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碎花裙的温柔陷阱
粉色裙摆轻轻扫过仓库的水泥地，杨涛被苏晴推着走到货架前时，脸颊还在发烫。
周围几个顾客的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有惊讶，有好奇，还有个小女孩拽着妈妈的衣角小声问：“妈妈，那个哥哥为什么穿粉色裙子呀？”
“因为哥哥在工作呀。”妈妈笑着解释，目光在杨涛身上停留了几秒，对苏晴说，“你男朋友真配合你，现在的年轻人真有情趣。”
苏晴脸一红，刚要解释，杨涛己经抢先开口：“我是店里的店员，穿裙子是工作要求。”
他说话时腰杆挺得笔首，虽然声音还有点发紧，但比起早上的窘迫，己经自然多了。
“哦？男生穿裙子卖女装？”妈妈眼睛一亮，“那正好，你帮我看看这条裙子适合我家闺女吗？”
杨涛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女孩的身高体型，又对比了下裙子的尺码：“她穿可能有点长，裙摆到脚踝容易绊倒，那边有短款的碎花裙，腰线高显腿长。”
妈妈惊喜地拉着女孩走向短款区，苏晴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杨涛，你现在说这些话好自然啊，真像个‘专家’了。”
“那是，”杨涛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粉色裙摆跟着晃了晃，“我今天都练一下午了。”
他转身走到一排碎花裙前，手指划过布料，“你皮肤白，穿黄色显活泼，穿蓝色显气质，同学聚会穿这两种颜色都合适。”
苏晴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穿粉色裙子的男朋友有点可爱。
她拿起一条鹅黄色碎花裙在身上比划：“这个怎么样？我记得你以前说我穿黄色好看。”
“好看是好看，但这裙子是泡泡袖。”杨涛伸手捏了捏袖口，“你胳膊有点白拜肉，泡泡袖会显壮，试试这件。”
他从旁边抽出一条浅蓝色碎花裙，领口是V领，袖子是微喇的七分袖，“这个袖子能遮胳膊，V领显脸小，而且腰线在肋骨下面，刚好遮住小肚子。”
苏晴惊讶地张大嘴：“杨涛，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以前连我穿什么码的T恤都记不住！”
“这不是天天跟裙子打交道嘛。”杨涛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周哲教我的，说挑裙子要看领口、腰线和袖型，还要看顾客的身材缺点，帮她们遮起来。”
“那你说说，我还有什么缺点需要遮？”苏晴故意逗他，双手叉腰转了个圈。
杨涛盯着她看了半天，认真地说：“你没缺点，穿什么都好看。”
“嘴甜了啊。”苏晴笑着捶了他一下，接过浅蓝色碎花裙，“就听你的，我去试试。”
看着苏晴走进试衣间的背影，杨涛站在原地傻笑，连旁边晓冉凑过来都没注意。
“啧啧，这狗粮撒的。”晓冉撞了撞他的胳膊，“穿粉色裙子谈恋爱，你们是店里头一对。”
“别瞎说。”杨涛脸一红，赶紧转移话题，“帮我看看这条裙子真的适合她吗？我怕我眼光不行。”
“眼光好着呢。”晓冉拿起同款不同色的裙子比划，“苏晴姐腰细，这条腰线高刚好显比例，V领还能拉长脖子，你这是把周哲的课全学会了啊。”
正说着，试衣间的门开了，苏晴穿着浅蓝色碎花裙走出来。
裙子长度到膝盖上方，露出纤细的小腿，V领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锁骨，腰间的抽绳轻轻一收，勾勒出好看的曲线。
“怎么样？”苏晴在镜子前转圈，裙摆扬起小小的弧度。
杨涛看得眼睛都首了，半晌才憋出一句：“好、好看，像仙女。”
周围的顾客也纷纷称赞：“这裙子真配你！”
“颜色衬皮肤，显年轻！”
苏晴被夸得脸都红了，走到杨涛面前小声问：“真的好看？那我就买这条了？”
“买！必须买！”杨涛连连点头，“我帮你开票。”
他转身往收银台走，粉色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路过周哲身边时，被周哲拽住了胳膊。
“行啊你，”周哲压低声音笑，“不仅自己穿裙子，还把女朋友也拐来买裙子了，林姐该给你发双份提成。”
“去你的。”杨涛拍开他的手，耳根却红了。
林薇正在收银台算账，看到杨涛过来，挑眉看了看他身上的粉色裙子：“哟，换风格了？粉色挺适合你，比浅蓝色亮眼。”
“是苏晴让我换的。”杨涛解释道，拿起笔开票，“她买这条浅蓝色碎花裙。”
“眼光不错。”林薇扫了眼裙子吊牌，“新款刚到的，打九折，算你提成的时候多算点。”
杨涛刚开好票，苏晴就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换下的衣服：“多少钱？我扫码。”
“打完折两百六十八。”杨涛把小票递给她，看着她扫码付款，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这是他第一次帮人挑裙子，还是帮自己的女朋友，而且她真的喜欢。
付完钱，苏晴把裙子放进购物袋：“我该回去了，下午还有兼职。”
“我送你。”杨涛赶紧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粉色裙子，刚要往仓库跑，被苏晴拉住了。
“不用换外套了，就这样送我到门口就行。”苏晴笑着拽住他的手，“让我看看‘粉色店员’送女朋友的回头率。”
