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枭龙啸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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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淬火
黎明咬破黑暗的咽喉，渗出血色的光。
风是裹着冰碴的刀，刮过废弃靶场的断壁残垣。锈蚀的坦克炮管指向灰白天空，像垂死巨兽折断的獠牙。冻土坚硬如铁，每道裂缝都蓄着昨夜未化的寒霜。苏若离跪在这片荒芜里，怀中抱着渐渐冷去的躯体。
幽灵的合金胸甲凹陷变形，边缘翻卷的金属割裂晨光。左肩断口处凝胶凝固成暗红色，维生管线的裂口结着冰晶。油彩覆盖的脸只剩半边完好，另一侧被高温熔毁，露出碳化的皮下组织。他仅存的右手蜷曲着，指关节因死前发力而扭曲变形，仍维持着扣动扳机的姿态。
“我们…赢了吗…”
那句话还在她耳膜上震动，混着血沫的嘶哑。
苏若离的指尖拂过他冻结的睫毛。没有泪。银发被血黏在颊边，颧骨处一道新鲜擦伤渗着血珠。龟息玉符在锁骨间发烫，烫得她胸腔发颤——那是林默最后渡给她的半口生气，如今正烧灼着五脏六腑。
赢了。
冥主在零号基地的核爆中汽化，“守门人”的脊椎被斩断。天都的毒疮剜掉了。
可铁塔的尸骨埋在三百米岩层下，林默的血肉涂在合金甬道里，现在幽灵在她怀里一寸寸变冷。胜利的砝码是兄弟的骸骨堆成，这杆秤早己倾塌。
冻土突然刺进掌心。
她猛地攥拳，碎冰碴割破手套镶边。剧痛撕开混沌，淬骨烙印在眉心灼烧。不能倒。林默的命在她血管里烧着，铁塔的怒吼在她骨缝里震着，幽灵最后的眼神钉在她视网膜上——
“回家…”
声音刮过喉管，带出血腥味。
那处矮坡还在。当年林默总靠在这儿擦枪，铁塔用钢钎在坡面刻过歪扭的龙纹。此刻朝阳正爬过坡顶，把冰凌染成金红色。
军匕出鞘的寒光劈开晨曦。
第一刀下去，冻土迸出火星。虎口震裂的血渗进刀柄纹路。第二刀，第三刀，合金拳套撞在暗冰上，反冲力撞得肩骨咯咯响。汗浸透后背作战服，冷风一吹结成冰甲。每一次挥臂都扯断肋间刚结痂的刀伤，新鲜的血顺着裤管滴进土坑。
坑底渐渐现形时，天己大亮。
她托着幽灵的后颈放进土穴，摘下手套抚平他炸开的衣领。作战服左胸口袋露出半张照片，边角焦卷——是七年前龙渊全员授勋时的合影，林默站在正中，嘴角难得噙着笑。
“兄弟走好。”
冻土混着冰碴覆上躯体，像给战甲镀上最后的釉彩。
合金匕首插进坟前时，刀身嗡鸣不休。刀柄缠着的止血绷带在风里飘，像半面残旗。
“敬礼——”
破锣般的吼声炸响在靶场入口。
苏若离转身。五十米外，独狼的义肢深陷冻土。丛林迷彩服烂成布条，的机械膝关节缠着渗血的绷带。AK-74的枪托抵着肩窝，枪管焊接着一截榴弹发射器——那是铁塔的手笔。
他身后的人从废墟阴影里渗出来。
轮椅碾过碎砖的吱呀声里，残狼的电子眼闪着幽蓝冷光。夜枭分队的黑色作战服被硝烟腌入味，面罩下沿凝着冰霜。铁拳分队的巨汉们像移动的残垣断壁，有个汉子肩扛着单兵火箭筒，筒身焊着“磐石永固”的钢印——那是铁塔的笔迹。
没有口令。三十七道身影钉在冻土上，像三十七柄插进大地的残剑。
“龙渊——”独狼的吼声扯裂嘴角结痂的伤口，“残狼分队！归队！”
铁拳的巨汉捶响胸膛：“铁拳分队！归队！”
轮椅上的残狼抬手，绷带缝隙露出烧熔的指骨：“夜枭分队！归队！”
吼声撞在废弃坦克上，震落簌簌铁锈。
苏若离的军礼像一杆标枪刺破寒风。手套破口处露出带血的绷带。
“龙渊特勤组，苏若离。”喉间的血腥气淬着每个字，“代行队长职。”
三十七道目光焊在她身上。那些眼睛里烧着同样的火——铁塔在火场里回望的火，林默撞向冥主时的火，幽灵最后扣下扳机的火。
“血债！”独狼的义肢碾碎冻土块。
“血偿！”三十七个声音劈开寒风。
匕首在坟前震鸣。
腕表突然在皮下搏动。
微弱的脉冲顺着骨骼爬上来，撞在淬骨烙印上——三短三长三短，龙渊最高危求救码，林默的专属波段。
“九点钟方向！”残狼的电子眼骤亮，“一点二公里！信号源在移动！”
苏若离的匕首己离地。
“猎鹰前出侦察！毒刺侧翼掩护！”命令像出膛的子弹，“其余人——全速接应！”
迷彩洪流撞碎晨光。轮椅电机发出过载的尖啸，独狼的义肢在冻土上凿出深坑。苏若离掠过幽灵坟前时，刀柄上飘飞的绷带缠上她手腕。
血色朝霞泼在天际，像谁撕开了天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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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未冷，龙渊重铸。幽灵埋骨故土，残兵淬火而归。林默绝境传讯，苏若离率部奔袭。昔日荣光能否重燃？垂死枭龙能否归巢？最终章《不灭薪火》揭晓龙渊最终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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