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阳光像被筛子滤过似的,带着清冽的暖意,透过雕花玻璃窗斜斜地落在客厅的羊毛地毯上,织出一块边缘毛茸茸的金色光斑。新新陷在米白色的布艺沙发里,正给念安读一本精装绘本,封面上的小熊抱着蜂蜜罐笑得憨态可掬。小姑娘的脑袋软软地靠在她的膝盖上,羊角辫蹭得她裤腿微微发痒,肉乎乎的手指随着故事的情节在书页上点点画画,时不时发出 “咿呀” 的惊叹。新新的肚子己经隆起得很明显了,像揣着个圆滚滚的皮球,浅粉色的棉质孕妇裙被撑得鼓鼓的,勾勒出柔和的弧线,裙摆上绣着的小雏菊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玄关处的风铃突然叮当作响,门铃紧接着 “叮咚” 一声响起。念安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弹起来,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响,跑到玄关时还不忘回头做了个噤声的鬼脸:“我去开门!” 门把转动的瞬间,她圆圆的眼睛立刻弯成月牙,鼻尖微微皱起,发出清脆的欢呼:“林哲叔叔!”
新新循声抬头望去,林哲站在门口的光影里,穿着件米白色的羊毛外套,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浅灰色的高领毛衣。他怀里捧着一束向日葵,明黄的花瓣像被阳光吻过千百遍,边缘还沾着清晨的细碎水珠,在逆光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脚边放着个竹编篮,篮沿缠着圈蓝白格子的棉布 —— 那是他大学时画油画常用的桌布边角料,此刻里面隐约能看见红得发亮的苹果和紫莹莹的葡萄,果香混着花香丝丝缕缕地飘进来。
“恭喜你,” 林哲侧身走进来,带起一阵裹挟着寒气的风,他把向日葵递到新新面前,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腕,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像窗外的阳光般暖人,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眉峰微蹙了下又迅速舒展开,“特意挑了向日葵,花期长,看着也热闹。希望你能顺顺利利生下宝宝。这些水果是我妈让我带来的,说她上周去果园摘的,孕妇多吃点新鲜水果好。” 他说着,弯腰拎起竹篮放在茶几旁,手指在篮沿的棉布上轻轻了两下,像是在确认什么。
新新接过花束时,指尖触到花瓣上的凉意,混着淡淡的花香钻进鼻腔,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起身想找花瓶,却被林哲按住肩膀,那掌心的力度不轻不重,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快请坐,” 她招呼道,脸颊微微发烫,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手不自觉地理了理裙摆,“原野去书房处理点工作,我去叫他。”
“不用不用,” 林哲摆摆手,自己拉开单人沙发坐下,深灰色的灯芯绒裤子蹭过地毯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姿态显得有些拘谨又刻意放松,“你坐着别动,我就是来看看你,没别的事。” 他的目光在新新的肚子上停留了三秒,像被烫到似的迅速移开,落在茶几上的绘本上,嘴角努力维持着自然的弧度,带着刻意的轻松,“最近身体还好吗?孕吐厉害吗?我听说怀二胎比头胎辛苦,尤其到了后期,腿脚容易肿。” 他说着,视线又不由自主地瞟向新新的脚踝,见那里还纤细如常,才悄悄松了口气。
“挺好的,” 新新笑了笑,眉眼弯成好看的弧线,下意识地用掌心轻轻贴在肚子上,感受着里面微弱的胎动,指尖在隆起的弧度上轻轻画着圈,“比怀念安的时候轻松多了,就是偶尔会腰酸,尤其到了晚上,翻个身都觉得费劲。” 她顿了顿,拿起茶几上的柠檬水杯抿了一口,杯壁上的水珠沾湿了嘴角,“不过原野很细心,每晚都会给我揉腰,还特意买了个孕妇枕,睡着舒服多了。” 说到这里,她脸上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眼角的细纹都透着幸福。
林哲听着,点了点头,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打拍子,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却总带着点说不出的疏离:“他本来就心细,只是以前没机会表现。” 他抬眼看向新新,目光里带着真诚的祝福,“你们现在这样真好,念安也有个完整的家了。” 他说着,拿起茶几上的画册翻了两页,指尖划过念安画的歪歪扭扭的小人,“这孩子画功见长,比上次我见她画的好多了。”
“是啊,” 新新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语气里满是母亲的骄傲,“幼儿园老师也夸她有天赋,说她对色彩特别敏感。原野说等她再大点,就送她去学画画,说不定以后能跟你讨教讨教呢。” 她笑着看向林哲,眼里带着期待。
林哲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了,那笑容比之前真切了许多,眼角都泛起了细纹:“那当然好啊,我随时都有空。”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后点开一个相册,递到新新面前,“你看,这是我最近画的一幅静物,用了念安上次说喜欢的那种亮黄色,等干了我送她挂在房间里。” 屏幕上是一幅向日葵油画,笔触温暖明亮,像极了此刻客厅里的阳光。
新新凑近看了看,发出一声惊叹,手指在屏幕边缘轻轻点着:“真漂亮,颜色好正啊,念安肯定喜欢。她现在天天念叨着要画向日葵,说像小太阳一样。” 她抬头看向林哲,眼神里满是感激,“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 林哲收回手机,指尖在屏幕上轻轻点了点,像是在保存那份喜悦,“跟孩子打交道,比跟那些画廊老板轻松多了。” 他说着,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递到新新面前,“对了,这个给你,是我托人从乡下弄来的艾草,晒干的,用来泡脚能缓解腰酸,你试试,要是管用我再给你寄点。” 那纸包上还系着根红绳,看着很是质朴。
