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龙榻前的试探与时空裂缝
顾晏辰走到床边时，林溪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龙涎香的气息更浓了，混着他身上独有的墨香，明明是熟悉的味道，此刻却让她莫名紧张。他身上的明黄龙袍刺得人眼睛发慌，十二章纹在烛火下流转，每一道纹路都在提醒她——眼前的人是帝王，不是那个会在图书馆帮她改论文的顾晏辰。
“身子好些了？”他在床沿坐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太医说你是中了些微花粉之毒，坤宁宫的花，是谁送来的？”
林溪心里一动。他知道有毒？是试探，还是真的关心？
她攥紧玉佩，玉佩贴着心口，传来微弱的暖意。“是……贤妃妹妹送来的‘醉杨妃’。”她故意说得迟疑，观察着他的反应。
顾晏辰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抬手示意宫人退下。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烛火跳动的噼啪声。
“你似乎……变了些。”他忽然开口，指尖轻轻敲着床沿，节奏沉稳，像在掂量什么，“以前你见了朕，总爱说些江南的趣事，今日却拘谨得很。”
林溪的心猛地悬起。原来的皇后是江南人？她根本不知道这些！
她强装镇定，避开他的目光：“许是病了一场，脑子钝了。”
“是吗？”顾晏辰的视线落在她胸前的玉佩上，眼神暗了暗，“那这块玉佩，你还记得来历吗？”
来了！林溪的手心沁出冷汗。她记得这是他送的，可“原来的皇后”该怎么回答？
她咬了咬牙，决定赌一把：“是……重要的人给的。”
顾晏辰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什么刺中。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重要的人？是谁？”
他的眼神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有愤怒，有期待，还有一丝恐惧。林溪被他抓得生疼，却忽然福至心灵——他在试探她是不是“原来的皇后”，而他自己，或许也记得现代的事！
“是……”她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在图书馆帮我改论文，在博物馆纠正龙袍错误，在毕业礼上突然消失的人。”
顾晏辰的手猛地松开，像是被烫到一样。他往后退了半步，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殿内死寂。
过了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沙哑：“你……也来了。”
林溪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是他，他记得！
“我找了你好久……”她哽咽着说，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在这一刻崩塌。
顾晏辰却忽然别过脸，语气冷了下来：“放肆。后宫不得妄议宫外之事，更不许提及……不该记得的人。”
林溪愣住了。他这是……要撇清关系？
“陛下！”
“朕是皇帝。”他打断她，声音硬得像冰，“你是皇后。在这里，只有帝后，没有别的。”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何况，你来历不明——一个突然换了性子的皇后，朕凭什么信你？”
林溪的心沉到了谷底。是啊，她顶着“皇后”的身份，却对过去一无所知，他怎么可能完全相信？就像在现代，所有人都觉得他“奇怪”一样，现在的她，在他眼里也是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苏氏尖锐的声音：“陛下！臣妾有要事求见！关乎龙裔！”
顾晏辰的脸色沉了下去。林溪趁机抽回手，心里又气又急——刚确认彼此，就来搅局！
苏氏被宣进来时，脸上带着夸张的焦急：“陛下！臣妾刚收到消息，御膳房给皇后娘娘炖的燕窝里，被人掺了红花！幸好被臣妾宫里的人发现，否则……”
红花？滑胎的药！林溪的后背一阵发凉。苏氏这是演的哪出？先送燕窝，再“揭发”有毒，既撇清自己，又显得她关心皇后？
“查。”顾晏辰只说了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侍卫很快来报：御膳房的小太监招认了，说是收了贤妃李氏的钱，要给皇后“教训”。
“李氏呢？”顾晏辰问。
“贤妃娘娘说身子不适，己经回寝殿了，还关了宫门。”
林溪心里冷笑。李氏倒是会躲，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苏氏在一旁“痛心疾首”：“妹妹怎么能如此糊涂！就算……就算皇后娘娘暂无子嗣，也不能用这种阴私手段啊！”
这话明着骂李氏，实则还是在戳林溪“无子”的痛处。林溪正想反驳，忽然觉得胸前的玉佩烫得惊人，像是有团火在烧。
她低头一看，龙纹玉佩正发出刺眼的红光，周围的空气开始像水波一样扭曲——和顾晏辰消失那天的景象一模一样！
“不好！”顾晏辰也发现了异常，脸色大变，冲过来想抓住她。
可己经晚了。
强烈的失重感袭来，林溪感觉自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眼前的明黄宫墙、烛火、顾晏辰焦急的脸，都在迅速模糊、旋转。
“抓住玉佩！”是顾晏辰的声音，穿透层层旋涡传来。
林溪死死攥住发烫的玉佩，意识再次陷入黑暗。
……
“林溪！林溪！醒醒！”
谁在叫她？
林溪猛地睁开眼，刺眼的白光让她眯起了眼。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耳边是熟悉的声音——是张萌。
她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学校医务室的床上，身上穿着的还是毕业礼那天的学士服，胸口的玉佩己经恢复了冰凉，安安静静地贴着皮肤。
“你可算醒了！”张萌拍着胸口，“毕业典礼结束后就找不到你，后来在老槐树下发现你晕倒了，吓死我了！医生说你是低血糖，没大事。”
林溪环顾西周。白色的墙壁，蓝色的窗帘，窗外是熟悉的香樟树……她回来了？回到现代了？
那皇宫、顾晏辰、苏氏和李氏……难道是一场梦？
她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的玉佩，触感真实。手腕上，还有一圈淡淡的红痕——是顾晏辰抓过的地方。
不是梦。
“顾晏辰呢？”她急忙问，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
张萌愣了一下：“谁？哦，那个转学生啊。他早就走了，听说典礼没结束就收拾东西离校了，有人说看到他拖着行李箱去了火车站，好像是回老家了。”
走了？林溪的心空落落的。
她掀开被子下床，不顾张萌的阻拦，疯了似的往图书馆跑。老槐树下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她又跑到他常去的自习区，座位也空了，桌上干干净净，仿佛从未有人坐过。
他真的走了。
林溪失魂落魄地走在校园里，毕业季的喧嚣仿佛都离她很远。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玉佩，忽然发现龙纹的眼睛处，有一点极淡的红光在闪烁。
是错觉吗？
她刚想仔细看，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别丢了玉佩。”
是顾晏辰！
林溪的心脏狂跳起来：“你在哪？你是不是也……”
“咔哒。”电话被挂断了。
林溪握着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忽然笑了。
不是梦。他也能联系到她。
皇宫里的宫斗还没结束，他对她的“来历不明”仍有疑虑，而她在现代，也得面对即将到来的毕业、工作……
但没关系。
她攥紧胸前的玉佩，阳光穿过树叶落在上面，折射出细碎的光。
不管是皇宫的凤座，还是现代的职场，不管是他怀疑的眼神，还是后宫的算计，她都得走下去。
因为她知道，只要这块玉佩还在，他们总会再见面的。
下一次，她不会再让他轻易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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