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初七前夜,暗流汹涌
雨到黄昏才歇。夕阳从云缝里漏出点光,把沈府的青瓦染成暖黄色,可墙角的积水里,还浮着杂院火堆飘来的黑灰,像没烧透的秘密。
苏曼丽把那半块月牙玉佩用布包好,藏在床板下。指尖划过玉佩上的“安”字,陈安的脸在眼前晃——他总穿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说等攒够了钱,就带她去看海。可三年前那个春天,他去西码头送修船的木料,从此就没回来。当时官府说他是“卷了货主的钱跑了”,她不信,如今看来,怕是和阿福、老秀才一样,都折在了那批“洋糖”上。
“太太,晚饭备好了。”小桃端着托盘进来,眼神比白天更慌,“前院刚才闹哄哄的,说是……老爷把玉珠小姐关起来了,就关在她自己房里,还派了两个家丁守着。”
苏曼丽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知道为什么吗?”
“好像是……丢了东西。”小桃压低声音,“老张管家说,老爷书房里少了本账册,就是三年前的那本。有人看见玉珠小姐昨日去过书房。”
苏曼丽心里冷笑。沈敬山这是要把脏水泼给女儿?还是说,沈玉珠真的拿了账册?她想起白天沈玉珠拎着的黑布包,那包里的东西,或许就是账册。可沈玉珠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险?
正思忖着,院门外传来轻叩声。不是家丁的重手,是用指节轻轻敲的,三下,停一停,再敲两下——这是她和阿坤约定的暗号。
苏曼丽让小桃出去望风,自己开了门。门外站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是阿坤手下的伙计,脸上沾着灰,像是刚从码头来。他塞给苏曼丽一张折叠的纸条,低声道:“坤哥说,西码头今夜有船,洋人的货船,装的是‘药材’。还有,有人看见沈敬山的人下午在槐树下挖坑,埋了个木箱子。”
苏曼丽捏紧纸条,指尖有些抖。西码头的船,槐树下的箱子,还有明日的七月初七——这三者定是连着的。她问:“坤哥呢?”
“坤哥在码头盯着,让您别露面,等天亮了再说。”伙计顿了顿,又道,“还有件事,杂院井边的泥里,发现了这个。”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枚银质的耳坠,样式老旧,上面镶着颗碎红玛瑙。
苏曼丽的心猛地一沉。这耳坠是林慧茹的。她前几日还见林慧茹戴过,说是沈敬山刚娶她时送的。林慧茹去杂院井边做什么?老秀才的死,难道和她有关?
伙计走后,旧痕暧是以大帅府与战火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旧痕暧是以大帅府与战火最新章节随便看!苏曼丽展开纸条。上面是阿坤潦草的字迹:“洋船亥时离港,沈与洋人交易。槐树下的箱子,恐是账册或赃物。小心林氏,她昨夜去过祠堂。”
亥时离港,还有一个时辰。苏曼丽走到窗边,看向西院的方向。沈玉珠的房里没点灯,只有两个家丁的影子在廊下晃。而正院的灯亮着,隐约能看见林慧茹的身影在窗前来回走,像是在等什么。
她忽然想起林慧茹手腕上的红痕,想起葡萄叶上的指甲印,想起那碗没动过的姜汤——林慧茹或许不是在帮她,而是在利用她。老秀才的账页,沈玉珠的香粉,甚至陈安的玉佩,都可能是她布的局,目的是让沈敬山和洋人狗咬狗,而她坐收渔利。
可沈敬山把沈玉珠关起来,又在槐树下埋箱子,显然也在做最坏的打算。他是想卷着赃物跑,还是想把所有罪责都推给别人?
“太太,您看!”小桃突然指着院外。只见沈府的后门开了道缝,一个黑影闪了出去,穿着素色的褂子,身形像是林慧茹。她手里拎着个包袱,脚步匆匆,往西边的巷子去了——那是去西码头的路。
苏曼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林慧茹这是要去码头?她要去见沈敬山,还是去见洋人?或者,她要自己拿走那个箱子里的东西?
她转身从床板下摸出那半块玉佩,又把银簪别回发髻:“小桃,你留在屋里,锁好门,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太太,您要去哪?”小桃拉住她的袖子,眼里满是害怕。
“我去趟西码头。”苏曼丽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会回来的。”
她借着夜色,从后院的角门溜了出去。巷子里的积水还没退,踩在上面悄无声息。远处的西码头传来轮船的汽笛声,悠长而沉闷,像在为即将发生的事倒计时。
走到老槐树下时,苏曼丽停住了脚。树桩下的泥土果然有新翻的痕迹,旁边还散落着几片槐树叶,和沈玉珠裙摆上的一模一样。她蹲下身,用银簪扒开浮土——下面是块木板,木板上钉着铜锁,锁孔里还留着半截断钥匙。
有人来过了。是沈玉珠?还是林慧茹?
就在这时,码头方向传来一声枪响,尖锐地划破了夜空。紧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苏曼丽的心猛地一缩,起身就往码头跑。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是沈敬山的阴谋,是林慧茹的算计,还是陈安失踪的真相?但她知道,今夜的西码头,注定有一场血雨腥风。而那半块玉佩,或许就是打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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