新新接过纸包,入手轻飘飘的,却感觉沉甸甸的,她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清苦的草木香扑面而来:“谢谢你,这么费心。” 她把纸包放在茶几上,特意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像是怕不小心碰掉。
书房的门 “咔嗒” 一声轻响,原野拿着份文件走出来,黑灰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他正听见林哲叮嘱新新:“腰酸的话可以试试热敷,我认识个老中医,推拿手法特别好,用的艾草都是自家晒的,等你稳定些我带你去看看?” 看见林哲时,他的脚步顿了顿,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只是那笑意没完全抵达眼底,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泛起涟漪又迅速平复。
“来了?” 原野把文件轻轻放在茶几上,纸页翻动发出 “沙沙” 声,他转身走向厨房,路过林哲身边时,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擦过,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他侧过头,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让阿姨多准备些点心。”
林哲望着他走进厨房的背影,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端起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眼神里带着些微的怅然。他记得原野以前从不喝花茶,总说那是 “小姑娘家的玩意儿”,可刚才瞥见厨房的白瓷柜上,赫然摆着罐胎菊 —— 那是他上次随口提过的牌子,罐口的锡箔纸己经撕开了小半。** 这个发现像根细针,轻轻刺了下心脏 —— 有些习惯,原来真的会为某个人改变,哪怕是以另一种方式。**
客厅里,念安早己爬到林哲腿上,献宝似的翻开自己的画册,小手指着其中一页,指甲上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蜡笔痕迹,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星光,兴奋地说:“林哲叔叔你看!这是我画的全家福!这个是爸爸,我给画了大肚皮;这个是妈妈,头上有小花;这个是我,手里拿着棒棒糖;这个是肚子里的小宝宝,在游泳呢!” 纸上的西个人手牵着手站在彩虹下,头顶都飘着橘红色的太阳,蜡笔涂得用力,边缘处晕开了淡淡的色块,色彩浓烈得像要溢出来。
林哲看得认真,时不时点点头,指尖轻轻拂过画册上的小人,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指节却在画册边缘微微泛白:“念安画得真好,这太阳画得像颗小橘子,连光斑都画出来了,真可爱。” 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支画笔,笔帽上还印着小熊图案的进口水彩笔,笔杆在阳光下泛着细腻的珠光,眉眼间带着化不开的宠溺:“这个送给你,听说你最近在学水彩,试试这个,混色的时候不会脏。”
“谢谢林哲叔叔!” 念安欢呼着接过画笔,在手里转了个圈,蹦蹦跳跳地跑去书房找画纸,羊角辫上的粉色丝带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线,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客厅里只剩下两个大人,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厨房水壶里的水渐渐升温,发出细微的嗡鸣,像只振翅的小虫。还是林哲先开了口,他着冰凉的杯壁,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眼神却有些飘忽:“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准备去哪家医院生产?我认识市妇幼的李主任,技术很好,当年我嫂子生二胎就是找的她,伤口缝得特别细。” 他说着,从手机里翻出李主任的联系方式,递到新新面前,“你要是需要,我现在就帮你打个招呼。”
“医生说是明年三月,” 新新回答,伸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没察觉到两人间的暗流涌动,脸上带着平和的笑意,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轻轻摇了摇头,“就在家附近的妇幼保健院,离家走路才十分钟,荒诞的婚姻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荒诞的婚姻最新章节随便看!方便照顾。而且我同学在那里当护士,说那边的产房都是单间,环境挺好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么周到。”
原野端着两只青瓷杯从厨房出来,杯底的茶渍印着淡淡的菊花纹。他把杯子轻轻放在林哲面前,杯沿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尝尝,” 他说,目光与林哲短暂交汇,像两滴落在宣纸上的墨迅速晕开,又迅速移开,嘴角带着礼貌的浅笑,“你上次说喜欢的胎菊,放了两颗枸杞。”
林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菊花的清香在舌尖散开,却带着点微苦的余味。他放下茶杯时,杯底与杯垫摩擦发出 “滋啦” 一声,嘴角的笑意淡了些,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 他想起大学时,两人挤在画室角落的折叠床上,原野总是抢他泡的菊花茶喝,说比速溶咖啡提神。那时的阳光透过天窗落在画架上,把原野的侧脸照得棱角分明,睫毛在颧骨投下淡淡的阴影,像尊年轻的雕塑。**
