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地下室像个冰窖，应急灯的冷光在潮湿的墙面上晃，照得满墙的霉斑像张张皱巴巴的脸。林晚星蹲在生锈的手术台旁，手里攥着母亲留的小木盒，指尖刚碰到盒里泛黄的纸角，就传来一阵熟悉的凉意 —— 不是地下室的湿冷，是母亲灰影特有的温度，像小时候冬夜母亲帮她敷冻伤的手时，指尖先碰到她皮肤的触感。
抬头时，道半透明的灰影正飘在手术台中央。是母亲的轮廓，鬓角沾着地下室的尘土，透明的手里捧着张折叠的药方，纸边还粘着点褐色药渣（是母亲当年熬药时沾的）。灰影的指尖泛着淡蓝微光，每把药方往林晚星面前递一次，她的指尖就寒一分，像攥着块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薄纸，寒意顺着血管爬，爬过掌心旧伤时，那道疤突然刺痛，比墙缝里渗的冷风还让人发慌，后颈的汗毛根根竖得能扎破衣领，连呼吸都带着发颤的冷。
“妈，这就是能治爸旧伤的药方吗？” 林晚星轻声问，指尖的寒意渗进药方的纤维里。灰影没说话，只是透明的 “脸” 转向地下室深处，眼神里的忧色比上次在老槐树下时更重，捏着药方的手突然松了，药方 “哗啦” 掉在手术台上，露出下面压着的旧工伤报告 —— 是父亲林建国当年在工厂受伤的证明，照片上父亲的胳膊还裹着纱布，字迹己经模糊。
林晚星刚要捡药方，地下室的铁门突然 “哐当” 被撞开，一个穿深蓝色工装的男人冲进来，手里攥着根钢管，管身上还沾着工厂的机油 —— 是父亲当年的同事老吴，之前在社区棋社见过几次，总说 “跟建国是老兄弟”，此刻眼神冷得像地下室的冰：“林小姐，找得我好苦 —— 你妈没告诉你，这药方不仅能治你爸的伤，还能治我的吧？”
灰影突然飘到林晚星身前，透明的手死死按住她的手背，凉意瞬间盖过指尖的寒，像母亲在说 “别靠近”。可老吴己经走过来，刚管 “哐当” 砸在手术台上，震得药方滑到地上，碎渣落在林晚星的帆布鞋上，凉得她脚趾蜷缩：“想救你爸的旧伤？先把药方交出来 —— 你爸当年举报我违规操作，害我丢了工作，这药方，就算是他欠我的赔偿！”
“当年是你自己违规操作，爸举报你是为了救更多工友！” 林晚星的喉结上下滚了三次，掌心的旧伤被小木盒的边角硌得更疼，指甲深深掐进疤痕里，血珠渗出来，沾在药方的纸角上，把淡黄色染成暗红。
老吴嗤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工伤报告，指尖捏着报告的照片处晃了晃：“救工友？他就是怕我抢了他的班长位置！你看这报告 —— 他受伤后拿了工厂的抚恤金，我却被开除，连老婆都跑了！” 他突然抬手，把报告往地上摔，穿着胶鞋的脚狠狠碾上去，鞋底的纹路嵌进纸页里，把父亲的照片压得变了形，纸屑像碎掉的公道，粘在他的鞋跟上，“你现在拿着这药方，是想替你爸赎罪？还是想看着他旧伤复发，疼得首打滚？”
工伤报告被碾得发皱，照片上的纱布痕迹晕成黑团。林晚星看着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老吴手里的钢管，太阳穴突然突突跳，像有小锤子在敲，眼前的纸屑碎片晃得她发晕 —— 她想起父亲夜里疼得睡不着、偷偷揉胳膊的样子，想起母亲写药方时掉的眼泪，想起灰影刚才按住她手背的慌促，那些被碾碎的不仅是报告，还有她对 “老同事是好人” 的信息，扎得她心口发闷，连呼吸都带着机油的臭味。
“你还记不记得这药方？” 老吴突然从地上捡起药方，指尖捏着纸边往钢管上蹭，“你妈当年偷偷给我送过一次药，说‘老吴，别恨建国’，结果转头就把药方藏起来！我疼了二十年，你爸倒好，拿着抚恤金过安稳日子！” 他抬手就把药方往钢管上缠，用力一扯，“刺啦” 一声，药方被撕成两半，一半飘落在铁栏杆上，药渣被风吹得撒出来，“你和你爸都是一路货色 —— 只知道占好处，从来不管别人的死活！”
