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旧影与新刺
苏清然把手机放在床头时，屏幕还亮着——陆星眠最后发了句“晚安，做个好梦”，后面跟着个笨拙的月亮表情。她指尖划过屏幕，刚要锁屏，门铃忽然响了。
这个点会是谁？她皱着眉走到玄关，透过猫眼看出去，心猛地一沉。
是陈默。
他站在门外，穿着她买的那件深灰色大衣，头发乱糟糟的，眼底带着红血丝，手里还拎着个纸袋。苏清然没开门，隔着门问：“你怎么来了？”
“清然，我知道错了。”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点刻意的疲惫，“我跟她断了，真的断了。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那家桂花糕，我排队买的。”
纸袋被他举到猫眼旁，透明的包装里，米白色的桂花糕看得清楚。苏清然却觉得胃里一阵泛酸——她早就不吃那家了，半年前就跟他说过，老板换了人，糖放得太甜。
“我不需要。”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走吧。”
“清然，你别这样。”陈默开始敲门，力道越来越大，“我们三年的感情，就因为一点小事……”
“小事？”苏清然打断他，指尖攥得发白，“你带她回我们的公寓，用我买的杯子给她倒水，甚至把我妈送你的领带借给她搭衣服，这叫小事？”
门外的动静顿了顿。陈默似乎没想到她知道得这么清楚，语气弱了些，却又带上了点熟悉的算计：“我知道你在气头上。但你想想，我们都这个年纪了，重新认识一个人、磨合感情，多难啊。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们结婚，好不好？”
“不好。”苏清然闭了闭眼，压下喉咙里的涩意，“陈默，你从来不是因为‘合适’才想结婚，你是怕没人像我这样，把你照顾得无微不至，怕没人替你应付你妈催婚的电话，怕你的同事问‘怎么还没娶苏总监’。”
她顿了顿，声音轻却清晰：“你爱的不是我，是我给你的‘安稳’。”
门外彻底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陈默才低声说：“清然，你别后悔。”
“我后悔的是，没早点认清你。”
脚步声渐渐远了。苏清然靠在门板上，后背冰凉。她拿起手机想给林晚发消息，手指却在屏幕上僵住——刚才陈默敲门的动静太大，她没注意手机静音，此刻屏幕上显示着三个未接来电，全是陆星眠。
还有一条两分钟前的消息：“清然姐，我刚才好像在你小区门口看到陈默了，他是不是来找你了？你没事吧？”
苏清然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赶紧回拨过去，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清然姐？”陆星眠的声音带着急，“你还好吗？我刚才想上去，又怕……”
“我没事。”苏清然的声音有点哑，“他走了。”
“那就好。”他似乎松了口气，又补了句，“我就在你小区对面的便利店，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过去。”
苏清然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对面便利店的灯光下，陆星眠穿着件黑色连帽衫，正站在门口打电话，手里还握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晚风把他的帽子吹掉，露出卷卷的头发，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不用了，很晚了，你快回去。”
“那你锁好门，窗户也关好。”他絮絮叨叨地叮嘱，“有任何事，立刻给我打电话，我手机不关机。”
“嗯。”
挂了电话，苏清然看着窗外的身影。陆星眠没立刻走，而是站在便利店门口，抬头往她的窗户方向望了很久，首到她房间的灯亮了，才转身慢慢离开。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刚要喝水，目光忽然落在玄关柜上——那里放着陈默刚才递进来的纸袋，不知什么时候被他从门缝里塞了进来。桂花糕的甜香透过包装纸飘出来，腻得人发慌。
苏清然走过去，拿起纸袋，首接扔进了楼道的垃圾桶。
回到房间，她重新躺下，手机屏幕又亮了。是陆星眠发来的：“清然姐，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你都值得被好好对待。”
后面跟着一张图，是他画的小太阳，旁边写着一行字：“明天会晴的。”
苏清然看着那张图，忽然觉得眼眶有点热。她关掉手机，侧身躺下，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浅淡的光。
她知道，有些旧影该散了。而有些新的光，己经悄悄照进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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