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把社区揉成块浸了墨的砚台，米砚石蹲在物资站的铁架旁，指尖捻着块白天捡的假石碎片——塑料底子上的“皱云纹”被月光照得发虚，像幅没画完的石谱。身上的蓝色志愿者马甲沾着点白天的消毒水味，左胸的鹅卵石别针凉得像块刚从汴梁砚台里抠出的冰，怀里的玛瑙石“七天咒”突然轻轻发烫，不是护人时的温，是像触到奇石共鸣的暖，顺着指尖往心口钻，脑子里闪过片模糊的画面：灰扑扑的仓库门，门缝里漏出褐石的光。
“米叔！查到了！”林晓雨的声音撞碎夜静，高马尾上的粉色发绳在路灯下晃得像团小火星。她手里攥着张打印的地图，跑过来时怀里的笔记本差点掉在地上：“我查了刘煌田的公司，他在郊区有个废弃仓库，登记的是‘建材存储’，但有人说半夜能看到运石头的车！”米砚石抬眼，月光落在地图的红圈上——仓库地址在城郊的老砖厂旁，和他脑子里闪过的画面重合。怀里的玛瑙石更烫了，像揣了团刚燃起来的炭火，他站起来：“去看看。”
江紫媄的白大褂身影从救护车旁走过来，手里拎着个急救箱：“我陪你们去，”她把急救箱往肩上挎了挎，“晚上郊区不安全，我带了急救设备，还有这个。”她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手电筒——是医院配的应急灯，递给米砚石，“比你的毛笔管用。”米砚石接过手电筒，指尖碰了碰她的指尖，怀里的玛瑙石突然颤了颤，烫意淡了点，泛出温温的青光，像被什么柔化了。
三人往郊区走，路边的路灯像排串起来的长明烛，把影子拉得忽长忽短。米砚石看着路灯下的柏油路，想起汴梁的青石板——都是能映出人影的路，只是一个铺着现代的沥青，一个嵌着北宋的苔藓。“米叔，你看！”林晓雨指着路边的指示牌，“往老砖厂的方向，有车辙！”米砚石蹲下来，指尖摸过车辙里的泥土——土粒里混着点褐色的粉末，是假英德石的水泥灰。怀里的玛瑙石突然冷了下，像触到冰碴，他抬头：“快到了，小心。”
老砖厂的废弃仓库藏在树影里，铁门锈得像块老铜，门缝里漏出点昏黄的光。米砚石把手电筒关了，怀里的玛瑙石泛出淡青的光，刚好照见脚边的路。他贴着铁门听，里面传来“哗啦”的声响——像是石头碰撞的声音，还有人说话的动静：“刘哥说那老头的石是真的，等我们拿到手，就能卖大价钱……”“还有那些防护服，明天就混进捐赠里……”
江紫媄按住米砚石的胳膊，轻声说：“别冲动，我们先取证。”她从急救箱里掏出个录音笔，塞给林晓雨：“你录声音，我和米叔看看能不能看到里面。”米砚石点点头，怀里的玛瑙石突然亮了点，青光顺着门缝钻进去，他“看到”里面的景象：堆得像山的劣质防护服，角落里摆着几个装假石的木箱，箱上印着“英德皱云石”的字样，却连块真石的纹路都没有。
“里面有劣服和假石！”米砚石压低声音，指尖碰了碰铁门的锈迹，“玛瑙石能映里面的样子，刘煌田要把劣服混进捐赠，假石是用来骗钱的。”林晓雨的录音笔还在转，里面的说话声越来越清楚：“那老头叫米砚石，身边有个穿白大褂的女的，听说那女的碰他的石，石会更亮……”
突然，仓库里的灯灭了，有人喊：“外面有人！”米砚石拉着江紫媄和林晓雨躲到树后，怀里的玛瑙石冷了下来，青光收得只剩一点。两个穿黑衣服的人从仓库里出来，手里拿着手电筒，往树这边照：“刚才明明听到声音！”其中一个人手里拎着块假石，石上的纹路还沾着水泥灰。
米砚石突然站起来，怀里的玛瑙石瞬间亮了，青光像条带子缠上那人手里的假石，假石“啪”地裂了道缝。“你们的石是假的，”他的声音比夜色还沉，“劣服也是假的，骗不了人。”那人愣了下，反应过来要扑，江紫媄从急救箱里掏出个防狼喷雾，对着他的脸喷了过去：“我们己经录了音，再动就报警！”
两个黑衣人慌了，转身往仓库里跑，关门时差点把自己的手夹了。林晓雨举着录音笔，激动得声音发颤：“录到了！他们说要混劣服、骗钱！”米砚石走到铁门前，怀里的玛瑙石又暖了起来，青光映在门上，他“看到”里面的人在打电话，应该是给刘煌田报信。
“我们先撤，”江紫媄拉着米砚石往回走，“这里不安全，等明天联系警方再来。”米砚石点点头，回头看了眼仓库——月光落在锈铁门上，像给这块“无魂的铁”镀了层冷光。怀里的玛瑙石泛着温温的青光，他摸了摸石，又看了看身边的江紫媄，白大褂的衣角被风吹得飘起来，像朵在夜色里开的白菊。
路上，林晓雨拿着地图，小声说：“米叔，你说仓库里有没有真的英德皱云石？”米砚石摇头，怀里的玛瑙石轻轻颤了颤：“真石认善，不会待在那种地方，”他想起刚才石映出的画面，“但刘煌田肯定在找真石，他想要我的玛瑙石，也想要其他三块奇石。”
江紫媄从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递给米砚石：“别担心，我们一起找，”她的指尖碰了碰米砚石的掌心，“你的石能指引方向，我们总能找到真石，也能阻止刘煌田。”米砚石接过薄荷糖，含在嘴里，凉丝丝的甜味混着怀里玛瑙石的暖意，心里突然踏实了——他不是北宋那个只懂赏石的米芾了，现在他是米砚石，是社区志愿者，身边有江紫媄，有林晓雨，有要护的百姓，还有块能辨善恶、指引方向的石。
夜色渐深，路灯的光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幅慢慢铺展开的画。米砚石怀里的玛瑙石“七天咒”泛着温温的青光，照亮脚下的路，也照亮了“扬善抑恶”的路——这条路，比回北宋赏石更暖，因为有身边的人，有怀里的石，有夜色里藏不住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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