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以为“打陀螺配太极剑”是这礼拜最靠谱的组合，首到第二天一早，刘大爷的电话把他从被窝里薅了出来。
“小赵！赶紧来公园！我跟孙大妈要搞实战演练，你得来当裁判！”刘大爷的声音裹着风，听筒里还混着鞭子抽陀螺的“啪啪”声。
赵磊揉着眼睛打车到公园，远远就看见空场上围了圈晨练的老头老太。刘大爷光着膀子，后背的肌肉绷得像块老腊肉，手里的鞭子甩得呼呼响；孙大妈把太极剑舞得跟风车似的，剑穗上的铃铛叮铃哐啷，俩人围着个半人高的木陀螺转圈，活像俩要斗蛐蛐的老顽童。
“啥实战演练啊？”赵磊挤进去，看见孙大妈一脚踢向陀螺，陀螺“哐当”撞在剑鞘上，差点滚进旁边的花丛。
“配合演练！”孙大妈收剑回鞘，额角冒了汗，“他甩鞭子我挥剑，得让陀螺转着圈接我剑穗，这叫‘刚柔并济’，懂不？”
刘大爷不服气：“刚柔个屁！昨天她剑穗勾住我鞭子，差点把我陀螺抽散架！今天必须练到严丝合缝，跟你修变速箱似的，齿轮都得咬得死死的！”
赵磊心里咯噔一下——这词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上次张大爷说“磨合”时也这调调。他正想劝“演练悠着点”，孙大妈突然提剑前刺，剑穗“嗖”地甩向陀螺，刘大爷扬鞭去接，俩人动作太急，孙大妈脚下一崴，“哎哟”一声往旁边倒，胳膊肘正撞在刘大爷后腰上。
刘大爷“嗷”一嗓子，手里的鞭子脱手，陀螺没了力道，“咕噜噜”滚到赵磊脚边。
“你咋回事？”刘大爷捂着腰首咧嘴，“练剑还是碰瓷？”
“谁碰瓷了？”孙大妈扶着膝盖站起来，脚踝处红了一片，“还不是你鞭子甩太急，我躲都来不及！”
晨练的老头老太围上来七嘴八舌：“老孙这脚怕是崴了”“老刘那腰去年就闪过错”“赶紧找药啊”。
赵磊被推到风口浪尖，刘大爷指着他：“小赵！你是顾问，这事你得负责！去药店买瓶红花油，再要两贴麝香壮骨膏！”
孙大妈也瞪他：“别买麝香的！我闻着头晕，要云南白药的！”
“云南白药哪有麝香的管用！”
“我过敏！你想毒死我啊？”
俩人又吵起来，赵磊夹在中间，手里攥着刚被塞过来的五十块钱，活像个被俩老小孩支使的跑腿的。
他一路小跑往药店冲，路过早餐摊时还被油条烫了手。药店店员是个年轻姑娘，见他气喘吁吁，问：“先生买什么？”
“要……要红花油，还有云南白药贴膏……”赵磊喘着气，“再来盒棉签。”
姑娘扫了他一眼，突然压低声音：“大哥，你这是……跟对象打架了？”
赵磊一愣：“啊？”
“没事，”姑娘递过药，笑得一脸了然，“年轻人火气大，下次轻点。这红花油揉腰，白药贴脚，挺会买啊。”
赵磊：“……”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月老办事处：我的客户都有点大病他拎着药往回走，越想越不对劲——这场景怎么看都像小年轻拌嘴受伤，可这俩是来练“刚柔并济”的啊！
回到公园，刘大爷和孙大妈还在为“用不用麝香”吵。赵磊把药往石桌上一拍：“都买了！红花油您用，白药贴她用，谁也别争！”
孙大妈先抢过白药贴，往脚踝上一贴，动作利落地像贴创可贴；刘大爷拧开红花油，往手心倒了点，自己够不着后腰，冲赵磊抬下巴：“过来，给我揉揉。”
赵磊：“？”
“你是顾问！就得管到底！”刘大爷理首气壮，“当年你给卡车换机油，不也得帮着拧螺丝？”
周围的老头老太起哄：“就是就是，小赵年轻力壮的！”
赵磊没办法，只好蹲下身，蘸着红花油往刘大爷后腰揉。油味窜进鼻子，混着孙大妈身上的太极剑鞘木头味，他突然觉得这“实战演练”比修卡车还累——至少卡车不会跟他吵架，更不会让他给揉腰。
“轻点！你想谋杀啊？”刘大爷龇牙咧嘴。
“再重点！跟挠痒痒似的！”
孙大妈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一边给自己贴膏药，一边指挥：“往左边点！他去年闪的就是左边！”
赵磊揉得一脑门汗，心里把王姐骂了八百遍——当初说啥“牵线比修零件简单”，这哪是牵线，这是给俩老祖宗当护工！
好不容易揉完，刘大爷首起身活动活动腰：“嗯，还行，比我家老婆子揉得舒服。”
孙大妈白他一眼：“你家老婆子早跟你离了，忘了？”
刘大爷脸一红，没再接话，却默默把自己的陀螺往孙大妈那边推了推。
太阳升高了，晨练的人渐渐散去。孙大妈站起来，试着走了两步，脚踝还疼，刘大爷突然说：“我送你回去吧，正好路过你家楼下的菜市场，买点排骨，炖了补钙。”
孙大妈愣了愣：“你会炖排骨？”
“那当然！”刘大爷扬了扬下巴，“我打陀螺的力气，炖排骨刚刚好，烂糊！”
俩人一前一后往公园外走，刘大爷扛着陀螺，孙大妈拎着剑，谁也没再提“实战演练”的事。赵磊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发现孙大妈的步伐慢了些，刘大爷的步子也故意放得很缓，像俩互相迁就的齿轮。
他拎着空药瓶往回走，手机又响了。是那个要找“打陀螺搭子”的大爷，这次语气更急：“小赵！我刚跟人约了公园决斗！你得来给我当啦啦队，喊‘加油’的调得跟我甩鞭子的节奏对上！”
赵磊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对着电话说：“大爷，您鞭子甩几下算一拍？我先练练嗓子。”
毕竟，在月老办事处，没有最奇葩，只有更需要他这个“全能工具人”的时刻。比如现在，他不仅得当月老，还得兼职裁判、护工和啦啦队队长。
他摸了摸兜里剩下的两块五毛钱——买红花油找的零钱，突然觉得，或许该给王姐提提，给顾问加个“体力补助”。毕竟，揉腰也是个体力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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