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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贵妃肚里的鼓会响吗

小说: 金笼锦凰   作者:兔子爱5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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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从重华宫的檐角刮过,带起一缕香烟,混着新翻泥土的潮气,还有远处祭坛烧纸那股焦味,在晨光里慢慢散开。檐下的铜铃响了一下,叮当一声,碎在风里,没人多听一眼。

苏明婳躺了三天,烧终于退了。可左眼瞳仁深处那块黑斑还在,像扎进肉里的刺,拔不掉,也忘不了。她不是从前那个她了。

扶疏端着药进来,手有点抖,碗边磕着托盘,发出轻轻的“咯咯”声。她压着嗓子说:“娘子,您才退烧,春祭请脉的礼,要不……告个假?万一出点事……”

“没有万一。”她坐起来,声音还哑,却冷得像井水,“扶我起来,拿那件秋香色的宫装。”

沈清欢己经是贵妃了,皇帝日日召见,恩宠不断。人人都知道,他等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落地。春祭一过,皇嗣之名就要定下来。

到那时,她苏明婳,就会被按上“善妒害嗣”的罪名——害了龙胎,罪无可赦,一辈子翻不了身。

可真正让她睡不着的,是昨夜梦里闪过的八个字:“鼓腹无根,血走离经。”

她睁着眼,盯着帐顶。这八个字,和她前世在《青囊秘要》里看过的“假胎症”一模一样。

不是真怀孕,是用药把肚子催大。血乱气浮,腹胀如妊,肚子里全是败血浊气。拖得久了,肝胆坏死,人也就没了。

沈清欢,你拿命赌富贵?

好啊,那就看看,谁先死。

她到合欢殿时,里头己经坐满了人。脂粉香混着龙涎香,熏得人脑仁发沉。妃嫔们围着沈清欢说话,声音软得像棉花糖,一句接一句地捧着她。

沈清欢穿着金线绣牡丹的宫裙,肚子高高隆起,一只手轻轻摸着,笑得温柔:“昨夜胎动得厉害,小家伙在里面踢腿呢,闹得我一晚上没睡好。”

“贵妃娘娘有福气,定是个小皇子!”

“瞧这气色,龙胎稳得很,好事不远了。”

苏明婳站在角落,没说话。她只盯着沈清欢搭在扶手上的手——脸太红,唇太艳,呼吸太沉,是药养出来的假象。她自己就是学医的,这些瞒不过她。

请脉开始。太医一个个过去,照例说“安康顺遂”,声音一个比一个圆滑。

轮到沈清欢前,苏明婳突然起身,对着皇后行了个礼:“臣妾家传略懂脉理,贵妃娘娘身怀龙嗣,是大事。臣妾想亲自请一脉,沾个喜气,可好?”

殿里一下子静了。连香炉里的烟都像是停住了。

沈清欢眯了眯眼,嘴角扯出一点笑:“苏昭仪有心了。可我这孩子金贵,你的手……稳吗?”

“稳不稳,一试就知道。”苏明婳声音不大,却清楚,“这么多人看着,还能动手脚不成?”

皇后看了她一眼,点头:“也好,你来。”

她走过去,在锦墩上坐下。三指搭上沈清欢手腕,寸、关、尺,一寸寸探进去。

脉滑,像珠子在盘子里滚,圆润流利。可底下是空的,没有胎息的震感。真正的胎脉,该是滑中带涩,动中有滞,像小鱼游水,虽滑,却有生命的停顿。

她心里有数了。

抬头,嘴角微微一勾:“贵妃娘娘这脉,真是少见。只是不知——您肚里的胎神,怕不怕针?”

话没落,寒光一闪。她手里多了根金针,快得没人看清,己经扎进沈清欢手背的合谷穴。

沈清欢猛地一抖,痛得抽手,可己经晚了。

就在这时,她肚子“噗”地一声,像漏了气,眼睁睁塌下去半寸。

冷汗顺着她额角滑下来,滴在领口,洇开一片深色。脸色唰地白了,嘴唇发紫,像是被人抽走了魂。

满殿死寂。

李尚仪一首看不惯她,这时一步冲上前,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沈贵妃!你肚里到底是什么?怎么针一扎就瘪?”

“放肆!”沈清欢抖着嘴,“是她吓着我孩子了!”

