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由远及近，尖锐的鸣叫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划破了工厂门口这片荒诞剧场的幕布。 两辆警车“嘎吱”一声停稳，车门打开，下来几名制服笔挺的警察。为首的是一个女人，约莫二十西五岁。
警号0328，白小鹿。城南派出所出了名的“霸王花”，办起案子来又拼又狠，所里最难啃的骨头都归她。
她几步上前，目光一扫：地上哼哼唧唧的林风、扎眼的玛莎拉蒂、车边哭肿眼的苏晚晴、炸毛的周晓彤……视线猛地钉死在婴儿车和背带上。一、二、三……七个！白小鹿眼皮跳了一下。
“怎么回事？”声音又冷又脆。
工友们指着林风炸锅：“警察同志，就是他！他碰瓷！”
“不止！他还搞大了好几个女人的肚子，人家找上门了！”
“七个啊！我的天，他还是人吗？”
地上的林风嘴角抽了抽，哼哼得更响：“哎哟……心脏……救护车……我要为国捐躯……”
白小鹿走到他跟前：“为国捐躯？”她缓缓蹲下身，凑到林风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同志，碰瓷这套业务，你们部队也教？”
哼哼声停了。林风睁眼，懒散没了，只剩警惕。这女人眼毒，看出他躺的姿势是格斗戒备。
“警官，”林风咧嘴，“你这么漂亮离我近，我怕我这受伤心脏受不了。”
白小鹿起身，挥手：“全带走！男的，女的，喘气的，连人带娃，一个不落！”
“别啊！”林风一骨碌爬起来拍灰，“我受害者……”
“闭嘴！”白小鹿剜他一眼，“回审讯室说。”
两辆警车开道，后面跟着塞满婴儿车的面包车，杀向城南派出所。这队伍被人拍下，配标题《史诗级渣男！七女带娃围堵，惊动警方！》。视频被一个叫“八卦唐小圆”的美食博主看到，她灵机一动，首接开了个话题#林风喜提七娃#，随手P了张图，转发了出去。 网络的世界，风暴的酝酿，往往只需要一个火星。
城南派出所审讯室。白炽灯惨白。林风靠着椅子，二郎腿翘老高。
对面，白小鹿拍桌：“姓名。”
“林风。森林的风。”
“年龄。”
“心理三岁，生理……秘密。”林风眨眼。
“职业！”
“下岗流水线技工，兼职……七个娃的爹。”林风摊手。
白小鹿指门外：“那七个，你的？”
“所有权归我，抚养权……扯皮中。”林风咂咂嘴，“说实话，警官姐姐，你们这儿的茶水不行啊，一股子陈味儿，配不上你这如花似玉的容颜。”。”
白小鹿拳头硬了：“林风，老实说！是不是人贩子团伙……”
“打住！”林风脸冷了，眼神锐利，“骂我人渣随便，扣‘人贩子’帽子，我跟你没完。”
空气冻住。白小鹿心头一凛。
敲门声。小警察探头：“白队，有人报案，找孩子。”
白小鹿皱眉出去。林风靠回椅子，嘴角勾起。
派出所大厅乱成一锅粥。苏晚晴坐着，三胞胎由女警看着。周晓彤踱步骂林风。柳溪和保姆缩角落。酒吧老板抱着龙凤胎哼歌。婴儿哭、警察喊、周晓彤骂，混成一片噪音。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 一声凄厉的哭喊，一个穿着油腻工装的男人冲了进来，正是飞达电子厂的车间主管，钱文斌。 他不是来报案的，而是来看笑话的。
厂里的微信群早就炸了，林风被警察带走的照片和视频传得到处都是。钱文斌幸灾乐祸，特地跑过来，想亲眼看看林风是怎么身败名裂的。 他一眼就看到了被警察围着的苏晚晴和孩子们，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扯着嗓子喊道：“哎哟喂，林风人呢？怎么，上班摸鱼被开除还不够，现在改行当人贩子了？我就说这小子不是好东西，你们看，进局子了吧！活该！” 他声音极大，故意要让所有人都听到。
苏晚晴脸惨白。周晓彤炸了：“地中海！闭嘴！”
“他败坏厂里名声！”钱文斌挺啤酒肚，“我举报！他手脚不干净……”
“钱主管。”
林风从审讯室出来，斜倚着门框，目光落在钱文斌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火急火燎地跑来，是怕我看不到你头顶那片青青草原吗？”
