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门口的梧桐叶，把晨光剪得碎碎的。米砚石攥着手机，站在扫码牌前，像捧着块刚出土的碑刻——那黑色方块上的纹路扭来扭去，林晓雨说这是“健康码”，能证明人没染病，可他总觉得，这玩意儿跟汴梁城门口的“通关文牒”像极了，只是少了官府的朱印，多了些冰冷的光。
“米叔，把手机摄像头对着这个方块，别晃，等它跳出来就行。”林晓雨举着自己的手机示范，屏幕上立刻跳出片绿莹莹的图案，“您看，这绿色就是‘通关’了，能进社区。”
米砚石点点头，学着把手机对准扫码牌。镜头晃了半天，屏幕只跳出“请对准二维码”的提示，像汴梁文书吏对着模糊的文书皱眉。他急了，指尖在屏幕上戳了戳，嘴里嘀咕：“这‘文牒’怎么还不认人？当年在汴梁，我递块奇石拓片，城门官都客客气气的。”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江紫媄走过来，手里拿着个便携测温仪，白大褂的衣角扫过他的手背，带了点凉意：“您别急，镜头离远些，我帮您扶着。”她的手轻轻覆在米砚石的手背上，调整手机角度，指尖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手机壳传过来，像春日里的暖阳落在青石上。
怀里的玛瑙石忽然温了温，暖意顺着胳膊漫到指尖。就在这时，屏幕“叮”的一声，跳出片鲜亮的绿，像汴梁郊外的麦田。米砚石眼睛亮了，举着手机给江紫媄看：“江医生，你看！‘通关’了！跟当年过汴河大桥的文牒一样！”
江紫媄笑着点头，用测温仪碰了碰他的额头：“体温正常，‘通关’成功。您这比喻倒贴切，只是这‘文牒’不用盖章，手机里藏着就行。”
正说着，巷口传来拐杖的“笃笃”声。张阿婆拎着菜篮子走过来，走到扫码牌前就犯了难——她的老年机屏幕小，按了半天也没调出健康码，急得嘴角都抿紧了：“这咋弄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找不着了？”
米砚石立刻走过去，把自己的手机揣回兜里，接过张阿婆的老年机：“阿婆，我帮您找，您别急。”老年机的按键比他的毛笔杆还小，他的指尖按下去，总担心把键按塌了。怀里的玛瑙石又暖了些，像在给他鼓劲——帮人找“通关文牒”，也是善事。
“阿婆，您这手机得先点‘微信’，就这个绿色的小图标，跟我刚才的健康码一个色。”米砚石眯着眼，在密密麻麻的图标里找，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在汴梁帮老人辨认奇石纹路的模样，“找到了，您看，点这个。”
江紫媄也凑过来，指着屏幕下方的“我”字：“米叔，点这里，然后找‘支付’，健康码在‘支付’里面。”她的指尖离米砚石的指尖很近，偶尔碰一下，像两片柳叶轻轻擦过水面。
米砚石跟着操作，终于在“支付”里找到“健康码”的入口。屏幕跳出来时，也是一片绿，张阿婆松了口气，笑着说：“还是米同志厉害，我家孙子教了我三回，我还是记不住。”
“阿婆，我教您个法子。”米砚石把手机递还给阿婆，指着屏幕上的绿色图案，“您记着，这绿色像春天的菠菜，看见菠菜色，就说明能‘通关’了。”
张阿婆笑得眼睛都眯了：“好，好！记菠菜色，好记！”她拎着菜篮子往里走，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米砚石说：“晚上来我家吃饺子啊，我包了白菜猪肉馅的！”
米砚石连忙点头：“哎，好！谢谢您阿婆！”看着阿婆的背影，他心里暖融融的，怀里的玛瑙石更烫了些，淡青色的光透过衣料，在地面上投下小小的光斑，像撒了把碎星。
“米叔，您这法子比我教的管用多了。”林晓雨笑着说，“下次再有人不会，我就教他们记‘菠菜色’。”
米砚石咧嘴笑，转头看向江紫媄：“还是江医生刚才帮我扶着手机，不然我还得晃半天。”他说着，摸了摸怀里的石头，“这石头刚才帮阿婆找码的时候，又变暖和了，跟上次帮老人找药箱时一样。”
江紫媄看了眼他的衣襟，那里隐约透着点青光：“它知道您在帮人，所以才暖。”她顿了顿，又说：“以后咱们值岗，遇到老人不会弄健康码，您就帮着看看，您比我们有耐心。”
米砚石立刻答应：“好！我帮着看！这‘通关文牒’虽没有汴梁的朱印，可护着大家的平安，比啥都金贵。”
正说着，又有人来扫码。是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手机快没电了，屏幕忽明忽暗，急得眼圈都红了：“我要去社区医院给孩子打疫苗，这码调不出来可怎么办啊？”
米砚石刚要上前，江紫媄己经递过自己的充电宝：“先充会儿电，别急，我们等你。”她又对米砚石说：“您帮她扶着手机，我来调亮度。”
三人围着手机忙了会儿，终于调出了绿色的健康码。年轻妈妈连声道谢，抱着孩子往医院走，孩子还回头对米砚石挥了挥手。米砚石笑着挥手回应，怀里的玛瑙石暖得发烫，他忽然觉得，这现代的“通关文牒”，比汴梁的任何文书都珍贵——它护着孩子的疫苗，护着阿婆的菜篮子，护着所有人平平安安的日子。
阳光渐渐升高，梧桐叶的影子落在地上，像铺了层碎金。米砚石、江紫媄和林晓雨站在扫码牌旁，偶尔帮路过的人调健康码，偶尔聊两句天。米砚石说起汴梁的通关文牒，说上面有龙纹，有官府的大印，江紫媄就认真听着，偶尔问一句“那印是红色的吗”，林晓雨则笑着补充“现在的健康码，绿色就是最好的‘印’”。
轮到米砚石再查一次健康码时，他己经熟练多了。手机对准扫码牌，绿色的图案立刻跳出来，像朵小花开在屏幕上。江紫媄用测温仪碰了碰他的额头，轻声说：“体温正常，米叔，您现在比‘老文书吏’还熟练。”
米砚石笑了，摸了摸怀里的玛瑙石，那暖意从心口漫到西肢百骸。他看着江紫媄眼角的笑纹，看着林晓雨蹦蹦跳跳帮人扫码的背影，忽然想起穿越过来的那天，汴梁的火光和奇石的强光。那时他以为自己丢了一切，可现在才懂，他在这里找到了更珍贵的东西——能护着人的“通关文牒”，能暖着心的奇石，还有能让石头发光的人。
风穿过梧桐叶，带着些凉意，可米砚石一点都不觉得冷。怀里的玛瑙石亮着淡淡的青光，屏幕上的绿色健康码闪着柔和的光，江紫媄的白大褂上，还留着他上次写的“安”字的淡痕。这三样光混在一起，像把汴梁的月光和现代的晨光，都揉进了这小小的社区门口，暖得让人不想离开。
“米叔，该换岗了，咱们去服务点喝口水吧？”林晓雨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胳膊。
米砚石点点头，跟着江紫媄往服务点走。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三个影子挨在一起，像宣纸上晕开的三笔墨，一笔浓，一笔淡，还有一笔，藏在怀里的奇石里，暖得发烫。
(http://www.220book.com/book/VKTR/)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