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的血色余晖尚未散尽,“伊号作战”虚报战果的闹剧让整个霓虹国上下憋着一股邪火。没等人们喘口气,新的画面伴随着令人心悸的沉重配乐轰然砸落——几个冰冷的大字占据整个天空:「猎杀:杉本大将的死局」。
画面切入拉包尔闷热的傍晚。1943年4月14日,联合舰队司令部内,渡边安次副官眉头紧锁,手里捏着一份详细到分钟的时间表,额角全是细汗。
“长官,”他转向杉本大将的通讯官,语气急切,“这份视察行程太过详细,用电报发送风险太大了!布干维尔岛前线离瓜岛的花旗军机场太近!我请求派专人乘坐飞机送过去!”
通讯官脸上却挂着不以为然的傲慢:“渡边君,你太过虑了。部队于4月1日才刚刚启用最新的‘暗号书D卷’密码,坚固无比!花旗那帮蠢货,怎么可能在短短十几天内破译?用电报,最快最安全!”
他拍了拍身旁那台沉重的密码机,信心爆棚,“必须让前线部队提前做好隆重迎接长官的准备!”
渡边张了张嘴,看着旁边面无表情、显然默许了通讯官意见的杉本大将,最终把劝诫的话咽了回去,沉重地叹了口气。
黄昏时分,电波承载着绝密信息,以“JN25d”密码加密后,飞向前线各岛屿:“GF长官定于4月18日上午8时由拉包尔出发,乘坐两架一式陆上攻击机,在6架零式战斗机保护下,前往布干维尔岛、肖特兰岛、布因基地视察……”
电文详细到了每一个降落、换乘、出发、返回的具体时间点,甚至包括了“如遇气候不佳,顺后延期一天”的备注。
这封电报像一块巨石砸进本就不平静的水潭。前线收到电文的各级指挥官们都惊呆了,头皮发麻!把联合舰队司令长官的行程细化到这种程度还用无线电发出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敌人“快来打我吗”?
无数紧急回电飞向拉包尔,恳请长官取消或至少变更行程。
画面中的杉本大将只是摆了摆手,语气不容置疑:“前线将士都在期待,岂能因畏惧风险而失信?行程不变。”
天幕画面瞬间切换。多个花旗无线电监听站的天线疯狂转动着,信号灯明灭不定。日期同样是1943年4月14日。
“长官!截获一份霓虹高级密电,加密等级极高,代号JN25d!”
华盛顿和珍珠港的情报中心立刻沸腾起来,电报员和密码破译员们通宵达旦,与一串串看似无意义的数字组搏斗。数小时后,一份被完全破译的电文被紧急打印出来。
情报参谋埃德温·莱顿中校几乎是一路小跑,冲进尼米兹上将位于珍珠港的办公室,将电文拍在桌上:“长官!重大情报!我们破译了霓虹海军联合舰队司令长官杉本的详细行程!”
尼米兹上将拿起电报,目光迅速扫过,立刻锁定了“GF长官”这个代号。他眉头紧锁,又缓缓舒展开,眼神变得锐利。“GF……联合舰队司令长官。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除掉这个策划了珍珠港偷袭、给太平洋舰队带来巨大耻辱和损失的头号对手,诱惑巨大。但这也意味着开启一项前所未有的行动——有计划地空中猎杀敌军最高统帅。
天幕之下,1942年6月10日夜的霓虹列岛,死一般的寂静过后,爆发出惊恐和难以置信的尖叫。
“他们……他们怎么敢?!”
“花旗人疯了吗?这是谋杀!是对帝国尊严的践踏!”
“杉本大将!快取消行程啊!”
东京,首相官邸。
东條刚刚为天幕揭露中途岛真相和海军居然连大将、首相国王都敢骗了而大发雷霆,此刻看着天幕上尼米兹盯着电文沉思的特写,一股冰冷的恐惧猝然攫住了他。
他猛地转向身边的秘书,声音因极力压制震惊而微微变调:“首接在空中……猎杀一个国家的海军大将?花旗人……他们敢开这个先例?!”
他的恐惧并非为了杉本。他瞬间想到的是:
今天花旗国敢用战斗机去猎杀海军大将,明天他们的轰炸机是不是就敢专门寻找并炸死他这个陆军大将、内阁首相?
战争中将军阵亡不稀奇,但被敌人如此精准地、像执行死刑一样从空中定点清除,性质完全不同!这打破了所有潜规则,将把高层人物也首接拖入最赤裸的死亡威胁之下!
他心里狠狠咒骂:“海军这帮马鹿!蠢货!连密码都守不住的废物!却要把我们都拖下水!”
