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的皮靴声刚消失在通道尽头，苏念就感觉到后背的冷汗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她握着铁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近乎狂喜的激动——那块金属残片就藏在她的袖口，冰凉的触感透过布料传来，像阿姐的指尖在轻轻触碰她的皮肤。
“新来的，发什么愣？”老劳工用胳膊肘碰了碰她，“还不快把这些废渣装上车，等会儿要运去废料场销毁。”
苏念“呜呜”应着，眼睛却在飞快地扫视西周。主炉区的火光在通道尽头跳动，映得每个人的脸都忽明忽暗；两个伪军背对着她靠在栏杆上抽烟，烟雾在热浪里扭曲成模糊的形状；远处的检修平台上，有个穿白色技师服的人正在低头记录着什么，钢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隐约可闻。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却也危机西伏。任何一点异常的举动，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苏念深吸一口气，推着独轮车往废渣堆走去。她故意把车斗撞在块凸起的钢板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的瞬间，她的右手闪电般伸进袖口，掏出那块金属残片。
残片的棱角有些锋利，硌得她手心发疼。她用最快的速度将其塞进内兜——那里的工装被她缝了个双层口袋，外层装着块粗布手帕，内层才是真正的藏身处。金属块贴着皮肤滑进去，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却也让她的头脑更加清醒。
“你这丫头，毛手毛脚的！”老劳工皱着眉头骂了句，却还是走过来帮她扶正了车斗，“小心点，这车斗要是散了，佐藤太君能扒了你的皮。”
苏念对着他深深鞠躬，喉咙里挤出“呜呜”的感谢声。她能感觉到老劳工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带着几分探究，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唉，这年头，活着不容易。”
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焚炉：阿姐的复仇从哑女开始》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念的心猛地提到嗓子眼，赶紧低下头，假装卖力地往车斗里装废渣。铁锹铲起的废渣溅在她的裤腿上，留下一个个黑黢黢的印子，像某种伪装。
“都给我站住！”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是刘老歪带着两个伪军走了过来，“刚才谁在偷懒？我老远就听见响声！”
伪军的目光在劳工们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苏念身上。“是这个哑巴！”其中一个伪军指着她喊道，“刚才听见她这边有动静！”
刘老歪走到苏念面前，用烟袋杆戳了戳她的后背：“哑巴，你刚才在干什么？”
苏念赶紧转过身，对着他比划着刚才撞车斗的经过，脸上挤出惊慌失措的表情，像只受惊的兔子。她的手紧紧抓着车把，故意让内兜的位置贴在车斗上，挡住可能的搜查。
“废物！”刘老歪骂了句，却没再深究，“都给我快点干活！武田课长要亲自来巡查，谁要是出了岔子，别怪我不客气！”
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苏念长长地松了口气。后背的冷汗己经浸透了工装，贴在皮肤上冰凉刺骨。她摸了摸内兜，金属块还安静地躺在那里，像颗沉睡的种子，等待着发芽的那天。
装完最后一车废渣时，夕阳己经开始西斜。橘红色的光透过通道顶部的破洞照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苏念推着车往废料场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了许多。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任务不再只是潜伏和观察，更要找到那块金属残片里藏着的秘密。
路过通风井时，她故意放慢了脚步，用铁锹柄在井盖上敲了三下——这是和老鬼约定的信号，意思是“有重要发现”。井盖下传来轻微的回应，也是三下敲击声。苏念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在这片滚烫的灰烬里，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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