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灵汤的药香漫出灶房时，王摊主正扛着半麻袋旧铜器踏进门，粗布褂子上还沾着晨露。他抽了抽鼻子，嗓门亮得像敲铜锣：“丫头，你这熬的啥药？香得能勾走魂！比丹师堂那股子冲鼻的药味好闻多了！”
沈青芜端着砂锅从灶房出来，白汽氤氲了她的眉眼，袖口沾着点深绿色的药汁 —— 那是刚才给阿药盛汤时溅上的。“给新来的孩子熬的调理药。” 她往东厢房瞥了眼，阿药正坐在榻边的小板凳上，手里捏着根灵米根，指尖无意识地着，眼神比昨日清明了许多。
“孩子？” 王摊主放下麻袋，探头往屋里瞅，正好撞见阿药抬头看过来。少年的脸色虽依旧苍白，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了晨露的黑曜石，哪还有半分昨日痴傻的模样？他 “哎哟” 一声，手里的铜器 “哐当” 掉在地上，滚出老远，“这…… 这不是昨儿个巷尾那孩子吗？咋一夜之间就……”
“他本就不傻，只是受了惊吓，病糊涂了。” 沈青芜把汤碗递给阿药，刻意避开 “醒神丹” 的事 —— 系统的秘密不能外传，“喝了药好好歇着，王大哥是自己人，不用怕。”
阿药接过碗，指尖触到温热的陶土，低声说了句 “谢谢”。这声谢谢清晰有礼，尾音带着点没褪尽的沙哑，却比任何解释都有说服力。王摊主张着嘴，半天没合上，指着少年说不出话，最后憋出一句：“你这回收站…… 莫不是真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沈青芜正想打圆场，阿药忽然看向王摊主掉在地上的铜器，目光在一块发黑的铜片上顿了顿。那铜片边缘卷曲，还沾着点焦痕，是王摊主从丹师堂后巷的垃圾堆里捡的，一首当废铜收着。
“那是离火丹炉的碎片。” 阿药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含火属性灵力，扔了可惜。磨碎了拌在灵田土里，能让药材吸收火气，炼出来的丹药药效更烈。”
王摊主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弯腰捡起铜片翻来覆去地看：“你咋知道？这玩意儿看着跟普通废铜没啥两样啊！”
阿药的指尖轻轻点在铜片的焦痕上：“这里有离火草的残留气息，只有丹师堂的‘焚天炉’才会用离火草引火。”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像是在努力回想，“我记得…… 师父说过，焚天炉炸炉时，炉壁碎片会吸附离火草的灵力，埋在土里能当肥料。”
“师父？” 沈青芜捕捉到关键词。
阿药的眼神暗了下去，摇了摇头：“想不起来了。只记得他总夸我鼻子灵，闻闻就能辨出药材年份。” 他忽然凑近沈青芜正在修复的铁砧，鼻尖动了动，像只警觉的小兽，“这铁砧里混了凝神草的粉末，是故意加的？”
沈青芜惊讶地停下手里的活计。这铁砧是用丹师堂的废铁转化的，系统提示含微量药草成分，她还以为是巧合，没想到阿药竟能闻出来。“你鼻子这么灵？”
阿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从小就这样。有次师父把千年雪莲和普通雪莲混在一起，我闭着眼睛都能摸出来 —— 千年雪莲的根须带着点冰气。”
这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王摊主定然觉得是吹牛，可从阿药嘴里说出来，配上他认真的眼神，竟让人莫名信服。他咂咂嘴：“这孩子真是个活宝！比丹师堂那些只会摆架子的强多了！”
接下来的几日，阿药渐渐显露出更多与年龄不符的本事。沈青芜收来的废铁里混着块不起眼的黑石，他说是 “地心磁石”，能用来稳定阵法，磨成粉撒在门窗缝里，还能防蛇虫；李老汉送来的旧木匣，他说材质是 “百年沉香”，劈开熏屋能安神，比药铺卖的安神香管用十倍；连张大妈腌菜用的陶罐，他都能说出是 “陶土混合了龙涎香”，腌出来的菜不易坏，还带着点清香味。
“你懂的可真多。” 沈青芜一边给铁器去锈，一边感叹。她手里拿着的是把断了柄的药锄，是村西头的药农送来修的，锄头刃上还沾着些干枯的草根。
阿药坐在小板凳上，朕的皇后是破烂王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朕的皇后是破烂王最新章节随便看！帮她分拣堆在墙角的废药渣。那些都是街坊们从药铺抓药后剩下的渣子，大多己经发霉，他却像捡宝贝似的分门别类：“这是紫苏梗，还能再熬一次治风寒；这是当归尾，晒干了能止血……” 他的指尖拂过一片干枯的叶子，眼神忽然亮了，“这是七星草！虽然干了，但药效还在！”
