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红绸系星灯
成亲那日，守时阁的星轨图被红绸缠了个满。
阿竹踩着梯子，把最后一段红绸系在第七盏星灯上，仰头喊：“阁主！少阁主！吉时到啦！”
沈砚穿着大红喜袍，站在石碑前，指尖反复着腰间的玉佩。玉佩上的银戒印记被磨得发亮，像苏晚璃总在他身边的证明。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时，差点忘了呼吸。
苏晚璃的嫁衣是用流砂界最软的云锦做的，裙摆绣着并蒂莲，随着她的步子轻轻晃动，像踩着一片流动的霞光。她的发间插着支金步摇，步摇上的珍珠串儿垂在脸颊旁，被晨光映得透亮。
“看傻了？”她走到他面前，指尖勾了勾他的喜袍腰带。
沈砚握住她的手，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全是汗：“没……就是觉得，像在做梦。”
“不是梦。”苏晚璃踮起脚尖，替他理了理歪掉的领结，“你看，星灯亮着呢。”
第七盏星灯确实亮得格外盛，红绸在光里飘啊飘，把两人的影子都染成了暖红色。守时阁的弟子们站在星轨图两侧，手里捧着时砂做成的花灯，见他们走来，纷纷把花灯举得高高的，像一片会发光的花海。
拜堂时，张妈（当年在苏家书局的老妇人，后来被苏晚璃接回守时阁养老）颤巍巍地当证婚人，手里攥着本泛黄的婚书——是沈砚父母当年写下的，被她从北平西跨院的废墟里挖出来，一首贴身藏着。
“一拜天地——”张妈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喜气。
两人对着流砂界的天空弯腰时，沈砚悄悄捏了捏苏晚璃的手。她回握过来，指尖的温度烫得他心头发颤。
“二拜高堂——”
他们对着星轨图鞠躬，图上第七盏灯的光突然晃了晃，映出半张模糊的笑脸，像沈砚的母亲在点头。
“夫妻对拜——”
沈砚看着苏晚璃泛红的眼角，突然觉得眼眶也热了。他弯腰时，步腰上的珍珠串儿扫过他的脸颊，凉丝丝的，却带着甜。
礼成后，弟子们闹着要喝喜酒。沈砚把从现代带来的香槟分给大家，看着他们捏着高脚杯，小心翼翼地抿一口，然后被气泡呛得首咳嗽，忍不住笑出声。
苏晚璃靠在他身边，手里也捧着杯香槟：“他们说，想看看你的世界。”
“以后带他们去。”沈砚碰了碰她的杯子，“先去吃火锅，再去看霓虹灯。”
“还要去看那棵老槐树。”她补充道，“你说过，北平西跨院的槐树，春天会开白色的花。”
“好。”
傍晚时，宾客渐渐散去。沈砚牵着苏晚璃走到星轨图前，第七盏灯的光刚好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手背上的并蒂莲印记泛着金光，像活了过来。
“你看。”苏晚璃指着灯芯，“里面有我们的影子。”
灯芯里果然映着两个小小的人影，穿着喜袍，手牵着手，像要一首走到光的尽头。
沈砚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闻到她发间的桂花香气——是他特意从现代带回来的桂花膏，她偷偷抹了点。
“晚璃，”他轻声说，“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嗯。”她抬头看他，眼里的光比星灯还亮，“永远一起。”
夜风穿过守时阁，吹得红绸沙沙响。第七盏星灯的光漫过石碑，漫过星轨图，漫过两个相视而笑的人，把整个流砂界都染成了暖红色。
远处的冰川上，时核的金光与这里的星灯遥相呼应，像两个世界在悄悄说着情话。而那面裂了缝的铜镜，被沈砚挂在新房的墙上，镜面里，现代的老楼窗台上，正摆着两盏并蒂莲形状的灯笼，亮得正好。
故事还长着呢。
比如明天，阿竹会跑来告状，说有只噬时族的幼崽误闯了守时阁，正抱着沈砚的喜袍啃；比如下周，现代博物馆会发来消息，说在冰川下挖出块刻着守时阁族徽的青铜镜；比如明年春天，苏晚璃会发现自己的时砂里，混进了点逆时血脉的暖光……
但这些，都不急。
此刻，红绸还在飘，星灯还亮着，他握着她的手，她靠着他的肩，就够了。
毕竟，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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