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把疫区的楼道浸成琥珀色,消毒水的清苦里,混着老木头家具的温香。林晓雨坐在社区服务站的折叠椅上,手里举着手机,像举着块发光的暖玉——这是米砚石第三次学用这“掌中镜”,前两次他总把健康码认成通关文牒,把外卖软件当成画谱,还曾误按视频通话,对着陌生的电子音慌得差点扔了这“会说话的顽石”。
“米叔,您看,按这个圆钮,就能把眼前的东西‘装’进去,像您收捡心爱的墨宝那样。”晓雨指尖点着屏幕,声音脆得像刚剥壳的莲子。米砚石凑过去,鼻梁上架着晓雨找的老花镜,镜片把屏幕里的光影放大:他看见自己皱巴巴的粗布袖口,看见窗外飘着的银杏叶,黄得像北宋宣纸上晕开的赭石,还看见门口逆光走来的身影——江紫媄穿着浅蓝色防护服,胸前塑封着他前几天写的“安”字,毛笔字在阳光下泛着软光,像给冷硬的防护装备缀了颗温玉。
“晓雨,李阿婆的降压药快断了,我去送一趟。”江紫媄的声音隔着口罩,依旧清润得像山涧泉水。米砚石听见这声音,指尖不知怎的就按了下去,“咔嗒”一声,屏幕里突然凝住她的身影:她正低头整理药箱,防护服的帽子蹭到额前碎发,侧脸在秋阳里透着柔和的光,连消毒水的气息都似被这光影滤得温柔了些。
“哎呀,米叔您拍下来了!”晓雨凑过来看,米砚石却盯着屏幕发首,像见了块刚剖出的和田籽玉。“这‘画’能存多久?”他伸手想摸屏幕里的人影,又怕碰坏了,指尖悬在半空,带着点孩童般的拘谨。江紫媄抬头撞见他这模样,眼底漾起笑意:“想存多久都能存,要是米叔想学,送完药我教你调‘画框’。”
米砚石立刻站首身子,像领了军令的士兵:“我跟你去!我能拎药箱——这箱子比我当年抱的端砚还轻。”他说着就去提江紫媄脚边的帆布药箱,箱子上的红十字在他眼里,竟比汴梁城的宫墙红还暖。晓雨在后面喊:“别乱按手机里的小格子!”他回头挥挥手,脚步己经跟着江紫媄踩进了满地银杏叶里,叶子沙沙响,像在替他应和。
小区里的风带着秋凉,却吹不散两人间的温软。江紫媄走在前面,防护服下摆被风吹得轻轻飘,米砚石跟在后面,怀里的玛瑙石“七天咒”微微发烫——这几日只要跟江紫媄同行,石头就会这样暖,像揣了块刚温好的酒坛底,连带着他这把老骨头都觉得舒爽。
“米叔,昨天教您的测温枪,今天能对准手腕了吗?”江紫媄突然回头,眼神里带着点试探。米砚石老脸一红,挠挠头:“那铁疙瘩比狼毫难驯,上次对着晓雨的手腕按,跳出个‘36.8’,我还以为是砚台的编号呢。”他这辈子握过无数支笔,从鸡距笔到长锋笔,哪见过测温枪这样“不沾墨却能显数”的物件,越琢磨越觉得现代器物比奇石还玄妙。
江紫媄忍不住笑,放慢脚步:“其实不难,就像您蘸墨时找落笔的轻重——按轻了没墨,按重了洇纸,测温枪也讲究个‘稳’字。”她把测温枪的用法和他熟悉的书法勾连,米砚石顿时觉得清晰了些,怀里的玛瑙石似乎更暖了点,像在点头赞同。
到了社区药房,药师递来药盒:“麻烦扫码付款。”米砚石立刻掏出手机——这是晓雨昨天刚帮他绑好的“付钱符”,他记得晓雨说“按绿色的小方块”。可指尖在屏幕上划来划去,绿色方块没找着,倒把刚才拍的江紫媄的照片调了出来,屏幕亮着,映得他脸颊发烫。
药师皱起眉,江紫媄赶紧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帮他找到支付键:“米叔,是这个,像您写‘点’画那样,轻轻按一下就好。”她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腕,温温的,像春日里刚融的溪水。米砚石的心跳突然快了些,怀里的玛瑙石烫得更明显,他甚至没听清“支付成功”的提示音,只记得她指尖的温度,和屏幕里她的身影叠在一起,晃得他眼晕。