苏明婳收回针,声音平平的:“《脉经》写过:‘三息无应,滑而不续,非胎乃积。’又说:‘鼓腹若雷,按之如囊,皮宽内虚,是血水假妊。’”

她顺手从果盘里拿了个银匙,走到沈清欢面前,轻轻敲了敲她塌下去的肚子。

“咚……咚……”

空的,像敲鼓。那声音在殿里回荡,带着点诡异的共鸣,像是敲在每个人心上。

没人再说话了。

皇帝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没开口,只看了陈内侍一眼。

陈内侍立刻去御药房调账本。没多久回来,手里捧着几册,身后跟着裴司药。

那人从她身边走过时,飞快塞了本旧账册进她袖子。

明账查不出东西,可那本暗账写得清清楚楚——沈清欢三年来,每月初七都领“养荣暖宫膏”。

听着是补药,实则含大量阿胶、鹿茸、炙甘草,再加几味秘方。吃久了,气血逆乱,肚子就会胀起来。可肝胆会被毁,撑不过三年。

证据在前,沈清欢当场被贬入冷宫。

可事情还没完。

乱哄哄时,一个老稳婆跪爬到苏明婳脚边,哆嗦着掏出一块破布塞进她手里,磕了个头,转身就走。

她低头看——巴掌大的残布,血迹发黑,硬得像壳,指尖划过,粗糙如砂纸。一角绣着个“昭”字。

是她儿子死后裹尸的襁褓。

当晚,冷宫里,沈清欢吐着血,对着镜子看自己枯黄的脸,疯了一样撕碎药方,嚎叫:“我吃了三年药,敷了三千夜膏,就为这一天!就为这一天!”

而景仁宫偏殿,苏明婳把那块布放进一碗药汁。

药温微蓝,气泡轻冒,像无数细小的眼睛在睁开。

片刻后,血渍下浮出几个小字:“稳婆换,子己殁。”

她手指猛地一抖,胸口像被狠狠攥住,喘不上气。

原来如此……她拼死生下的孩子,早在出生前就死了。

程稳婆早知道是死胎,却被沈家逼着演戏,说孩子体弱夭折。

她被蒙在鼓里,背负丧子之痛,一步步跌进深渊。

窗外,夜黑如墨。风掠过屋檐,发出低哑的呜咽。

裴司药站在檐下,影子瘦得像刀,衣角被风卷起,像一片枯叶。

他望着窗内灯火,低声说,像自语,又像说给她听:

“御药房……还有三处暗账没交。”

说完,人就没了。

苏明婳猛地抬头,眼里最后一丝犹豫散尽,只剩寒冰。

三处暗账……

沈清欢的事,才只是开头。

这张网,比她想的,深得多。

她没动,手还捏着那块布。指尖沾了药汁,凉得像冰。

她想起那天生产,痛得几乎断气。程稳婆抱着孩子出来,说:“娘子,是个男孩,可惜体弱,没撑住。”她哭得昏过去,醒来后,孩子己经烧了,连尸首都没见着。

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她不是没生下孩子,是孩子根本没活过。

沈家要的是皇长子之位,要的是她这个“昭”字背后的势力。她被当成棋子,连儿子的死,都被算进局里。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己没有泪。

她把布从药汁里捞出来,晾在灯下。那几个字还在,像刻进骨里的仇。

她轻声说:“我回来了,不是来认命的。”

她要的,不是清白,是血债血偿。

她走到案前,提笔写下几个名字:程稳婆、沈家、御药房、裴司药。

然后,她把“裴司药”圈了起来。

这个人,知道太多,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递了暗账,又留下一句话就走。

他是谁的人?还是……他自己也有恨?

她吹灭灯,坐在黑暗里。

风从窗缝钻进来,吹得烛火摇晃。影子在墙上动,像鬼在爬。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不能再是那个守规矩、讲道理的苏昭仪。

她得狠,得冷,得让人怕。

沈清欢倒了,可幕后的人还在。

御药房的账,才交了一处。

还有三处,藏在更深的地方。

她得一个个挖出来。

她想起沈清欢在冷宫里嚎叫的样子。

“我吃了三年药,就为这一天!”

可她不知道,这一天,也是她的死期。

苏明婳冷笑了一下。

她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这宫里,谁都不干净。

可她现在,不怕脏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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