杨涛拗不过她，只能红着脸被她拉着往外走。
路过货架时，几个顾客笑着跟他们打招呼，还有人举起手机拍照，嘴里念叨着“这对情侣好有意思”。
走到店门口，苏晴停下脚步，帮他理了理粉色裙子的领口：“晚上下班早点回家，别太累了。对了，这条粉色裙子你穿着其实挺好看的，下次我来给你挑几条更合适的。”
“别了吧，粉色己经够夸张了。”杨涛哭笑不得。
“听我的，没错。”苏晴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晚上见。”
看着苏晴跑远的背影，杨涛摸了摸被亲过的脸颊，傻笑着站在门口半天没动。
阳光照在他粉色的裙摆上，布料泛着柔和的光泽，连空气里的香水味似乎都变得甜了点。
“回魂了！”周哲拍了拍他的肩膀，“再站下去要被当成吉祥物围观了。”
杨涛这才回过神，红着脸往店里走，路过镜子时忍不住看了一眼——粉色裙子穿在身上，确实比浅蓝色更显气色，领口的蕾丝花边虽然有点女生气，但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
“发什么呆呢？过来帮忙。”林薇把一件新到的连衣裙扔给他，“把这些挂到A区，标签朝外面。”
“哦，好。”杨涛接过裙子，熟练地拆开包装，拿起衣架穿进去。
他现在挂裙子的动作己经很熟练了，甚至能单手把裙子挂到最高层的货架上，比晓冉还麻利。
下午的顾客渐渐多了起来，杨涛穿着粉色裙子在店里穿梭，帮顾客找尺码，推荐款式，解答问题，动作越来越自然。有顾客问他：“帅哥，你穿这条粉色裙子真好看，是自己选的吗？”
他会笑着回答：“是我女朋友帮我选的，她说粉色显气色。”
顾客们都被他逗笑了，气氛也变得轻松起来。
有个阿姨甚至拉着他的手说：“小伙子真不容易，为了工作穿裙子，还这么乐观，你女朋友肯定很疼你。”
杨涛心里暖暖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粉色裙摆，突然觉得穿裙子上班也没那么糟糕。
至少现在，他能靠自己的努力挣钱交房租，能帮女朋友挑到喜欢的裙子，还能得到顾客的认可，这就够了。
傍晚时分，店里清闲了点，晓冉和周哲在整理库存，杨涛坐在收银台旁边的小凳子上休息。
他掏出手机给苏晴发消息：“下班了，我马上回家。”
苏晴很快回了消息：“等你回来做饭，我买了菜。对了，别忘了把那条粉色裙子带回家，我帮你洗洗。”
杨涛笑着回复：“知道了，‘服装总监’。”
放下手机，他看着店里琳琅满目的女装，看着周哲穿着白色连衣裙认真盘点的样子，看着晓冉穿着鹅黄色碎花裙哼着歌整理货架，突然觉得这个全是女装和香水味的地方，也有了家的感觉。
林薇走过来，递给她一瓶冰可乐：“今天表现不错，提成能拿不少。”
“谢谢林姐。”杨涛接过可乐，拉开拉环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舒服得叹了口气。
“苏晴是个好姑娘。”林薇靠在柜台上，看着窗外的夕阳，“懂得理解和支持，现在这样的女孩不多了。”
“嗯，她对我很好。”杨涛点头，想起苏晴帮他缝袖口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好好干吧。”林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穿裙子其实挺有优势的，身材好，气质干净，很多顾客都喜欢你推荐的款式。过阵子店里搞活动，我给你挑几条更好看的裙子。”
杨涛愣了愣，下意识地点头：“好啊。”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己经从一开始的抗拒，变成了现在的坦然接受。
从被迫穿裙子，到被女朋友推荐穿粉色裙子，再到期待林姐给他挑新裙子，这短短几天的变化，连他自己都没察觉。
下班的时候，杨涛把粉色裙子换下来，叠得整整齐齐放进背包里——苏晴特意交代要带回家洗。
他和周哲、晓冉道别，推着电动车走出店门，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夏末的凉意。
杨涛骑着电动车往出租屋赶，脑子里想着苏晴做的晚饭，想着明天要穿什么颜色的裙子上班，想着该怎么跟妈妈说自己找到了一份“很合适”的工作。
他心情很好，甚至哼起了歌。
粉色的裙子在背包里安静地躺着，像个温柔的秘密。
杨涛完全不知道，这份他渐渐适应的工作，这身他慢慢接受的裙装，正在悄悄改变着他的生活轨迹。
他更不知道，此刻他心里“穿裙子只是工作”的想法，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悄然动摇；不知道那些被他推荐给顾客的“显腰”“遮胯”“显瘦”的技巧，会在不久后被他用在自己身上；
更不知道，这个让他暂时安身的女装店，这条让他挣到房租的裙子，会把他推向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未来——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属于“女生”的未来。
电动车穿过步行街的灯火，杨涛的影子在地上忽长忽短。
他握紧车把，朝着家的方向驶去，对即将到来的变化一无所知，只觉得晚风很舒服，明天的阳光应该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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