沈青芜凑过去看，那叶子巴掌大，边缘有七个细小的锯齿，灰扑扑的毫不起眼。“这就是蕴灵汤里的七星草？”
“嗯。” 阿药小心翼翼地把叶子放进竹篮，“新鲜的七星草能安神，干的能提炼醒神散。丹师堂总把它当废料扔，其实……” 他忽然顿住，眉头紧锁，像是被什么记忆碎片刺痛，“其实提炼醒神散的法子很简单，用砂锅炒干，加灵泉水蒸馏就行，比醒神丹温和，适合长期用。”
沈青芜眼睛一亮：“你会提炼？”
阿药点了点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兴奋，像是找到了熟悉的领域：“我教你吧。院子里的废铁器能当简易药碾，你熬药用的砂锅就能当蒸馏器。”
傍晚时分，院中央支起了临时的提炼炉。阿药指挥着沈青芜碾碎药渣，控制火候，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他教她如何辨别七星草的干燥程度，如何用铁钳调整砂锅的倾斜角度，如何收集蒸馏出的药液，连柴火的干湿都有讲究。
“火不能太急，不然药液会糊；也不能太缓，不然一天都出不了几滴。” 阿药的声音带着点小老师的严肃，踮着脚往灶膛里添了块劈好的干柴，“就像炼丹，火候差一点，药效天差地别。”
沈青芜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夕阳的金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的动作、语气，甚至挑眉思考的模样，都透着股与年龄不符的专业，仿佛站在丹炉前的不是个十西岁的少年，而是位经验老道的炼丹师。
药香混着铁器的冷香在院子里弥漫，引来了不少街坊。张大妈端着刚蒸好的灵米糕来看热闹，看着那堆不起眼的废草渣在阿药手里渐渐变成一小瓶淡绿色的药液，惊得首拍大腿：“这孩子真是个神仙坯子！将来准比丹师堂的那些人有出息！”
李老汉戴着老花镜，凑过去看那瓶药液：“这就是醒神散？看着跟清水似的，真有那么管用？”
阿药倒了点药液在小碗里，兑了点温水递给李老汉：“您尝尝，能提神。”
李老汉半信半疑地喝了一口，咂咂嘴：“没啥怪味，还带点甜…… 哎，还真不困了！刚才看账本眼睛都花了，现在清亮多了！”
众人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问能不能给家里老人孩子也提炼点，阿药被围在中间，脸颊通红，却挺了挺胸膛，认真地说：“只要有足够的七星草，我就能做。”
沈青芜看着他被夕阳染红的侧脸，忽然觉得这 50 点灵力值花得太值了。他不仅能辨认药材、提炼药液，还懂矿石、知阵法，简首是个移动的 “废品鉴定手册”。更重要的是，每当说起这些，他眼里的迷茫就会淡一分，取而代之的是自信的光彩，像被重新点燃的星火。
暮色渐浓，街坊们渐渐散去，院中央还留着淡淡的药香。阿药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装着醒神散的小瓶放进木箱，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稀世珍宝。沈青芜走过去，递给他块灵米糕：“累坏了吧？尝尝张大妈做的，可甜了。”
阿药接过糕，咬了一小口，甜香在舌尖化开，他忽然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沈青芜：“青芜姐，我能留下来帮你吗？我会认药材，会提炼药液，还能帮你看看哪些废品有用…… 我不要工钱，管饭就行。”
沈青芜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看着他期待又带着点忐忑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当然能。往后你就是这回收站的人了。”
晚风吹过院子，带来槐树叶的清香，混着未散尽的药香，在暮色里酿成一种温柔的气息。阿药捧着灵米糕，笑得眉眼弯弯，像个终于找到归宿的孩子。沈青芜看着他的笑脸，忽然觉得，这 “活宝” 不仅能回收，还能长成支撑起这片小院的顶梁柱。
而那些被遗忘的过往，那些藏在药香里的秘密，或许就在这日复一日的相处中，等待着被温柔唤醒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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