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社区服务点的临时木桌，把砚台里的墨汁染成浅金。米砚石握着狼毫笔，笔尖悬在宣纸上方，像悬着枚未落的星——纸上印着打印体的“患者用药清单”，格子方方正正，却让他想起汴梁书院里先生画的田字格，只是少了些墨香，多了些生冷的规整。
“米叔，您慢慢写，不用急，下午才要给医护送过去。”江紫媄坐在对面，手里整理着测温仪，白大褂的袖口挽着，露出纤细的手腕。她见米砚石盯着格子发愣，忍不住笑：“您不用按格子写，只要药名和剂量对得上就行，医护都认识您的字。”
米砚石点点头，笔尖终于落下。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张桂兰”三个字的撇捺带着他惯有的笔意，像石缝里长出的竹，有韧劲。他想起昨天江紫媄说，这些清单是给隔离在家的老人用的，他们眼神不好，打印体太小，得用毛笔写大些才看得清。这话让他心里发暖——原来现代的纸，也能像北宋的宣纸那样，用来做些暖人的事。
写了三行，笔尖顿住。“盐酸二甲双胍”这几个字，他总写不顺，现代的药名太绕，不像“当归”“甘草”那样，念着就有股草木香。他皱着眉，指腹蹭了蹭笔尖的墨，怀里的玛瑙石忽然温了温，暖意顺着胳膊漫到指尖，像有人在他耳边轻声念了遍药名。
“是‘二甲双胍’，对吧？”江紫媄凑过来看，指尖轻轻点在纸上的打印体上，“您看，‘甲’字中间是竖，不是撇，跟您写‘田’字的笔顺差不多。”她的指尖离他的笔尖很近，带着消毒水的清冽，却让米砚石的耳尖悄悄发烫。
他跟着江紫媄的指点，重新落笔。这次笔尖顺了，墨痕在纸上走得稳，像他当年临摹《兰亭序》时的手感。玛瑙石的暖意更浓了些，隔着衣料能觉出淡淡的青光——他如今越来越清楚，只要做着对人好的事，这石头就会这样暖，尤其是江紫媄在身边时，暖得更明显。
写到第五份清单，门口传来脚步声。王大爷拄着拐杖走进来，手里攥着个药盒，声音发颤：“江医生，米同志，我、我忘了这药是饭前吃还是饭后吃了，盒子上的字太小，我看不清。”
江紫媄刚要起身，米砚石己经站了起来：“王大爷，您坐，我帮您看。”他接过药盒，上面印着“硝苯地平缓释片”，这药他昨天刚写过在清单上。可一时竟想不起用法，他皱着眉，指尖捏着药盒，像在琢磨块陌生的石头纹路。
怀里的玛瑙石忽然烫了下，比刚才更暖，暖意首往心口钻。他脑中忽然闪过刚才写的清单——“硝苯地平缓释片，每日一次，饭后半小时”，字迹清晰得像就在眼前。米砚石松了口气，笑着对王大爷说：“大爷，饭后半小时吃，一次一片，别跟其他药混着吃。”
“哎，好，好！”王大爷笑得眉眼都皱起来，“还是米同志的字好，要是清单上写着用法，我就不用跑这一趟了。”
米砚石心里一动，转头对江紫媄说：“江医生，要不我在清单上把用法也写上吧？这样老人们就不用再跑了。”
江紫媄眼里亮了亮：“这主意好！我怎么没想到？您写的字清楚，老人们肯定看得懂。”她起身拿了张新的宣纸，裁成小条：“您写在这上面，贴在清单旁边，这样更显眼。”
米砚石接过纸条，笔尖蘸了墨。这次写得更快，“饭后半小时”“每日一次”，每个字都写得大，像给孩子写的启蒙字。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石魂穿越携石闯疫区》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王大爷凑过来看，点头称赞：“这字好，比打印的清楚多了，我回家贴在药盒上，再也不会忘。”
送走王大爷，阳光己经升得很高了。米砚石接着写清单，笔尖在纸上走得顺，墨香漫在小小的服务点里，和消毒水的气息混在一起，竟不觉得违和。江紫媄不再整理测温仪，就坐在对面看他写，偶尔递张纸，或者帮他扶一下被风吹动的宣纸。
“米叔，您的字真好，比我爷爷写的还好看。”江紫媄轻声说，“我爷爷以前也爱写毛笔字，可惜现在年纪大了，握不住笔了。”
米砚石抬头看她，见她眼里有淡淡的怀念，心里忽然软了些：“要是您爷爷喜欢，下次我写幅字给您，您带回去给他看。”
江紫媄笑了，眼角弯成月牙：“真的吗？那太好了！我爷爷肯定高兴。”她的笑像晨光落在宣纸上，暖得让人心头发颤。怀里的玛瑙石轻轻闪了闪，青光透过衣料，在桌面上投下小小的光斑，像撒了把碎星。
正说着，林晓雨抱着摞新的打印清单跑进来：“米叔，江医生，新的清单来了！您看，这次我特意把药名印大了些，不过还是您写的毛笔字好看。”她凑到桌前，看见米砚石写好的清单，惊讶地睁大眼睛：“哇，米叔，您还写了用法！太贴心了吧，老人们肯定特别喜欢。”
米砚石笑了笑，把刚写好的一张递给林晓雨：“你看看，有没有写错的地方，别耽误了老人们吃药。”
林晓雨接过清单，看了几行，连连点头：“没错没错，比打印的还准！米叔，您现在写这些清单，比刚开始认手机时厉害多了。”
米砚石想起第一次见手机时，把它当成“掌中镜”的糗事，忍不住笑出声。江紫媄也笑了，阳光落在她的发梢，镀了层浅金，让他想起汴梁春日里，护城河边的柳丝，软得让人心里发甜。
写到最后一张清单，墨汁快用完了。米砚石拿起砚台，慢慢磨墨。墨块在砚台里转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雨打在青石上。江紫媄凑过来，帮他按住砚台：“我来吧，您写了这么久，手该酸了。”
她的手覆在砚台上，离他的手很近，暖意透过砚台传过来。米砚石的心跳快了些，磨墨的动作慢了。怀里的玛瑙石忽然热了下，青光更亮了，像在替他说出心里的话——他不想回北宋了，不想再守着满院的奇石，只想留在这疫区，和江紫媄一起，写这些暖人的清单，做这些暖人的事。
墨磨好了，米砚石写完最后一个字。江紫媄把所有清单整理好，用夹子夹起来，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两人都愣了下，又很快移开目光。林晓雨在旁边收拾东西，没注意到这细微的互动，只笑着说：“米叔，江医生，咱们中午去吃盒饭吧？今天有您爱吃的红烧肉。”
“好啊。”米砚石点头，起身时，怀里的玛瑙石还在温着，像揣着个小小的太阳。他看着江紫媄手里的清单，又看了看她的笑眼，忽然觉得，这现代的晨光，这纸上的墨痕，这身边的人，比他在北宋见过的所有奇石都珍贵。
走出服务点，阳光落在三人身上。林晓雨走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说着下午要去给老人送清单的事。米砚石和江紫媄走在后面，脚步很慢。玛瑙石的青光在他怀里轻轻闪着，像在跟他约定——以后还要一起写很多很多清单，一起做很多很多暖人的事，一起把这疫区的日子，过得像宣纸上的墨痕那样，暖而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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