出了药房,江紫媄把药放进药箱:“李阿婆七十八了,儿女在外地,上次断药就是您帮着找的,她总说‘米先生的石头比导航还灵’。”米砚石心里一暖,想起上次老人晕厥时,玛瑙石的青光引着他找到杂物间的药箱,原来“扬善石暖”不仅是石头的规矩,更是人心的温度——做了能帮人的事,连风都变得软和。
李阿婆家在三楼,楼道里堆着些腌菜坛子和旧纸箱,却收拾得一尘不染。门开时,李阿婆戴着老花镜,看见米砚石就笑:“米先生来啦,快进来坐,我泡了菊花茶。”屋里飘着淡淡的止咳糖浆味,米砚石刚坐下,就听见老人一阵咳嗽,眉头皱得像揉皱的宣纸。
“阿婆,最近是不是总受凉?”江紫媄拿出听诊器,轻轻按在老人胸口,动作稳得像在摆弄易碎的瓷器。李阿婆点点头:“夜里总咳,上次的止咳药吃完了,想着等降压药一起买。”米砚石站在旁边,怀里的玛瑙石突然发烫,比之前更甚,像揣了块小暖炉,脑子里还闪过个清晰的念头——书桌最下层的抽屉里,有瓶未开封的止咳药。
“阿婆,您书桌抽屉里是不是藏着药?”他脱口而出。李阿婆愣了愣:“好像是有,女儿上个月寄来的,我老糊涂了,忘了放哪儿。”江紫媄跟着老人打开抽屉,果然看见瓶止咳药,生产日期还新鲜。“这药正好能吃,按说明书吃,三天没好转就给我打电话。”江紫媄松了口气,回头看米砚石时,眼神里多了点了然的温柔——她早知道这石头的玄妙,却从不多问,只把这份神奇当成他护人的心意。
米砚石看着书桌上的便签纸,突然想起背包里的毛笔和墨锭——那是他穿越时唯一带在身上的物件,砚台丢了,只剩这支狼毫和半块徽墨,平时都藏在包里,怕被人当成“老古董”笑话。“阿婆,我给您写个便签吧,把吃药时间写上,省得记混。”他说着就掏出纸笔,墨锭在砚台里研磨,沙沙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像细雨打在芭蕉叶上。
江紫媄和李阿婆看着他握笔的姿势:手腕悬起,指尖用力,米芾小楷的韵味顺着笔锋流淌,“早饭后一粒,晚睡前一粒,温水送服”十二个字,遒劲里带着温润,像他这个人一样——有文人的风骨,却无文人的傲气。“米先生的字真好看,比印刷的还精神。”李阿婆把便签贴在冰箱上,笑得眼睛都眯了。
离开时,夕阳己经西斜,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江紫媄看着米砚石手里的手机:“米叔,您刚才拍的照片,要不要重拍?刚才我头发乱了。”米砚石赶紧掏出手机,屏幕里还是她低头整理药箱的样子,暖光落在她发梢,像镀了层金边。“不用重拍,这样就好——比我见过的任何仕女图都好看。”他小声说,声音轻得被风吹散,却没逃过江紫媄的耳朵,她耳尖微红,伸手帮他把照片设成了壁纸:“这样下次打开手机,就能看见‘画’了。”
她的指尖再次碰到他的手,这次米砚石没有躲闪,反而握紧了手机,像握住了什么稀世珍宝。怀里的玛瑙石轻轻发烫,红褐的石面上仿佛有青光流转,映着夕阳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染得更暖。
回到社区服务站时,晓雨己经下班了。米砚石坐在折叠椅上,看着手机里的壁纸,又摸了摸怀里的玛瑙石。石头的温度和江紫媄指尖的温度,在他心里慢慢融在一起,像春日里融化的冰雪,顺着血管流遍全身。他想起汴梁城的艮岳奇石,想起当年护石时的刀光剑影,突然觉得,或许留在这个“没有砚台却有暖人的”时代,也不是件坏事——这里有需要他护的百姓,有能让石头发烫的善事,还有个能让他心跳漏拍的人。
夕阳透过服务站的窗户,洒在他的毛笔上,笔杆泛着温润的光。米砚石轻轻摸了摸手机屏幕,又摸了摸怀里的玛瑙石,石头的暖意顺着指尖往上爬,爬到心口,像在告诉他:这条路,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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