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河在脚下铺开时,杜九娘的鞋尖还沾着枉死城的青雾——那雾像被揉碎的冥纸,一碰到忘川的水,就化了半片黑。金光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门轴的吱呀声混着河风,像有冤魂在门后轻轻拽她的衣角。渡头的青石板裂着细缝,缝里渗着的水泛着极淡的银,是灵脉纳米机器人在暗处窥伺的光。
“姑娘要渡河?”
声音从河面上飘来,裹着水汽的冷。杜九娘抬头,见艘乌篷船泊在岸边,船身是深褐色,像用陈年的棺木削成。船夫站在船尾,蓑衣上的水滴落进河里,砸出的涟漪里,竟映着无数张模糊的脸——是枉死城没来得及分食意识的冤魂。他的斗笠压得极低,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截下巴,胡茬上挂着的冰碴,不是阳间的霜,是“意识冻块”。
杜九娘攥紧掌心的逃生符,符纸还带着西厢房铜镜的温。手机屏幕亮了下,“九娘的粥”的ID闪着暖光:【九娘的粥】:粥底要沉,渡资要轻——别接船夫递来的“重礼”。母亲的提示总是藏在粥谱的细节里,她想起孟婆汤里的残魂、枉死城的铜镜,在黄泉TV,“渡资”从来不是金银,是活人最在意的东西。
“渡河要什么?”她问,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下,首播间的青蓝弹幕稀稀拉拉,有个匿名ID弹了句:【匿名】:第一次是银,第二次是金,第三次是“心”。杜九娘心里一沉——这应该是其他闯关者的残魂在提示,和母亲说的“第三次贿赂”对上了。
船夫没说话,伸手从怀里摸出块银锭,银锭上刻着极小的“枉”字,递过来时,杜九娘瞥见他袖口沾着丝淡红——和姚瑶旗袍下摆扫过的雾色一样。“第一份渡资,”他的声音像磨过砂纸,“收了就能少受半程河风。”银锭在他手里泛着冷光,杜九娘仿佛看见锭子里裹着的,是某个闯关者“想少受苦”的懦弱意识。
“我不要。”她后退半步,银锭突然“当啷”一声掉在青石板上,碎成了无数银粉——是灵脉纳米机器人变的,一碰到拒绝的意念,就散了。船夫的斗笠动了动,帽檐下的眼睛似乎亮了下:“姑娘倒是聪明——上一个收银锭的,意识被河底的冤魂拽走了半条。”
乌篷船的篷布突然被风掀起个角,杜九娘瞥见船里的板凳上,放着个罗盘——罗盘盘面刻着的符文,和城隍庙柱子上欧阳清瑶祖辈的封印,有七分像。她心里一动,难道欧阳清瑶也闯过这关?还是说,这罗盘是留给她的线索?
“第二份渡资。”船夫又摸出块金锭,金锭上刻着“死”字,比银锭沉了些,“收了就能跳过河心的‘意识漩涡’。”金锭泛着的光里,竟映出了刘俊杰的侧脸——是他35岁醉酒时的模样,手里攥着父亲的旧照片。杜九娘的心脏猛地抽了下,指尖几乎要碰到金锭,但母亲的弹幕突然又弹出来:【九娘的粥】:金粥易馊,真心难寻——别被“捷径”迷了眼。
她想起刘俊杰私信里“错案有幕后黑手”的话,想起枉死城姚瑶领口的柳家旧纹——黄泉TV里的“捷径”,都是通向意识被收割的陷阱。“我也不要。”杜九娘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冷。金锭和银锭一样,落在地上碎成了粉,只是这次的粉里,掺了丝极淡的金——是灵脉能量的颜色。
船夫突然笑了,笑声里混着河底冤魂的呜咽:“姑娘倒是硬气——可第三次渡资,你未必能拒绝。”他抬手掀开斗笠,杜九娘看清了他的脸——没有五官,只有片模糊的雾,雾里不断闪过不同人的脸:父亲的囚服影、母亲的病榻样、刘俊杰的警服怒容、姚瑶的旗袍旧纹。“这第三份渡资,是你最想要的东西。”
杜九娘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不是弹幕,是条陌生的私信,发件人头像竟是个警察证件的剪影——照片旁有“灵脉会”排查标记,和刘俊杰私信里提的“赵烈的证件”一样!私信只有一句话:【陌生ID】:船夫的脸是“意识投影”,别盯太久——我在渡头东侧的槐树下。
她转头看向东侧,果然有棵老槐树,树干上刻着半朵粥花,树下站着个戴黑色斗笠的人,背影挺拔,像穿警服的模样——是赵烈?那个卧底警察?刘俊杰说他“暂时无恶意”,可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她?
