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地宫有变
香炉里的 “凝神香” 己燃至第三寸，青烟在穹顶绘出扭曲的狐形，又倏地散开。玄清观的议事堂内，十二根盘龙柱投下斑驳的影，将座上七人的脸切割得明暗交错。
“镇魂阵的裂痕，己蔓延至坤位。” 为首的李护法指尖叩着案几，案上的龟甲突然翻转，露出背面刻着的血符，“昨夜子时，西麓的‘锁妖塔’传来异动，守塔弟子说，听见塔底有锁链拖地的声响。”
左手第一位的青衣女子突然按住袖中罗盘，铜针正疯狂打转：“不止锁妖塔。今早清点符箓库，发现三箱‘镇邪符’不翼而飞，库房地砖上，留有这种爪印。” 她摊开掌心，赫然是三趾带倒钩的印记，边缘泛着淡淡的妖气。
座尾的青玄道长猛地拍案，腰间的七星剑发出嗡鸣：“定是那只千年狐妖干的！自她上月闯入观中，就没安宁过！依我看，该即刻启动‘天罗阵’，将整座玄清山围起来搜！”
“搜？” 青衣女子冷笑一声，指尖夹起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残缺的狐尾，“你可知这符纸来自何处？是从失踪弟子的怀中找到的，上面的妖气，与二十年前‘血月之变’时留下的一模一样。”
议事堂内瞬间死寂。二十年前那场浩劫，玄清观折损了七成弟子，最后是观主以本命精血催动 “玄清秘录”，才镇压了妖乱。
李护法从袖中取出一块温玉，玉上裂纹如蛛网：“这是从地宫深处取出的‘镇山玉’。昨夜它突然发烫，裂开的纹路里，渗出了这种东西。” 他用银针挑起一点暗红液体，针尖立刻变黑，“是尸气，混杂着狐妖的内丹碎末。”
“你的意思是……” 青玄道长的声音发颤，“那狐妖闯进了地宫？”
“不止。” 青衣女子突然指向窗外，月色正被乌云吞噬，“你们听。”
一阵极轻的 “咔哒” 声从殿顶传来，像是有人在瓦上行走。紧接着，议事堂的横梁突然渗出黑汁，滴在案几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孔。
“不好！”李护法猛地起身，七星剑自动出鞘，“是‘蚀骨蚁’！有人在殿顶布了‘腐心阵’！”
众人纷纷掣出法器，却见青衣女子突然按住玄虚道长的手腕，眼神凝重：“别急。你们看那蚁群的轨迹。”
黑汁在地面汇成一个诡异的符号 —— 正是 “玄清秘录” 扉页上的封印图腾。
“这不是攻击，是示警。” 青衣女子指尖拂过符号，黑汁突然蒸腾，化作一行血字：【地宫深处，非狐非鬼，秘录有假】。
青玄道长脸色骤变：“秘录有假？那当年镇压妖乱的是……”
“轰！” 一声巨响，殿门被撞开，守在门外的弟子浑身是血地滚进来，指着后山方向，喉咙里发出嗬嗬声：“锁妖塔…… 塌了……”
李护法抓起镇山玉，玉上的裂纹突然渗出金光，映出后山的轮廓 —— 原本矗立锁妖塔的位置，此刻竟浮现出一座倒立的城池虚影，城门上刻着三个古字：【往生界】。
“原来如此。” 青衣女子望着虚影，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彻骨的寒意，“二十年前被镇压的，根本不是妖。而是从往生界逃出来的‘守门人’。那狐妖偷符、毁塔，恐怕是想……”
她的话没说完，议事堂的地砖突然翻转，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洞，一股混合着檀香与尸臭的风涌上来，卷走了最后一缕凝神香的青烟。
李护法的声音在风中发颤：“启动‘玄清秘录’的真正用途，不是镇压，是…… 开门。”
黑洞口，缓缓升起一双青灰色的手，指甲上戴着与青衣女子同款的玉戒。
青衣女子突然按住袖中罗盘，铜针定格在 “乾” 位 —— 正是她自己的座位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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