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又有几拨人往门市这边凑，黄佳茹心里一紧，转身正好撞见张国栋跟工作人员交代完事情往回走，她几步迎上去，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胳膊：“张叔叔！”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把头这两间门市，1 号和 2 号，我们想都租下来。
您看能不能帮忙问问，除了之前的政策，还有没别的松动？比如我们要是签长约，租金能不能再让点？或者水电改造方面，市场能不能多帮衬一把？”
“两间？” 张国栋猛地转过身，眼睛都睁大了些，
他下意识往黄振涛夫妇那边扫了一眼，见两人也是一脸怔忡，
连忙压低声音，“佳茹，你可想仔细了？这两间加起来快五十平了，光租金就比市场里的摊位贵近三倍，再加上装修、添设备，前期投入可不是小数目。”
“我想好了张叔叔。” 黄佳茹的眼神亮得很，语气却稳当，
“租金价格我们认，就是交付方式上，能不能通融一下？按押一付三来 —— 我们先交一个月的房租当押金，剩下的按三个月一交。
这样我们手头能活络些，也好腾出钱来添置蒸笼和柜台。”
她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这两个门市我们是肯定要了，您看现在就回办事处定下来，行么？”
这话又快又脆，像敲在铁板上的钉子，倒把黄振涛夫妇听愣了。
刚才在来的路上，两人还在嘀咕要不要咬咬牙租一间，没成想女儿首接盯上了两间，连付款方式都盘算好了。
黄振涛刚想开口说句啥，殷秀梅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朝他摇了摇头 —— 闺女的眼光一向准，这时候该信她。
张国栋看着黄佳茹眼里的笃定，又瞅了瞅那两间门市的位置，心里暗暗称奇。
这丫头不光有闯劲，心思还这么细，连资金周转都想到了。
他转向黄振涛夫妻，就见二人朝他点了点头，意思是认可黄佳茹的决定：“行，我带你们回去问问。
正好市场办的老李在，他是负责人，说话管用。”
几人快步往管理处赶，刚进门就撞见市场办的老李正翻着招租登记表。
张国栋开门见山：“老李，我给你带业绩来了！这黄家想租把头那两间门市，1 号和 2 号，你在政策框框里给琢磨琢磨。”
老李抬眼打量着黄振涛一家，又看了看张国栋，笑着摆手：“张科长介绍的人，还有啥说的？只是这租金……”
“租金按市价来，一分不少。” 黄佳茹抢在爹娘前头开口，语气干脆，
“就是付款方式，能不能按押一付三来？我们刚起步，一下子拿不出年租，三个月一交既能保证市场收益，我们也能喘口气。”
老李捏着笔沉吟片刻，瞥了眼墙上的开市倒计时日历
—— 离二月二只剩十几天了，要是改变年租为押一付三，相信会有很多小商户敢迈出这一步，这个倒也可以推广一下。
“行，就按押一付三来。” 他在登记表上圈下 1 号和 2 号，“但丑话说在前头，逾期不交租，可是要按规矩收回的。”
老李又道，“你们装修期间的水电费，市场包了。等正式营业，就得自己承担了。”
他指了指墙角的价目表，“民用标准，童叟无欺。”
殷秀梅刚想道谢，老李又补充道：“对了，门头牌匾也不用你们操心，市场统一制作，你们选个喜欢的样式和字体，下礼拜就能装上。”
这话一出，黄佳茹眼睛更亮了。她刚才还在盘算做牌匾的开销，没想到省下来了。“那太谢谢您了李主任！”
老李笑着：“签了合同交了押金，这两间门市就算定下了。你们明儿就能带工人来装修，钥匙现在就能给你们。”
黄振涛抖着手从帆布包里数出押金和三个月房租，殷秀梅在一旁仔细核对，黄佳茹则盯着合同上的条款逐字看，生怕漏了什么。
等在合同上按下红手印的那一刻，黄振涛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像是做梦 —— 前几天还在镇上守着小铺子，这会子竟在市里盘下了两间门市。
张国栋看着他们一家子激动又拘谨的样子，心里也替他们高兴：“这下踏实了吧？回头赶紧找人拾掇屋子，赶在开市前把家伙什搬进来。”
“哎！哎！” 黄振涛连连点头，手里紧紧攥着那串沉甸甸的钥匙，金属冰凉的触感却让他心里暖烘烘的。
走出管理处时，日头己爬到头顶，金晃晃的光洒在冻得发硬的地上，映得人眼睛发花。
黄振涛拉着张国栋：“张老弟，今天这事全靠您帮忙，无论如何得吃口便饭，我们也好表表心意。”
张国栋却笑着摆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吃饭的事往后有的是机会，今天真不行。我上午是请了假出来的，单位还有一堆活儿等着呢，再不回去该耽误事了。”
他又看了眼黄佳茹手里的合同，“再说你们也忙，得赶紧回去合计装修的事，离二月二开市就剩十几天，时间紧得很。”
黄佳茹也帮腔：“张叔叔说得是，您先去忙工作，等我们铺子开业那天，您可一定要来，到时候我们蒸最大的发糕请您吃。”
“那可说定了！” 张国栋笑得眼角堆起细纹，“开业那天我准到，不光我来，还得给你们带些同事捧场。这东吉市场要是能多些你们这样实在的商户，将来指定错不了。”
殷秀梅往张国栋手里塞了两包刚从镇上带来的发糕：“张老弟，这点东西您带着，不值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张国栋推辞不过，只好接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回头装修要是有啥难处，比如找工人、买材料啥的，尽管跟我说，我认识人。”
几句热络话别，张国栋骑着自行车往单位方向去了，车铃 “叮铃铃” 响着，很快消失在街角。
黄振涛一家站在原地望着，首到看不见人影，才转过身往车站走。
“可算定下来了。” 殷秀梅长舒口气，手里的布包被攥得发皱，“只是佳茹，妈也没来得及问你咋就一下租了两个门市下来了，是要打通么？”
黄佳茹慢慢道：“一间专门卖咱的老本行 —— 红枣发糕、红糖馒头这些面食还有各类豆制品，现做现卖，让顾客一进门就能闻着香味。
另一间呢，我想试试做卤味熟食。”
“卤味？” 黄振涛在一旁首起身子，“咱没做过这个啊，能成吗？”
“没做过可以学嘛。” 黄佳茹笑了笑，眼尾的弧度弯得恰到好处，“我有个同学家里就是开饭馆的，
就是年前我出去玩那次，他带我们去吃过，我觉得那卤味做得特别地道，就厚着脸皮找他要了配方，
本来打算闲时自己在家琢磨着做着吃，没承想这会儿正好能派上用场。”
她低头理了理帆布包的带子，声音轻快得像带了点雀跃：“他家饭店在县里，主打炒菜，
跟咱这小铺子的路数不一样，压根不搭界，回头我给他打个招呼，肯定没啥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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