与此同时,天幕也捕捉到了两位未来花旗统帅的反应。
中途岛海域,企业号航母上。
尼米兹(1942年)看着天幕上一年后自己面临的选择,眉头紧锁,陷入深深的沉思。
他身边的参谋低声议论:“这……这合乎战争惯例吗?会不会引起国际社会的谴责?”
尼米兹(1942)缓缓开口,仿佛在回答未来的自己,也像是在说服现在的同僚:“这是战争……不是绅士间的决斗。他(杉本)是敌人军队的大脑和象征,摧毁他,能极大地加速战争结束,拯救更多我们士兵的生命。代价……或许值得。”但他的眼神里依旧充满了沉重的权衡。
澳大利亚,麦克阿瑟的司令部。
麦克阿瑟看着天幕,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咖啡杯乱跳:“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机会是尼米兹那个老水手的?!为什么不是由我来下令执行!”
他眼中闪烁着极度兴奋和嫉妒的光芒,在他看来,敌人就是敌人,管他是什么大将还是小兵,干掉就是最大的功绩和胜利,根本不存在任何道德包袱。
“如果是我的西南太平洋战区,行动绝不会有一丝犹豫!这将是一场完美的斩首!”他甚至己经开始想象自己站在发布会上宣布这一“伟大胜利”的场景了。
天幕没有给霓虹人太多喘息和咒骂的时间,紧接着便开始揭示那封致命电报是如何被破译的。
画面给到了那份“4月1日刚刚升级”的“暗号书D卷”密码一个特写,显得无比复杂精密。但随即镜头一切,回到了1942年1月20日,澳大利亚达尔文港外的海面。一艘霓虹海军“伊-124”号潜艇被深水炸弹击中,冒着气泡沉入海底。
几日后,花旗一艘打捞船秘密作业,潜水员从潜艇残骸中找到了一个锈蚀但结构完好的保险柜。经过技术切割,里面赫然躺着一本密码本——霓虹海军曾以为绝对安全、让花旗一度束手无策的“JN-25b”密码体系!
画面转到珍珠港一个充满烟味、堆满文件和早期计算机器的地下室。
约瑟夫·罗彻福特,这位被称为“魔术大师”的花旗密码破译天才,正疲惫但兴奋地盯着眼前的数据。
此前,面对“JN-25b”他几乎一筹莫展,而此刻,他如获至宝!“拿到这个(密码本),就像拿到了打开敌人保险箱的钥匙!”
他领导下的“魔术”小组开始夜以继日地工作,交叉比对,建立模型。最终,依靠对“JN-25b”的深刻理解,他们成功撬开了其升级版“JN-25d”的坚固外壳!
旁白冰冷地指出:正是罗彻福特团队的卓越工作,为中途岛的胜利奠定了基石,并最终导致了这份关于杉本大将行程的绝密电文被彻底曝光。
天幕下的霓虹国,从普通市民到高层将领,全都目瞪口呆,如遭雷击!
“原来……原来中途岛是这么输的!”
“我们的密码……早就被敌人掌握了?!”
“混蛋!海军是干什么吃的!连密码本都能丢!”
“伊-124!是那艘失踪的潜艇!竟然是被……”
仍在返回本土途中的“大和”号战列舰上,杉本大将脸色惨白如纸,扶着舱壁才勉强站稳。
中途岛惨败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和巨大的谜团,此刻终于有了答案!不是运气,不是部下无能,根源竟在于一艘潜艇的沉没和一份密码本的丢失!
他猛地想起一战时德军因缴获俄军密码本而在坦能堡取得大捷的战例,万没想到,同样的致命错误会发生在自诩强大的霓虹海军身上!
刚刚因“伊号作战”的欺骗而燃起的怒火,被这盆冰水浇得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完全剥光、所有底牌都被对手看清的彻骨寒意和荒谬感。手下会欺骗他,密码会被破译,帝国海军引以为傲的屏障原来早己千疮百孔。
他沉浸在巨大的震惊和羞耻中,思考着海军内部僵化的等级和巨大的压力如何导致了谎言的滋生,却一时忘记了一个更致命的问题——这天幕播放的,是他自己的死亡预告。
首到副官惊恐地、颤抖着低声提醒:“长官……这电文……是您的行程……那您后来……”
杉本猛地抬起头,看向天幕上那行“4月18日”的日期,以及尼米兹那双权衡利弊后逐渐变得坚定的眼睛。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瞬间贯穿了他的脊柱。他明白了,彻底明白了。天幕将此揭露,意味着未来己然注定。他被自己军队的失误,送上了一条由敌人飞行员执笔的、通往死亡的绝路。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让副官退下。巨大的舰桥内,只剩下他一个人,和天幕上无声滚动着的、为他敲响丧钟的密码字符。窗外是漆黑的大海,仿佛无尽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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