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白领的宫斗与龙椅上的牵挂
林溪入职市文旅局的第一天，就被分配到了“历史文化遗产数字化”项目组。办公桌上堆着半人高的古籍扫描件，隔壁工位的王姐正对着电脑叹气：“这嘉靖年间的宫廷档案字迹太潦草，识别软件根本认不出来，下周就要交初稿，愁死个人。”
林溪看着屏幕上那些扭曲的小楷，忽然觉得眼熟。这字迹的风骨，像极了顾晏辰在笔记本上写的字。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王姐，我试试？”
王姐挑眉：“你看得懂？这可是馆里老研究员都头疼的东西。”
林溪没说话，指尖落在键盘上。那些看似杂乱的笔画在她眼里渐渐清晰——在坤宁宫的日子里，顾晏辰常把奏折带回寝殿批阅，她在一旁磨墨时看熟了这种皇家专用的“馆阁体”。不到半小时，她就把最棘手的几页档案整理成了清晰的电子版。
王姐看得首咋舌：“小林可以啊！深藏不露啊！”
林溪笑了笑，心里却有点发涩。这些“技能”，是她在另一个时空被迫学会的。
午休时，她躲在楼梯间摸出那块龙纹玉佩。穿越回来后，玉佩再没亮过，但她总觉得它在发烫，像有什么东西困在里面。手机里那个陌生号码再也打不通，顾晏辰像是从现代彻底蒸发了。
“在这儿偷懒呢？”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林溪吓得差点把玉佩掉在地上。回头一看，是项目组的实习生小李，抱着一摞文件，脸涨得通红：“王姐让我把这些报表送到六楼，可我……我找不到地方。”
林溪帮他指了路，看着他慌慌张张跑远的背影，忽然想起小翠。都是小心翼翼的性子，在各自的“战场”上战战兢兢。
下午开会，王姐果然把林溪整理的档案当成自己的成果汇报，还暗示林溪“刚来，得多学多练”。林溪没当场戳穿——在宫里见多了苏氏这种“抢功”的把戏，她比谁都清楚，冲动只会引火烧身。
散会后，她把整理档案时特意留存的原始扫描记录和修改痕迹发给了部门主任，附言：“王姐指导我完成了档案整理，这是过程稿，供您参考。”
既给了王姐台阶，又不动声色地亮了自己的底牌。发完消息，林溪摸了摸玉佩，嘴角勾起一抹笑。原来宫斗的智慧，在现代职场也能用得上。
而此刻的紫禁城，乾清宫的烛火亮到了深夜。
顾晏辰放下朱笔，揉了揉眉心。案上摊着两份奏折：一份是镇国公（苏氏父亲）请求立苏氏所生的公主为“皇长女”，另一份是关于南方水患的赈灾方案。
他的目光落在赈灾奏折上，忽然想起林溪。在现代时，她曾在选修课上侃侃而谈“古代赈灾的弊端”，说“光靠朝廷拨款没用，得让灾民有活干，以工代赈才是长久之计”。
“李德全。”他唤来贴身太监。
“奴才在。”
“传朕旨意，南方赈灾，除发放粮款外，令地方官组织灾民修缮堤坝，按日发粮，不得有误。”
李德全愣了一下，这法子倒是新鲜，但不敢多问，连忙应下。
顾晏辰看着他退出去，目光又飘向窗外。坤宁宫的方向一片漆黑，那个“来历不明”的皇后，己经三天没露面了。
那天她突然消失后，他发了疯似的派人寻找，却只在龙榻边找到一根掉落的凤钗——不是这个时空的东西，钗头刻着朵小小的兰花，像极了他在现代时，林溪丢的那支。
他早就该认出她的。
在图书馆时，她吐槽史书枯燥的样子；在博物馆，她盯着龙袍好奇的眼神；甚至在毕业礼上，她冲过来想抓住他的慌张……都和坤宁宫里那个突然变得伶牙俐齿、眼神清亮的皇后一模一样。
可他是皇帝。一个连自己都能从现代“掉”回来的时空，谁知道她是不是别有用心？是不是有人故意送个“熟悉”的人来迷惑他？
“陛下，贵妃娘娘求见，说炖了安神汤。”李德全又进来回话。
顾晏辰皱了皱眉：“让她回去。”
苏氏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借着送汤的由头来探他的口风，顺便在他面前刷存在感。以前他或许会应付两句，可自从林溪来了又走了，他看着这些后宫女子的算计，只觉得厌烦。
“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皇后那边怎么样了？”
“回陛下，皇后娘娘这几日都在坤宁宫看书，没出门。小翠说……娘娘总对着一块玉佩发呆。”
顾晏辰的手指猛地一顿。
玉佩。
他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林溪了。
可她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是不是和他一样，被时空的力量拉回了自己的地方？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坤宁宫的方向，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种陌生的牵挂。在现代时，他总觉得她吵闹、跳脱，像只停不下来的小麻雀。可真当她变成宫墙里那个安静看书的皇后，又突然消失后，他才发现，这偌大的皇宫，没有她的声音，竟空旷得可怕。
“李德全，”他低声说，“备轿，去坤宁宫。”
他想再看看那支兰花钗，想问问她，在她的世界里，是不是也有一个总对着玉佩发呆的自己。
而林溪此刻刚加完班，走出办公楼。晚风带着夏末的热意吹过来，她掏出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一条新闻推送——《市博物馆新发现：明代龙袍暗部处藏有疑似女子发丝》。
配图是那件万历常服的特写，右袖内侧的暗部处，果然有一根极细的、深色的发丝。
林溪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想起顾晏辰在博物馆说的“右袖有暗补”，想起他在乾清宫处理奏折的样子，想起他抓住她手腕时的力道……
那根发丝，会不会是“原来的皇后”留下的？还是说……
她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头发，又攥紧了胸前的玉佩。
就在这时，玉佩突然发出一阵微弱的红光，手机屏幕也跟着闪烁起来，弹出一条陌生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
“坤宁宫的书，你还没看完。”
发信人，正是那个打不通的陌生号码。
林溪站在路灯下，看着短信，忽然笑出声。
他在等她回去。
不管是现代的职场报表，还是古代的宫廷奏折，不管是王姐的抢功，还是苏氏的算计，她好像都没在怕的了。
因为她知道，有个人在另一头，和她一样，守着这块跨越时空的玉佩，等着下一次重逢。
而这一次，她要带着现代的智慧回去，告诉他：皇后的“气性”，不止能应付宫斗，还能陪他一起，把这两个时空的日子，都过得热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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