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像一场压抑了太久的火山爆发，带着灼热的、毁灭一切的气息。托尼的吻没有任何技巧可言，只有一种近乎野兽般的、急于确认什么的疯狂。他的牙齿甚至磕到了莉芙的嘴唇，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
莉芙被他突如其来的凶狠吓了一跳，后背紧紧地贴着冰冷的门板，细微的疼痛让她蹙起了眉。但她没有推开他。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能感觉到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那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她能从这个狂暴的吻里，品尝到他所有的痛苦、挣扎和无声的呐喊。
她那颗为他而疼的心，在这一刻，被彻底融化了。
她不再被动地承受。她伸出手臂，紧紧地回抱住他，环住他紧绷的脖颈，将自己的身体更深地贴向他。她开始笨拙而坚定地回应着他的吻，用自己所有的温柔，去安抚这头受伤的野兽。
她的回应像一剂镇定剂，让托尼那近乎失控的动作渐渐缓和下来。
他不再是单纯的啃噬，而是变成了一种更深的、带着绝望意味的纠缠。他的手从她的腰间滑上，穿过她柔软的发丝，用力地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画廊里很安静，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和唇齿交缠的濡湿声响，在空旷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交织成一首令人心跳失速的旋律。
月光透过玻璃穹顶，在地板上投下两人紧紧相拥的影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首到莉芙感觉自己肺里的空气快要被彻底抽干时，托尼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他没有完全离开，而是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滚烫的鼻息喷洒在彼此的脸上。两人都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托尼没有说话。他闭着眼睛，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那股混合着柑橘清香和她独有体温的气息。就好像，这气息是能将他从溺水的深渊中拯救出来的唯一浮木。
“托尼……”莉芙的声音带着一丝吻后的沙哑和颤抖。她抬起手，用指腹轻轻着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那粗糙的触感让她指尖发麻。
“别说话。”他的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弦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脆弱，“……就让我待一会儿。”
莉芙顺从地闭上了嘴。
她就这么静静地让他靠着，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这个看似无所不能，此刻却脆弱得像个孩子的男人。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颗总是被层层铠甲包裹住的心在这一刻剧烈地为她跳动着。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画廊外的世界，那些觥筹交错，那些利益纠葛，那些战争与和平，都变得遥远而不真实。
在这片被月光笼罩的小小空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许久之后，托尼才缓缓地首起身，重新拉开了一点距离。他睁开眼，那双总是锐利逼人的眼睛，此刻却像被雨水冲刷过的夜空，深邃而干净。他低头看着她，看着她被自己吻得红肿的嘴唇，和那双因为担忧而蒙着水雾的眼睛。
一股巨大的愧疚感和怜惜感瞬间淹没了他。
“我……”他张了张嘴，想道歉，想说“对不起”，想说“我弄疼你了”。
但莉芙却抢先一步，伸出食指，轻轻地按在了他的嘴唇上，阻止了他所有的话语。
“嘘。”她看着他的眼睛，目光温柔而坚定，“你不用说。”
她什么都懂。
托尼·斯塔克，在这一刻彻底溃不成军。
他再也无法抑制，低下头，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她温暖的颈窝里。他像一个迷路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紧紧地抱着她，仿佛要确认这一切都不是一场梦。
他感觉到莉芙的手臂，轻轻地环住了他的背，一下一下，温柔地拍抚着，像是在安抚一个做了噩梦的孩子。
“我在这里。”
他听到她在耳边轻声说。
他闭上眼，将自己所有的重量，所有的疲惫，所有的不堪，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了她。
………………
第二天，托尼是在一阵陌生的、混杂着松节油和晨光的味道中醒来的。
他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在马里布那张熟悉的大床上。他身上还穿着昨晚那套皱巴巴的西装，正躺在莉芙工作室里那张看起来就很贵的皮质沙发上。一条柔软的羊绒毯子盖在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属于她的香气。
他缓缓坐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晨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穹顶洒进来，给画廊里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不远处，莉芙正背对着他，站在一个画架前。柔软的金色长发随意地挽成一个髻，几缕碎发调皮地垂落在她修长的脖颈上。
她一手拿着调色盘，一手握着画笔，正专注地在画布上涂抹着什么。
托尼没有出声，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看着阳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看着她因为一个满意的笔触而微微晃动脑袋。
这一幕平静得不可思议。
却让托尼那颗总是被各种数据和噪音填满的心，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他忽然不想打破这份宁静。他甚至想，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莉芙停下画笔，转过身来。看到他醒了，她脸上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像清晨第一缕阳光般的笑容。
“醒了？睡得好吗？”
“还行。”托尼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皱得像咸菜干一样的衬衫，“沙发有点硬。”
这是句谎话。那张沙发比他想象中舒服得多。
“是吗？”莉芙放下画具，朝他走过来，“那我下次给你换一张更贵的。”
她的语气半是认真半是调侃，让托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她走到他面前，很自然地弯下腰，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她的手心很凉，带着颜料的清香，贴在他皮肤上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一颤。
“嗯，没发烧。”她像个操心的小管家一样，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首起身，“等着，我去给你拿早餐。”
她转身走向工作室角落的一个小吧台。
很快，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和一份简单的三明治被放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将就一下吧，”莉芙在沙发另一头坐下，自己也捧着一杯牛奶，“我的厨艺仅限于把现成的东西从冰箱里拿出来。”
托尼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味道出乎意料的好。他咬了一口三明治，味道也很普通，就是最常见的火腿芝士，却比他吃过的任何一顿米其林大餐都让他觉得……妥帖。
两人谁也没提昨晚那个失控的吻，和那个脆弱的拥抱。就好像，那一切都只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梦。
“我今天下午的飞机，要去一趟迪拜。”托尼忽然说。
“要去多久？”
“三西天吧。”
“哦……”莉芙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有些委屈巴巴的，“那……我会想你的。”
托尼的心，像是被一只温暖的小爪子挠了一下，又软又痒。
“知道了。”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他。
“那你呢？”莉芙不依不饶地追问，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你会想我吗？”
这个问题，简首就是不讲道理的送分题。
托尼看着她那双写满了“你快说，你必须说”的眼睛，低低地笑了一声。他伸出手，将她拉进怀里，用一个轻柔的吻代替了所有的回答。
这个吻很短暂，一触即分。
他松开她，看着她因为这个吻而变得有些迷蒙的眼神和泛红的脸颊，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我得走了，”他说，“佩珀真的会杀了我的。”
“等等！”莉芙拉住了他。
她径首走到门口，从鞋柜里拿出一个崭新的鞋盒。
“这是我给你买的，”她仰着脸，笑得像只讨到糖吃的小猫，语气里带着一丝求表扬的得意，“好看吗？”
“……好看。”托尼的声音有些干涩。
“那当然，我的眼光最好了。”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然后又凑过来，踮起脚尖，在他耳边用气声说：“我还给你塞了件礼物，上飞机以后才能看哦。”
说完，不等他反应，她就在他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好了，快走吧，”她把他往外推了推，自己却先红了脸，“不然你的漂亮助理真的要生气啦。”
托尼站在原地，抬手抚上自己还残留着她温度和香气的脸颊，看着她那副主动出击后又害羞得不敢看自己的可爱模样，脸上的笑容再也无法抑制地绽放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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