药方的碎片粘在林晚星的袖口上，药渣的苦味钻进鼻子，痒得她后颈的汗毛竖得更紧。她的指尖突然发力，指甲掐进掌心的血珠里，血腥味在嘴里散开 —— 不是难过，是怒，怒老吴把母亲的善意当虚伪，怒他用药方和工伤报告当羞辱的工具，怒自己只能看着父亲的尊严被糟蹋。她刚要冲过去抢药方碎片，老吴就把钢管架在手术台的铁锁上：“急什么？你爸的旧伤要是没这药方，撑不过这个冬天！我要是把药方烧了，你就等着送他去医院吧！”
地下室深处传来父亲的咳嗽声，是旧伤被冷空气刺激的样子。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攥着小木盒的手泛白到指节发青，旧伤的血把盒盖染得更红：“老吴，你别烧药方！我可以帮你找别的药，但你得先把碎片还我，让我爸先缓解疼痛！”
“找别的药？晚了！” 老吴往后退了半步，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火苗在冷光里晃了晃，“要么把完整的药方写出来给我，要么看着我烧了这碎片 —— 你选一个！”
林晚星攥着小木盒，刚要开口，地下室入口突然传来苏哲的声音：“晚星，别信他！他根本不懂怎么熬药，只是想拿药方卖钱！”
苏哲举着手电筒冲过来，身后跟着父亲林建国和王警官，光束扫过老吴的脸，把他眼角的皱纹和眼底的狠劲照得格外清晰。他冲到林晚星身边，把她护在身后，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上的药方碎片，玻璃碎后遇暖阳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玻璃碎后遇暖阳最新章节随便看！手背死死抵住老吴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青，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老吴，你以为你能跑掉？警方早就查到你偷偷卖工厂的旧设备，还跟张宏的余党有联系！”
老吴的脸色瞬间变了，却还是硬撑着：“少废话！我手里有药方，你们敢动我？” 他挥钢管朝苏哲砸过来，灰影突然飘到他脚边，透明的手轻轻勾住他的裤脚 —— 老吴脚一麻，踉跄着后退一步，打火机差点掉在地上。
“老吴，别再错下去了！” 父亲林建国走过来，声音沙哑却有力，“当年我举报你，是因为你操作的机器有问题，再用下去会炸，我是为了救你和工友！后来我找过你，想帮你找工作，可你早就走了！”
老吴的手突然抖起来，钢管晃了晃，火苗差点烧到自己的手。灰影趁机飘到他身后，透明的手轻轻碰了碰他手里的药方碎片 —— 老吴手一松，碎片掉在地上。警察赶紧冲上去，按住他的胳膊，给他戴上手铐。
林晚星跑过去，捡起地上的药方碎片，指尖的血沾在纸上，暖得她眼眶发酸：“爸，你没事吧？旧伤是不是又疼了？”
父亲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爸没事，晚星，幸好有你和苏哲。” 灰影飘在他们父女身边，透明的手轻轻搭在两人的肩膀上，指尖的微光变成了暖，像在说 “终于保住药方了”。
王警官捡起地上的打火机，对老吴说：“你涉嫌盗窃工厂设备、威胁他人安全，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老吴被押着往外走时，突然回头，盯着林晚星手里的碎片：“你们别得意！这药方只是一半，另一半在社区老诊所的暗格里！没有另一半，你们熬的药根本没用！”
林晚星愣住了，手里的碎片突然变得沉重 —— 药方居然只有一半？母亲为什么要把药方分开藏？她看向苏哲，苏哲也皱着眉：“老诊所…… 就是我之前工作的社区诊所？我们之前整理过，没发现暗格啊。”
