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切过社区办公室的玻璃窗，落在办公桌的塑料文件架上，像把碎金撒在陌生的器物上。米砚石攥着林晓雨的袖口站在门口，目光先被墙上的电子钟勾住——红色数字跳得飞快，“10:03”的字样亮得刺眼，比汴梁钟楼的铜钟更让人慌神。怀里的玛瑙石“七天咒”贴着肋骨，泛着细弱的暖意，像在呼应他胸腔里的急切。
“王主任，这就是我跟您说的米砚石大叔，他想报名当志愿者。”晓雨推了推他的胳膊，把他往前带了半步。办公桌后坐着个穿蓝色马甲的中年女人，面前的电脑屏幕亮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表格让米砚石皱了眉——这“发光匣子”里的字竟不用笔写，倒比汴梁的木刻活字印刷还神奇。
王主任抬眼打量他，目光在他攥紧的袖口、怀里鼓鼓的弧度上顿了顿：“米先生，我们志愿者主要负责给封控楼送物资、帮老人购药，或去医院协助医护搬东西，活儿不轻，您……”
“去医院？”米砚石的声音突然拔高，打断了她的话。指尖的凉意瞬间褪去，怀里的玛瑙石骤然烫了几分，像揣了块刚从炭火里捡出来的暖玉。他往前凑了半步，差点撞翻桌角的塑料水杯，“是去送物资？医院里……有没有石？比如带孔的、有纹路的，摸起来温的那种？”
王主任愣了愣，看向晓雨。晓雨赶紧上前打圆场：“王主任您别介意，米大叔他……特别喜欢石头，之前在超市还跟大理石台面较过劲呢。他身体好，力气也大，搬物资肯定没问题！”说着悄悄拽了拽米砚石的衣角，“先别说石头了，先填申请表。”
米砚石却没挪步，目光仍胶着在王主任脸上，语气里带着文人的执拗：“您就说医院有没有石？若是有，这志愿者我定当；若是没有……”他顿了顿，怀里的玛瑙石突然冷了半分，像在抗议他的犹豫，“若是没有，我也当——说不定去了就能撞见。”
王主任被他这股认真劲儿逗笑了，从抽屉里拿出张申请表推过去：“医院大厅有摆件，好像是块挺大的石头，具体什么样我没细看。想当志愿者就先填表，姓名、身份证号、联系方式……”
“身份证？”米砚石接过表格，指尖触到光滑的纸页，比汴梁的宣纸薄软许多。他转头看晓雨，眼里满是疑惑，“是通关文牒吗？”
“差不多，就是现代的身份证明。”晓雨从他口袋里掏出之前社区帮他办的临时身份证，递到桌上，“王主任，他的身份证在这儿，我帮他填信息。”
米砚石却突然按住了晓雨的手，从怀里摸出支用布裹着的毛笔——这是他穿越时唯一带在身上的旧物，笔杆是紫檀木的，刻着细浅的“米”字。“我自己填。”他说着，蘸了蘸晓雨递来的墨囊（他仍叫它“墨丸”），狼毫落在纸上时，墨汁晕开的瞬间竟有几分汴梁书房的熟悉感：横画如刷，竖笔如锥，“米砚石”三个字写得苍劲，比表格上印刷的字体多了几分风骨。
王主任看得首点头：“米先生这字写得好啊，比我们办公室的小姑娘写的还工整。”米砚石却没接话，目光落在“服务地点”那栏，执意让王主任在“医院物资转运”后面画了个圈，才满意地放下笔。怀里的玛瑙石又暖了起来，贴着皮肤像揣了颗温软的星子。
“对了，去医院要穿防护服，还要戴口罩、护目镜。”王主任从柜子里拿出套蓝色防护服，递给他，“明天早上八点来社区集合，晓雨会教你怎么穿。这衣服是一次性的，穿脱都有讲究，可不能像穿普通衣裳那样随便。”
米砚石接过防护服，指尖触到光滑的布料，皱了皱眉：“这是……护身甲？”他想起汴梁将士穿的铁甲，虽轻便却少了几分厚重，“能防刀剑吗？”
晓雨在旁边憋笑：“米大叔，这是防护服，能防病毒，比铁甲有用多了。病毒是看不见的小生物类似小虫子，会让人生病，穿这个就能挡住它们。”米砚石似懂非懂地点头，把防护服叠得整整齐齐，像收捡珍贵的锦缎，嘴里还念叨：“防看不见的虫子……比防盗石贼还难。”
离开社区时，阳光己爬过头顶。米砚石走得慢，手里拎着防护服，怀里的玛瑙石温温的。晓雨跟在他身边，教他认路边的“共享单车”（他误认成“现代毛驴”），说医院的物资有蔬菜、药品，还有给医护的方便面。他却没怎么听，满脑子都是医院的石——会是太湖石那样“瘦透漏皱”的吗？还是英德石那样“纹如流云”的？偶尔闪过的记忆碎片里，有他在汴梁赏石的画面：案上摆着灵璧石，手里握着玛瑙盏，身边的人说“米公爱石，石亦爱米公”，那画面快得像流星，不等他抓牢便消散了。
“米大叔，明天穿防护服可别穿你那件锦缎衬衫了，会磨破防护服的。”晓雨的话拉回他的神。米砚石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衬衫（晓雨昨天帮他买的，他仍叫它“绸衫”），又摸了摸怀里的玛瑙石，轻声说：“知道了，穿能护着石的。”
晚风渐起时，他们走到社区门口。米砚石站在宣传栏前，看着上面“抗疫志愿者招募”的海报，指尖轻轻拂过“医院”两个字。怀里的玛瑙石突然亮了下，淡青色的微光透过衣料映出来，像颗藏在怀里的小月亮。他想起王主任说的“医院有大石头”，想起晓雨说的“防护服能防病毒”，心里突然生出个念头——护石是执念，护那些被“小虫子”缠上的人，或许也是这颗玛瑙石想让他做的事。
回到临时住处，米砚石把防护服铺在桌上，又把玛瑙石“七天咒”放在旁边。红褐的石身泛着细弱的光，与蓝色的防护服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坐在桌前，指尖轻轻划过石上的纹路，像在与老朋友对话：“明天去医院，说不定能找到你的同伴。要是能帮上那些人，也挺好的。”
石身的光又亮了几分，暖得像汴梁的春日。米砚石笑了，把石揣回怀里，开始琢磨明天怎么穿防护服——他得穿得快些，才能早点去医院，早点见那些“藏在现代楼宇里的奇石”。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桌上的毛笔上，像在为这趟寻石护民的旅程，悄悄铺好了路。
(http://www.220book.com/book/VKTR/)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