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霜刚被太阳晒化,石刀就踩着软乎乎的泥地往粮仓后走,草鞋底陷进泥里,出时“咕叽”响。他扒开仓后的矮树丛,眉头皱成个疙瘩:“雪水积成潭了!再泡着仓基,木头要烂!”积水在晨光里泛着亮,映着仓墙的影子,几只小虫子在水面打转,泥地里还留着守山狼踩出的梅花印。
朱万钧扛着把铁锨走来,锨头沾着前夜的雪渣,在阳光下闪闪的。“开条排水沟,让水顺着坡流到溪里去。”他往泥地插了插锨,锨刃没进半尺深,“灵玄老先生说‘雪水要走活道,不然会成死水害’,老辈都在仓后留着暗沟的老痕。”他用锨尖在泥里划出条浅沟,果然露出底下的碎石,“看,这就是老沟的底子。”
石刀赶紧搬来竹片,是从农具房找的旧竹筐拆的,竹片边缘还带着毛刺。他蹲在沟边,把竹片插进泥里当挡板:“俺爹说竹片挡泥不烂,比木头经用。”竹片插进泥里时,溅起的泥水沾在他裤腿上,像点了串褐点子,“这样水顺着沟流,泥就不会淤住了。”
苏青璃抱着捆干稻草走来,草叶上还沾着霜花,一碰就簌簌掉。“青鸾说农具房漏雨,有些木犁受潮了。”她把稻草铺在仓前的石板上,阳光晒得草香慢慢散出来,“得趁晴晒晒,再用桐油抹一遍,不然春耕时犁头会锈。”她蹲下来翻晒草堆,指尖划过草叶上的霜,凉丝丝的化成小水珠。
丫蛋举着个小竹篮跑过来,篮子里装着捡来的小石子,石子上还沾着湿泥。“石刀哥哥,俺们捡了石子填路!”她把石子往最泥泞的地方撒,小石子“嗒嗒”落在泥里,刚好垫住脚,“莲婶说路好走了,运谷种才不摔跤。”孩子们跟着往路上撒石子,小手冻得通红,却撒得欢,守山狼在旁边转圈,用爪子把滚远的石子扒回来。
灵玄老者拄着玉杖在农具房转悠,玉杖头敲着受潮的木犁,发出闷闷的响。“这犁梢裂了道缝,得用麻丝混桐油补上。”他指着犁头的锈迹,“锈要磨掉,再涂层猪油,能防开春返潮。”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晒干的苍术粉,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镇魂街:朱明的后人 “撒在农具堆里,驱虫还防潮,是守符人传的法子。”
朱万钧用断魄枪挑开农具房的破窗纸,让阳光照进来。“把受潮的筛子、簸箕都搬到仓前晒。”他接过石刀递来的竹片,往窗台上垫了垫,“这窗得支起来,通通风,不然夜里又要凝潮气。”枪穗扫过墙角的蛛网,惊得几只蜘蛛慌忙爬走,守山狼凑过来,用鼻子嗅了嗅,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呼噜声。
石刀修补木犁时,发现犁柄上的老刻痕快磨平了,那是去年春耕前他刻的小记号。“得再刻深点,这样用着才顺手。”他用石片慢慢划着木柄,木屑簌簌落在稻草上,“俺爹说农具认人,刻上记号,它就跟你出力。”青鸾从窗外飞进来,嘴里衔着根干草,轻轻放在犁头上,像是在帮忙。
正午的阳光晒得泥地冒热气,排水沟里的水“哗哗”往溪里流,仓墙根的泥慢慢变干,露出青灰色的石块。苏青璃在“新脉农记”上画排水沟的样子,旁边标着“雪后排水三法:开沟、垫竹、通窗”,笔尖沾着草屑,在纸页上留下淡淡的印子。她抬头看见丫蛋正追着守山狼跑,小石子从篮子里掉出来,在地上滚出老远。
傍晚收工时,夕阳把农具房的影子拉得长长的。石刀把补好的木犁靠在墙上,犁头在余晖里泛着油光,刻痕里填了桐油,亮晶晶的。朱万钧用锨把排水沟的出口拍实,免得夜里涨水冲垮。苏青璃则把苍术粉撒在农具堆的角落,药香混着桐油味,在仓前弥漫。
暖灶的烟火又飘起来,莲婶在煮红薯粥,甜香裹着热气往粮仓这边钻。孩子们围着守山狼,数它爪子上沾的泥点,丫蛋把烤热的红薯掰了半块,塞给守山狼,狼崽用舌头舔着她的手,暖乎乎的。石刀捧着粥碗蹲在仓前,看着排水沟里的水映着晚霞,心里踏实得很——仓基稳了,农具亮了,这冬里的守护,都是为了开春时,泥土能长出新的希望。
夜风顺着排水沟往溪里跑,带着泥土的潮气和淡淡的药香。农具房的窗纸在风里轻轻晃,晒透的农具发出“吱呀”的轻响,像在跟星星说悄悄话。守山狼的呼噜声、暖灶的柴火声、孩子们的笑闹声混在一起,在渐浓的暮色里织成张暖网,把这冬藏的踏实,悄悄攒进了盼春的日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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