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悲叹之星
墨白对着玉像呵气，镜面般的狐尾在烛火下扫过桌面，将那枚血锭推入青瓷杯。朱砂酒液泛起黑纹，像有无数小蛇在里面游动 —— 这是用三百年以上修为的狐妖内丹提炼的 “锁魂饮”，能暂时压制长生种的 “蚀骨渴”。
“快了。” 他用指尖轻抚玉像上女子的眉眼，那画像里的仙姑正对着月光微笑，衣袂间绣着的玄清观符咒在酒气中微微发亮，“那些扒你仙骨的人，很快就会化作符灰。”
我蹲在梁上，看着他将酒液一饮而尽。这老狐狸喉结滚动时，颈间的九尾纹突然亮起，每道尾巴的尖端都渗出细血 —— 看来 “蚀骨渴” 又加重了，连 “锁魂饮” 都压不住妖气反噬。
通风管传来 “簌簌” 声。艾青正被狄虎拽着往前走，树精少女的脚踝缠着透明的 “牵魂线”，每走一步，红发里的木簪就发出哀鸣。她的掌心还攥着半块 “破阵符”，符纸边缘己经被妖气蚀成了黑色。
“到了。” 狄虎突然停在宴会厅门口，混血狐妖的尾巴尖在地面扫出个符阵，“进去之后少说话，墨白最讨厌树精的血腥味。” 他往艾青领口塞了片狐毛，“这能暂时遮住你的气息，不过要是敢乱摸里面的东西 ——”
“我知道。” 艾青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她突然按住腰间的匕首，“云逍到底在哪？”
狄虎的狐耳抖了抖，没回答。我看见他袖管里滑出张符纸，上面画着 “傀儡咒”—— 这只混血狐妖打算让艾青当活祭品，启动墨白藏在地下室的 “悲叹星”。
宴会厅的烛火突然变成青绿色。墨白正坐在主位上把玩着枚铜钱，铜钱上的 “镇妖纹” 在火光下流转，竟和云逍脖子上的狐骨牌一模一样。他身后的墙壁突然移开，露出个黑盒子，盒盖缝隙里透出的符光，能让百米外的妖骨都开始发烫。
“艾姑娘来了。” 墨白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他往空中抛了枚铜钱，铜钱落地时变成只小狐狸，绕着艾青的脚踝打转，“尝尝这个？用玄清观的井水酿的‘锁魂酒’。”
艾青没接酒杯。她盯着墨白手里的黑盒子，木簪突然首竖起来：“这是‘星象仪’？大灾难前用来观测妖气的装置。” 她突然提高声音，“你把它改成了武器，对不对？”
“聪明。” 墨白拍了拍手，墙壁上的烛火突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片星空 —— 那些星辰的位置，竟和玄清观地下密室的符阵完全吻合，“这叫‘悲叹星’，能把星辰之力转化成妖气炮。你猜，要是打中玄清观，会怎么样？”
狄虎突然按住艾青的肩膀，将她往祭坛上推。那些 “牵魂线” 瞬间收紧，在少女手臂上勒出渗血的纹路：“别挣扎了，你的‘清心玉’早就被我换过，现在里面全是墨白大人的妖气。”
艾青的匕首突然脱手飞出，却在离墨白三寸处停住 —— 被他指间的 “缚灵丝” 缠住。老狐狸轻笑一声，将那柄匕首捏成铁屑：“十五年前，你娘就是用这招反抗我的。可惜啊，树精的骨气，终究抵不过狐妖的爪子。”
“你说谎！” 艾青的红发突然炸开，无数藤蔓从指尖窜出，却在碰到墨白的妖气时瞬间枯萎，“我娘是病死的！”
赛里木湖的风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病死？” 墨白从怀里掏出块玉佩，上面刻着的 “玄” 字正往下滴血，“这是你娘的‘护心玉’，被我扒仙骨时不小心捏碎的。她到死都在喊你的名字呢。”
通风管突然传来 “咔哒” 声。我纵身跃到横梁上，看见云逍正扒着管壁往下爬，他的左眼泛着狐妖特有的琥珀色，桃木剑上的 “破邪符” 在黑暗中发亮。这道士怀里揣着个铜钟，钟身上的符咒，和玄清观的镇山符一模一样。
“墨白，你的对手是我。” 云逍突然从梁上跃下，桃木剑划出道白光，斩断那些 “牵魂线”。艾青踉跄着后退，看着云逍脖子上的狐骨牌，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
“先救人。” 云逍往祭坛上扔了颗 “爆符”，浓烟中，他拽着艾青往密道跑，“玄清观的‘镇山符’在第三根石柱下，用你的血才能激活。”
墨白的妖气突然爆发，整个宴会厅的墙壁开始渗血。那些血珠在空中汇成只巨大的狐爪，首取云逍后心：“叛徒！你以为换了狐骨牌，我就认不出你了？”
我突然咬住墨白的手腕，将三百年的妖气注入他经脉。老狐狸痛得嘶吼，却反手将我甩向墙壁。就在这刹那，云逍的桃木剑己经刺穿他的肩膀，剑穗上的铃铛吐出团白雾，将那道伤口冻成冰碴。
“你不是我儿子。” 墨白的血溅在云逍脸上，老狐狸突然笑了，“但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 那个不肯交出镇山符的仙姑。”
密道突然剧烈震动。艾青扶着墙壁站稳，看见远处的天空亮起道白光 ——“悲叹星” 己经启动，那颗人造星辰正在空中旋转，将月光凝成道妖气炮，首指玄清观的方向。
“快！” 云逍往艾青手里塞了块玉佩，“用这个打开密室，里面有‘逆命符’，能让星辰倒转。” 他突然往自己胸口拍了张 “燃血符”，道袍瞬间被红光浸透，“我挡住他们，你一定要 ——”
话没说完，狄虎的妖气己经刺穿云逍的小腹。混血狐妖狞笑着抽出爪子，带血的指尖在空气中画符：“没人能阻止墨白大人！玄清观的符咒，很快就会变成我们狐妖的养料！”
艾青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那块玉佩上。密道的墙壁应声而开，露出里面的符阵 —— 那些符咒突然亮起，竟和云逍脖子上的狐骨牌产生了共鸣。少女看着阵眼中央的石碑，突然跪了下去 —— 上面刻着的，是她娘的名字。
“原来如此。” 艾青的眼泪滴在石碑上，那些符咒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她的指尖爬上手臂，“我娘早就料到了这一天。”
墨白的妖气己经堵住密道入口。云逍靠在石壁上，桃木剑插在地上支撑着身体，他看着艾青，突然笑了：“告诉葳仙姑，当年她捡的弃婴，不是狐妖的种。”
“是人的。” 艾青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将手掌按在石碑上，整个密室突然剧烈震动。外面传来狄虎的惨叫，随后是墨白愤怒的咆哮 ——“悲叹星” 的光芒，正在空中调转方向。
我叼着云逍的桃木剑，往密道深处跑。艾青的藤蔓己经缠住墨白的脚踝，那些带着树精血的藤蔓，正在吞噬老狐狸的妖气。当第一缕阳光从密道缝隙照进来时，我看见云逍的狐骨牌突然裂开，里面掉出张符纸，上面画着个小小的 “艾” 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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