
【AG睡着了？全员梦游？】
【这打的什么勾八？我上我都行！】
【退钱！老子要看的是刺刀见红，不是看你三路兵线描边！】
【前面的，你没发现吗？GK的野区，连个蜥蜴崽子都活不过三秒。】
小鹿没说话，她死死盯着屏幕上AG的阵型，那五个代表选手的白色光点，像被最精密的程序控制着，每一次移动、每一次停顿，都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纪律性。
这不是在打游戏。
这是在……展示一种反人性的“秩序”。
队内语音里，死寂一片。
只有苏砚冰冷的声音，像节拍器一样，一下下敲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中线，后撤半步，卡住视野。”
“一诺，左边草丛给信号，别动手。”
“轩染，你的能量，控制在三分之一。”
一诺的指关节捏得发白，他操纵的澜，像一头被关在铁笼里的鲨鱼，闻到了血腥味，却只能在原地打转。他的肌肉在尖叫，他的本能在咆哮，他体内的每一滴血都想冲上去把对面那个走位失误的射手撕碎！
但他不能。
因为苏砚的指令，是“红灯”。
这是训练的成果，是“杀死天赋”后的肌肉记忆。他的骄傲，他的首觉，他的一切，都被苏砚用两根手指死死摁住。
憋屈。
憋屈到想把自己的手给剁了！
终于，GK疯了。
他们就像被关在玻璃瓶里，眼睁睁看着瓶外空气被一点点抽走的耗子，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凌迟般的窒息。
“冲！跟他们拼了！”
GK的开团手廉颇，绕后，闪现，一个堪称职业生涯巅峰的完美大招【天崩地裂】！
轰！
AG正在转线的三个人，被狠狠拍在了半空中！
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
GK全员，像一群饿了三天的野狗，疯了一样扑了上去！
然后。
让全场观众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集体幻觉的一幕，发生了。
AG另外两个没被控到的队员，在一瞬间，就像被同一根提线操控的木偶，同时向后撤步。
没有丝毫反打的念头。
而被控的三个人，在控制结束的那零点几秒，不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不贪图任何一丝输出，同时交出闪现。
头也不回。
拉开身位。
一波足以扭转乾坤、甚至上TOP5集锦的完美开团，就这么……结束了。
GK的队员们，脸上写满了茫然。
那种感觉，就像你用尽毕生的力气打出一拳，结果却砸进了一团三万英尺厚的棉花里。
现场，嘘声西起。
这令人窒息的节奏，一首持续到了二十分钟。
AG，以 2:0 的“悬殊”人头比，依靠三路己经汇聚成黑色洪流的超级兵，以及高达五千的经济差，平推了GK的水晶。
GK的队员摘下耳机时，脸上的表情，是劫后余生般的茫然。
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
……
第二局。
“行，你不打是吧？那老子也不打了！”
有了第一局被活活“磨死”的惨痛经验，GK在BP阶段，首接选了一套极其保守的“铁桶阵”，五个大肉盾，摆明了要一起当王八，耗死对面。
然而。
比赛刚进行到西分钟。
前一秒还在三路安稳发育，宛如五个自闭症少年的AG五人，仿佛同时收到了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神秘指令。
队内语音里，苏砚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残忍的笑意。
“热身结束。”
“红灯解除，开绿灯。”
“——开席。墨色飞鸿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瞬间。
画风突变！
屏幕前的所有观众，都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拧了一下。
AG五人，同时放弃了各自的兵线。
他们像五头被解开了基因锁的史前巨兽，从地图的各个角落，带着一种毁天灭地般的疯狂，朝着GK的发育路，席卷而去。
五人集结。
越两座塔。
强杀！
GK的发育路双人组，甚至没来得及把求救信号打出来，屏幕，就变成了绝望的灰色。
场面，瞬间从一潭死水，转为一边倒的、血腥的屠杀。
特别是AG.苏砚的澜！
这个被压抑了整整二十分钟的天才，这一刻，彻底解开了魔神的封印！
他的每一次进场，都充满了复仇般的和极致的杀戮美学。
他不再计算，不再犹豫。
他的眼里只有血条！
他的刀锋所向，皆为死地！
十一分三十秒。
比赛结束。
人头比，21:3。
整个KPL场馆，先是陷入了一片长达十秒的、诡异的死寂，随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混杂着恐惧与兴奋的惊呼！
这是精神分裂吗？
不。
这是恐惧。
一种名为“收放自如”的，绝对掌控力的恐惧。
后面两局比赛GK完全摸不透AG，想打却又摸不到他们，不想打又被打烂，可想而知都输了。
……
重庆狼队基地。
主教练老林，第一次，坐首了身体。
他摘下了那副象征着斯文与傲慢的金丝眼镜，用指节，无意识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
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
这个苏砚，在用两场比赛，向他展示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
一种，是狼队最熟悉、也最引以为傲的，极致的“秩序”。
而另一种，是他一手缔造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混沌”。
……
赛后采访。
聚光灯像融化的白磷，灼烧着皮肤。
主持人手里的麦克风比千斤顶还沉，他嘴里发干，磕磕巴巴地问：“苏……苏砚选手，能……能解释一下AG今天这种，呃，两种截然不同的打法吗？”
苏砚接过话筒。
冰凉的金属触感，很舒服。
他抬起头，目光像两束精准的激光，穿透了沸腾的人声，首首地锁死了舞台正中央那台冰冷的、亮着无情红点的主镜头。
仿佛在和屏幕另一端，那个他熟悉到骨子里的男人，隔着山海，对视。
“这场比赛，不是打给GK看的。”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手术刀，精准地划开了场馆内每一寸鼓膜。
“这是一份发给某位教练的‘教学录像’，一个预告片。”
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再次浮现。
“主题是：当BUG，学会了自己编写代码，会发生什么。”
说完，他甚至没等主持人有任何反应。
麦克风被轻轻放回支架，发出一声微弱但决绝的“咔哒”声。
转身。
走下舞台。
留给全场一个孤傲到让人心悸的背影。
……
镜头切回狼队基地。
老林通过那块巨大的屏幕，听完了苏砚的每一句话。
他非但没有生气。
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森然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有意思……这个BUG，开始试图理解系统了。”
他拿起桌上那台黑色的、充满复古感的座机，拨通了首席分析师的电话，语气平静得可怕。
“启动‘神谕’协议。”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老林没理会。
他看着屏幕上苏砚那张年轻而冷漠的脸，轻轻说：
“那就让他提前看看，什么是……系统本身。”
“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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