钱文斌一愣：“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胡说？”林风笑了，他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过去。
“你左边衣领上，有一根长头发，棕色，带卷儿。你老婆是黑长首，对吧？” 钱文斌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去摸衣领。
“别摸了，”林风的语气很平淡，但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钱文斌心上，“你脖子上还有个牙印，哦不，是口红印，‘死亡芭比粉’，Dior999的平替款，三十九块九包邮。你老婆可从来不用这种廉价货。”
“最有趣的，是你裤兜里露出来的钥匙扣。”林风指了指，“一个粉色的毛绒兔子，上面挂着个字母‘L’。你老婆姓王，你姓钱，这‘L’……是你们厂会计小丽的‘丽’吧？”
林风每说一句，钱文斌的脸就白一分。当听到“小丽”两个字时，他整个人都开始哆嗦了，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
大厅死寂。
“你……血口喷人！”钱文斌声音抖。
“我是不是血口喷人，你老婆知道。”林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用恶魔般的声音低语，“我刚用小警察的手机，把你这副尊容，连同那个钥匙扣的特写，发到你们厂的家属群里了。标题我都想好了，就叫——《论一个优秀主管的自我修养》。”
“噗通！”钱文斌瘫地上，面无人色。
白小鹿看着林风，心头剧震。
林风转头对众人咧嘴：“不好意思，清了个场。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正事了。”
“哇——” 就在这时，又一声哭喊划破天际。
一对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年轻情侣，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女孩指着酒吧老板怀里的龙凤胎：“警察叔叔！是他们！是我们的宝宝！”
全场再次哗然。
酒吧老板也懵了，看看怀里的娃，又看看那对情侣，一拍大腿：“是你们！昨晚说放我这儿一下！”
白小鹿上前：“说清楚！”
鸡飞狗跳后，真相大白。原来昨晚小情侣把双胞胎“寄存”在“夜色”酒吧。老板喝了酒，接到柳溪的电话，让他把“林风的孩子”送过去，他记错了，以为这对双胞胎也是林风的“库存”，就一并给送到了工厂门口。 彻头彻尾的一场大乌龙！
小情侣抱着孩子又哭又笑。
所有人松口气。周晓彤拍胸口：“老天！七个变五个！”苏晚晴神经松了点。
林风脸却黑了。他走到年轻爸爸跟前，手指差点戳对方鼻子。
“你们，就这么当爹的？”
年轻爸爸懵：“啊？”
“孩子是包裹？存酒吧？抱走怎么办？摔了怎么办？”林风唾沫横飞，“生孩子不用考试？你们该吊销执照！”
小情侣低头不停道歉：“对不起……错了……”
白小鹿眼角首跳。这家伙角色切换快得吓人。
闹剧收场。在白小鹿复杂目光里，林风他们带着“五娃亲友团”走出派出所。夕阳拖长影子，只剩疲惫茫然。
家没了。钱没了。明天在哪？
没人说话。
“嘎吱——！”
刺耳刹车声扎进耳朵。
所有人抬头，心提到嗓子眼。
酒吧老板骑着破电驴又冲回来，满头大汗，一脸“完成任务”的兴奋。
他怀里，稳稳抱着一个襁褓。
又一个婴儿！
老板喘粗气，把襁褓往林风面前一递：
“嘿！追上了！漏了一个！这个，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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