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蓝弹幕像揉碎的冥纸，飘在枉死城的城门缝里。杜九娘刚跨过那道锈迹斑斑的门槛，鞋底就沾了层冷雾——雾里混着点檀香，是姚家祖传的“安魂香”，上一章在晨雾里闻到的气息，此刻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手机屏幕亮着，刘俊杰最后那条“我在枉死城的镜里等你”还泛着淡红，掌心的黑铁砂印着的“防魂吸”纹，暖得像块刚从灶膛里摸出的碎炭。
城门后的街道铺着青石板，板缝里渗着极淡的绿光，是灵脉纳米机器人在蠕动。她往前走了三步，青蓝弹幕突然聚成一行字，像用黄泉水泡过的毛笔写的：“枉死城规则三：子时前寻得‘生符’于镜中，违则魂留镜底。” 字刚消散，街角就飘来缕旗袍香，混着檀香钻进鼻腔——姚瑶来了。
“姑娘是来寻符的吧？” 声音软得像浸了蜜，却藏着点针似的冷。杜九娘转头，见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站在巷口，领口绣着圈柳纹，针脚密得像封死的信——是刘俊杰说的“柳纹陷阱”。女人手里端着个青瓷茶盘，茶盏里的水冒着热气，雾气在空气中凝成极小的符文：“这是‘醒神茶’，喝了能看清镜里的符。” 是姚瑶，她眼底的诧异像碎玻璃，落在杜九娘掌心的玉佩上——玉佩正泛着暖光，是母亲“九娘的粥”在预警。
“茶凉了再喝吧。” 杜九娘往后退半步，指尖的黑铁砂突然变温，手机私信栏跳红：刘俊杰的字迹比上次更淡，像快被风吹散的烟：“茶里有‘吐真散’，她要套你母亲的病历——别接茶，灶台下有符。” 话音刚落，母亲的弹幕准时弹出，只有七个字：“粥凉了别喝呀”——和上一章的“粥要趁热喝”对应，粥凉了是馊的，茶热着是藏毒的，母亲总用最家常的话，说最要紧的事。
姚瑶的笑容僵了僵，茶盏往杜九娘面前递了递，雾气里的符文突然变绿：“姑娘怕不是不信我？这枉死城的镜有三枚，只有我知道哪枚藏着符。” 她的旗袍下摆扫过青石板，板缝里的绿光突然亮了——是想启动地面的吸魂阵。杜九娘盯着她领口的柳纹，突然发现柳纹的尽头藏着半道符文，和城隍庙残镜背的“三骗”纹一模一样：“老板娘的旗袍，是祖传的吧？柳纹里的符，是‘吸魂符’吧？”
姚瑶的脸色瞬间白了，茶盏“当啷”掉在地上，碎瓷片里滚出几粒黑籽——是“吐真散”的药籽。她转身就往巷子里跑，旗袍下摆扫过墙角的铜镜，镜面突然泛出绿光：“你怎么知道……” 话没说完，巷口突然传来个沉稳的声音：“因为她有‘人’提醒。” 是赵烈，他穿黑色夹克站在雾里，口袋里的警察证件露了角，指尖夹着张符纸，符角的柳纹是浅灰的——不是姚瑶的吸魂纹，是欧阳清瑶祖辈的封印纹。
“你是谁？” 杜九娘握紧玉佩，掌心的黑铁砂烫了烫——刘俊杰的残魂在预警，却不是敌意。赵烈把符纸塞进兜里，指了指她手机屏幕：“刘俊杰的私信没骗你，我是来查意识走私的——你父亲的案，我也想查。” 他耳后沾着点陨星尘，和杜九娘星核针上的尘粒同色，“刚才在城门口，我看见姚瑶往铜镜里塞了块黑铁，是‘吸魂石’。”
杜九娘突然想起刘俊杰的私信：“灶台下有符。” 她往巷子里的客栈跑，赵烈跟在后面，青石板缝里的绿光追着他们的影子。客栈的灶房没锁，灶台下的砖缝里嵌着半道符文，和母亲粥谱第西页的“灶底藏火种”纹刚好对上。她伸手抠砖，指尖的黑铁砂蹭过砖面，砖突然“咔嗒”弹开，里面藏着张黄符——是逃生符，符角印着个极小的“刘”字，是刘俊杰的笔迹。
“小心！” 赵烈突然把杜九娘往旁边拉，铜镜的绿光己经扫到灶房门口，姚瑶举着块黑铁站在门口，眼底的恨像烧红的铁：“你们别想拿到符！杜九娘，你父亲当年坑我姚家，我今天就要你魂留镜底！” 她把黑铁往铜镜上贴，镜面的绿光突然暴涨，杜九娘掌心的黑铁砂突然爆发出赤光，形成道护罩挡住绿光——是刘俊杰的残魂在护着她，私信栏最后跳了条消息，淡得像幻觉：“符拿了就跑，铜镜的阵快破了。”
赵烈突然扑过去，一拳打在姚瑶手里的黑铁上，黑铁“当”地掉在地上。姚瑶尖叫着往门外跑，旗袍下摆勾住门槛，扯下片柳纹布片，布片上的符突然亮起——是“灵脉会”的标记。杜九娘抓起符塞进兜里，跟着赵烈跑出客栈，身后传来铜镜碎裂的声音，青蓝弹幕像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条刘俊杰的弹幕，灰色的ID旁，仇恨值从50跳到了45：“姚瑶跑去找‘灵脉会’的人了，下一站忘川河，船夫会给你‘证据’——别信。”
枉死城的雾开始散，天边的鱼肚白更亮了。杜九娘和赵烈站在城门口，手机弹出忘川河副本的提示，青蓝弹幕里，母亲的“九娘，粥要带在身上”和刘俊杰的“赵烈暂时可信”叠在一起。她握紧掌心的符，指尖的黑铁砂还留着赤光，布片上的“灵脉会”标记像块刺，扎在她的口袋里——原来刘俊杰的错案，真的和这个组织有关，而姚瑶，只是他们手里的一把刀。
赵烈突然掏出个符文罗盘，指针指着忘川河的方向：“我知道船夫的陷阱，他会用你父亲的‘罪证’当贿赂——刘俊杰当年说过，那些‘罪证’是伪造的。” 他的罗盘指针上，也沾着点陨星尘，和杜九娘的星核针、刘俊杰的黑铁砂，泛着同色的光。杜九娘抬头，忘川河的方向飘来缕极淡的水汽，混着点船桨划水的声——下一关，要面对的是父亲冤案的“假证据”，还有藏在背后的、更深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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