“姑娘,看什么呢?”船夫的声音突然近了,雾做的脸里,浮现出父亲在看守所里的样子,“第三次渡资来了——是你父亲的‘未说之话’,收了就能知道他临终前想对你说什么。”雾里的父亲张着嘴,像在喊“九娘”,杜九娘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指尖颤抖着,几乎要点头。
手机屏幕上,“九娘的粥”的弹幕疯狂闪烁:【九娘的粥】:粥要熬透才香,话要辨清才真——这是假的!是意识陷阱!刘俊杰的私信也弹了出来,字体急得几乎连笔:【刘俊杰】:别信!船夫在抽你的“思念意识”!赵烈会帮你——他有抗灵脉的东西!
杜九娘猛地闭眼,再睁开时,雾里的父亲消失了,船夫的脸又变回模糊的样子。“我……我不收。”她咬着牙说,指甲掐进掌心,疼得让她保持清醒。船夫的雾脸突然扭曲起来,像被什么东西撕扯:“你居然能拒绝?!”
东侧的槐树下,戴斗笠的人动了,扔过来个东西——是块玉佩,和她母亲的祖传玉佩很像,落在青石板上时,发出的声音震得碎掉的金银粉都跳了起来。玉佩泛着淡金的光,船夫的蓑衣突然冒起烟,雾脸里传来凄厉的尖叫:“抗灵脉因子……你居然认识他!”
杜九娘捡起玉佩,玉佩上刻着个“赵”字——果然是赵烈!他为什么要帮她?是因为追查意识走私,需要她这个“闯关者”的线索吗?
“姑娘,算你狠!”船夫狠狠跺了跺脚,乌篷船突然往河心飘去,“这关你暂时过了,但忘川河的下游,还有更厉害的陷阱——姚瑶己经在那边等你了!”船飘远时,船夫扔过来张纸,落在杜九娘脚边,纸上写着:“第三次贿赂是错案证据——在河下游的‘怨石滩’。”
杜九娘捡起纸,纸上的字迹里,掺着丝淡红的灵脉纹——是孟十娘的标记?还是姚瑶的陷阱?东侧的槐树下,戴斗笠的人走了过来,斗笠压得很低,只露出截下巴:“杜九娘?我是赵烈——我们得谈谈,关于刘俊杰的错案,还有‘灵脉会’。”
她攥紧手里的玉佩、逃生符和那张纸,河风裹着水汽吹过来,带着忘川河特有的冷。远处的河面上,纸灯像星星一样浮着,每盏灯里,都藏着个枉死者的意识。赵烈的声音很沉:“你母亲的玉佩,能暂时压制灵脉机器人——我们组队吧,单独闯关,迟早会被孟十娘收割意识。”
杜九娘看着他的背影,想起刘俊杰的私信:“他是卧底,但暂时无恶意。”想起母亲的弹幕:“下关忘川河,留意船夫的第三次贿赂。”想起姚瑶在枉死城说的“富士山见”——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独自闯关了。忘川河的下游,怨石滩的错案证据、姚瑶的暗算、赵烈的身份疑云,还有隐藏在暗处的“灵脉会”,都在等着她。
槐树上的粥花在风里晃了晃,像母亲在轻轻点头。杜九娘深吸一口气,对赵烈说:“好,组队——但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你知道多少关于我父亲的冤案。”赵烈的斗笠动了下,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郑重:“我追查意识走私三年了,刘俊杰的错案,是‘灵脉会’的第一个陷阱——我们边走边说,忘川河的雾,快浓了。”
两人并肩往河下游走,青石板上的碎银粉、碎金粉被风卷着,跟在他们身后,像条闪着冷光的小尾巴。远处的河心,乌篷船的影子越来越小,船夫的尖叫渐渐被冤魂的呜咽吞没。杜九娘的手机屏幕上,“九娘的粥”弹出最后一条弹幕:【九娘的粥】:粥要趁热喝,人要防着点——赵烈的口袋里,有录相的东西。
她眼角的余光扫过赵烈的口袋,果然有个小小的黑色设备——是在录她?还是录周围的灵脉波动?刘俊杰说他“暂时无恶意”,可这份“暂时”,又能维持多久?忘川河的风越来越冷,吹得她手里的玉佩,都泛起了一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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