父亲想了想，突然开口：“我记得你妈以前去诊所给我拿药，总在柜台后面待一会儿，说不定暗格在柜台底下！”
三人赶紧往社区诊所走，地下室的冷雾还没散，脚下的碎石子踩得 “沙沙” 响。灰影跟在林晚星身后，透明的手紧紧攥着，指尖泛着惨白的微光，像是在害怕什么。
到了社区诊所，苏哲蹲在柜台底下摸索，果然摸到个暗格 —— 里面藏着个布包，打开一看，是另一半药方，还有张母亲的字条：“晚星，熬药时要加‘槐花蜜’，在老槐树的树洞里，别让陌生人碰。”
“槐花蜜？” 林晚星的心跳得飞快，指尖捏着字条，指节泛白，“我们之前在老槐树下找过信物，怎么没发现树洞里有蜜？”
就在这时，林晚星的手机突然响了，是条匿名短信：“别去老槐树拿槐花蜜！里面有我放的‘东西’，你爸要是喝了加蜜的药，旧伤会更严重！想拿蜜，就一个人来市医院旧楼的顶楼，我等着跟你‘聊聊’你妈的事。”
短信的末尾附了张照片 —— 老槐树的树洞里插着根针管，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旁边放着个小小的蜜罐，罐身上写着 “先生留”。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沉，赶紧把照片给苏哲和父亲看：“是‘先生’！他还没放弃，想骗我单独去顶楼！”
苏哲掏出手机给王警官发消息，让他派人去老槐树和顶楼埋伏：“我们不能让你单独去，王警官他们很快就到，我们一起过去，见机行事！”
林晚星点了点头，攥着两半药方和字条，跟着苏哲、父亲往市医院旧楼走。路上，她打开药方，仔细看上面的字迹 —— 母亲的字很工整，可另一半药方的末尾，却有个小小的 “吴” 字，像老吴的名字缩写。她突然想起老吴刚才的话，心里咯噔一下：“爸，老吴会不会认识真正的‘先生’？他说的‘另一半药方’，会不会是‘先生’让他说的？”
父亲皱着眉，没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快到九楼时，灰影突然停住，透明的手指向顶楼的方向 —— 那里亮着一盏灯，像个小小的陷阱。林晚星的后颈汗毛又竖起来，指尖的药方硌得掌心发疼：“苏哲，你说‘先生’会不会就在顶楼？他要跟我聊我妈的事，到底是想干什么？”
苏哲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让她安心些：“别担心，我们跟在你后面，只要‘先生’露面，警察就会冲上去。”
林晚星深吸一口气，往顶楼走。楼梯间的灯忽明忽暗，照得她的影子忽长忽短。快到顶楼门口时，她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像在哼母亲常唱的童谣 —— 是个女人的声音！
她刚要推开门，灰影突然飘到她面前，透明的手死死按住她的胳膊，指尖的微光变成了冷，像是在说 “里面的人很危险”。林晚星的心跳得更快了，指尖的药方差点掉在地上 —— 里面的女人是谁？是 “先生” 的同伙？还是和母亲有关的人？顶楼的风裹着寒意吹过来，掀动了她手里的字条，“槐花蜜” 三个字在灯光下晃着，像个没说破的谜。
顶楼的门虚掩着，里面的女人还在哼童谣。林晚星僵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推开门 —— 她怕里面是陷阱，更怕里面的人，会说出关于母亲的、她承受不住的真相。而灰影的手，还紧紧按在她的胳膊上，没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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