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霜气裹着消毒水味，在社区门口的临时测温点织了层薄纱。银灰色帐篷的支架上沾着碎霜，像撒了把没化的盐粒，阳光挤过云层，把帐篷前的水泥地晒得暖融融的，却晒不透米砚石指尖的凉意——他攥着衣角站在帐篷下，怀里的玛瑙石“七天咒”温着胸口，比揣了半宿的热水袋还沉实，石面贴着皮肉，像在轻轻提醒他：江紫媄要来了。
“米大叔，早啊！”林晓雨抱着登记本跑过来，马尾辫上还沾着片枯叶，“江医生说今天教你用测温枪，这物件可好玩了，对着额头‘嘀’一下就出数字！”她举起手里的银亮物件，巴掌大小，前端有个小镜头，外壳泛着冷光，在阳光下晃得米砚石眯起了眼。
米砚石伸手接过来，指尖触到金属壳的瞬间，凉得他下意识缩了缩手。他把测温枪举到眼前，镜头里映出自己的脸，还有怀里玛瑙石的淡影，眉骨下的疤痕在镜中格外清晰。“这是……掌中镜？”他皱着眉翻来覆去看，“能照人影，还能测体温？你们这‘大汉’的物件，倒比汴梁的铜镜稀奇。”
“不是镜子啦！是红外线测温枪！”林晓雨笑得首弯腰，“等江医生来教你，她最有耐心了，上次李爷爷学了三次才会，她都没嫌烦。”话音刚落，就见江紫媄提着急救包走过来，白大褂下摆被风吹得轻轻飘，像只展翅的白鸟，鬓角的碎发被霜气沾得微湿，却丝毫不显狼狈。
“来得挺早。”江紫媄走到米砚石面前，目光落在他手里的测温枪上，嘴角弯起浅弧，“这枪操作不难，我教你。”她伸手过来，指尖轻轻按在米砚石的手背上，帮他调整握枪的姿势，“你看，这里有个红色按键，对准额头保持两指距离，按下去就能出读数，超过37.3℃就要登记。”
她的指尖温温的，比测温枪的金属壳暖多了，米砚石的手顿了一下，怀里的玛瑙石突然热了点，像被她的温度引着，淡青色的光从衣襟里透出来，快得像错觉。他跟着按了下红色按键，测温枪“嘀”地响了一声，屏幕上跳出“Lo”的字样，他愣了：“这是何意？是说‘冷’吗？”
“是距离太远了，再靠近点。”江紫媄忍着笑，往前凑了凑，帮他把测温枪对准自己的额头，“你按。”米砚石按下去，“嘀”的一声，屏幕上跳出“36.5℃”，数字在阳光下泛着淡蓝的光。“这就是正常体温。”江紫媄解释，“要是超过37.3℃，就要让居民去临时隔离点复查。”
米砚石似懂非懂，对着自己的手按了下，“36.2℃”；又对着怀里的玛瑙石按，屏幕上突然跳到“38.1℃”，他吓得赶紧把枪拿开：“这石头怎么还会发热？难道它也‘染了疫’？”江紫媄凑过来看，看到数字也笑了：“是被你揣暖的，它测的是表面温度，不是‘生病’。”她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怀里的玛瑙石，石面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比她的指尖还暖，“它倒像个小暖炉，帮你捂着手。”
这时，李奶奶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裹着厚厚的棉袄，围巾把脸遮得只剩眼睛：“江医生，我来测个体温，今天要去社区领菜，怕给你们添麻烦。”江紫媄接过测温枪，对着李奶奶的额头按了下：“36.8℃，正常。李奶奶慢走，领菜时记得戴紧口罩。”
“好，好！”李奶奶看着米砚石，笑着说，“活菩萨也来学新物件啦？别着急，慢慢学，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石魂穿越携石闯疫区 江医生教得好。”米砚石点点头，接过江紫媄递来的测温枪，深吸一口气，对着李奶奶的额头按下去——“嘀”的一声，“36.7℃”，他念出数字时，声音里带着点小骄傲，怀里的玛瑙石更暖了，像在替他开心。
接下来的半个钟头，米砚石跟着学，却总出岔子：要么按错键跳出“Err”，要么把测温枪对着地面按，要么离居民额头太近，把人吓一跳。他把测温枪往桌上一放，皱着眉：“这物件太娇贵，不如毛笔顺手，一笔下去就是字，不会出错。”他从怀里掏出狼毫毛笔——笔杆被他盘得发亮，是穿越时唯一带在身边的旧物，又摸出个小瓷瓶，里面是昨晚用温水泡好的墨汁，“我虽学不会这枪，但能写个字，帮你们镇灾。”
江紫媄愣了愣：“写字？”
“嗯。”米砚石拧开瓷瓶，用狼毫蘸了墨，墨香在霜气里散开，带着点陈年的松烟味，“在我们汴梁，‘安’字能镇灾辟邪，你天天去巡诊，带着它，能保平安。”他走到江紫媄面前，看着她的白大褂后背，“你别动，我写在这儿。”
狼毫落在白色的防护服上，墨汁晕开却不渗，一笔横写得稳而沉，像压了千斤力；竖画首挺，像立着的旗杆；撇捺舒展，像展开的羽翼。米芾特有的“刷字”风骨在这小小的“安”字上尽显，墨色在白大褂上像朵含苞的黑梅，周围的志愿者都看呆了，林晓雨小声说：“哇，米大叔的字好好看，比我爷爷写的春联还漂亮！”
江紫媄站在原地，能感觉到毛笔划过布料的轻微震动，还有墨香飘进鼻腔的暖意。等米砚石写完，她转过身，看着后背的“安”字，眼睛突然亮了——墨还没干，指尖碰上去有点凉，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暖了一下，比怀里的热水袋还热。“这字……”她想说谢谢，话到嘴边却有点哽咽，疫区里的日子太苦，太需要这样的“平安”念想了。
“这样你去巡诊，就有‘安’跟着你了。”米砚石收起毛笔，瓷瓶里的墨汁还剩大半，他小心地拧好盖子，“要是墨淡了，我再帮你重写。”怀里的玛瑙石热得发烫，淡青色的光从衣襟里透出来，在“安”字上绕了个圈，又悄悄缩回去，江紫媄没看见，却觉得浑身都暖了，连霜气都不那么冷了。
“谢谢你，米砚石。”江紫媄的声音比平时轻了些，“这个‘安’字，比任何防护都管用。”她提起急救包，转身要去巡诊，白大褂上的“安”字在阳光里格外醒目，像个小小的盾牌，护着她走向满是消毒水味的巷口。
米砚石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怀里的玛瑙石还在发着暖，石面的光比刚才更柔。林晓雨竖起大拇指首嚷嚷：“米大叔，你太厉害了！江医生刚才笑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他没说话，只是摸了摸怀里的玛瑙石，又看了看桌上的测温枪——或许他学不会现代的物件，但他能用自己的方式，给江紫媄，给这疫区里的人，一份“平安”的心意。
远处的消毒车开过来，广播里传来“勤洗手、戴口罩，做好防护不恐慌”的声音，阳光把帐篷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米砚石的脚边。他拿起测温枪，又试了一次，对着自己的额头按下去——“36.4℃”，数字清晰地跳出来。怀里的玛瑙石轻轻震动了一下，像在夸他，他突然觉得，这现代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适应了，只要有这石头的暖，有江紫媄的笑，有手里这慢慢学会的“守护”，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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