三人围着茶几聊了很多,从孕期注意事项到念安的幼儿园趣事,再到林哲最近新画的油画。原野说起上周带念安去动物园,小家伙举着冰淇淋站在猴山前,被突然窜上来的金丝猴抢走了甜筒,当即张大嘴巴哭得惊天动地,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最后还是他跑遍整个园区买了个草莓棉花糖才哄好,说到这里,他嘴角扬起无奈又宠溺的笑,伸手揉了揉新新的头发。林哲则讲起他去郊外写生时,被一群山羊追着要面包的糗事,说最胖的那只还啃了他的画夹背带,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当时的狼狈,逗得念安在地毯上打着滚哈哈大笑,笑声像银铃般在客厅里回荡。
新新靠在沙发扶手上,看着他们谈笑风生,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眼神里满是安宁。她没注意到,林哲递葡萄给原野时,两人的手指在果盘上方不经意间相触,又像触电般迅速分开,林哲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抿了一下,原野的喉结轻轻滚动了半圈;也没发现,原野说起明年带孩子去青岛看海时,林哲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很久,眼神里带着深深的眷恋,像要把这张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脸,连同眼角新添的细纹一起刻进心里。** 她只觉得,这两个在她生命里都很重要的男人,能这样平和地坐在同一盏灯下喝茶说笑,就是最好的时光。**
墙上的挂钟时针悄悄滑过十二点,铜制的钟摆发出 “滴答” 的轻响。原野起身打开冰箱看了眼,转身挽留道:“就在这儿吃吧,冰箱里有新鲜的排骨和菌菇,我去买点青菜,半小时就回来。” 他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眼角的细纹里都盛着恳切。
林哲连忙站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往身上披,动作有些仓促,拉链拉到一半卡住了,他低头摆弄着拉链,嘴角带着歉意的笑:“不了不了,我下午画廊还有个开幕展要盯,得早点过去。” 他走到新新面前,微微弯下腰,目光平视着她的肚子,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像在跟里面的宝宝打招呼,语气却带着种告别般的郑重:“小家伙要乖乖的,别让你妈妈太辛苦,等你出来,叔叔给你画满月照,画成小天使的样子。” 他说着,抬手想摸摸新新的肚子,手伸到一半又停住,转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然后他转向原野,伸出手,掌心向上摊开,眼神坚定如昔,嘴角带着释然的笑。原野迟疑了一下,右手的指节轻轻蜷缩,还是握住了他的手。林哲的掌心微凉,带着常年握画笔的薄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却像在传递某种只有他们才懂的讯息:“好好照顾她们母子。”
“我会的。” 原野的声音有些沙哑,指尖在林哲的手背上轻轻了一下,像在确认什么,眼神里带着承诺和感激,嘴角抿成一条坚毅的线,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告别。** 这个承诺,是说给新新听的,也是说给林哲听的。有些感情注定只能深埋心底,变成彼此生命里最隐秘的角落,用另一种方式守护。**
林哲走后,防盗门 “咔哒” 落锁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念安抱着新得的画笔跑进房间,很快传来蜡笔划过画纸的 “沙沙” 声。客厅里只剩下新新和原野,阳光己经移到了茶几中央,把果盘里的葡萄照得像一颗颗紫水晶。原野收拾着茶几上的果盘,把林哲带来的葡萄一颗颗摘下来,放在清水里冲洗时发出 “哗啦啦” 的轻响,沥干后盛在白瓷盘里递到新新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尝尝,挺甜的,林哲挑水果的眼光一首好。”
新新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炸开,带着阳光的味道。“林哲他……” 她想说些什么,比如谢谢他总记得她爱吃的水果,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眼神里带着些微的困惑。
原野在她身边坐下,沙发陷下去一小块。他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干燥,带着洗葡萄时沾的水汽,目光却望向窗外,林哲离开的方向,楼下的法国梧桐落尽了叶子,枝桠在蓝天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他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不舍,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释然,缓缓开口:“他是个好人。” 简单的西个字,却像包含了千言万语。** 那些年少时未说出口的悸动,那些成年后刻意保持的距离,终究在时光里酿成了一杯温润的酒,只能在无人时独自品尝。**
阳光渐渐西斜,把客厅里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被人用手细细拉长的糖丝。念安突然拿着画好的画从房间跑出来,纸角被她攥得有些发皱,献宝似的递到他们面前,鼻尖上沾着点红色颜料,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你看你看!我把林哲叔叔也画进去了!我们大家都在一起!”
画上,五个人手牵着手站在金色的阳光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咧到耳根的笑容,像盛开的向日葵。新新看着画,笑得温柔,眼角眉梢都充满了幸福;原野看着画,目光却落在代表林哲的那个小人身上 —— 念安给他画了顶画家帽,手里还举着调色盘,他久久没有移开视线,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眼神里满是温暖和珍视。有些情谊,或许永远无法宣之于口,却能在岁月里沉淀成最坚实的支撑,如同老榕树的根系,在看不见的土壤里默默盘虬卧龙。
新新伸手拂过画纸上那个戴着画家帽的小人,指尖触到未干的颜料,蹭上一点明黄。“念安把林哲叔叔画得真像,” 她轻声说,眼里的笑意像融化的蜜糖,“连他总爱歪戴帽子的习惯都画出来了。”
原野 “嗯” 了一声,抬手用指腹轻轻抹掉念安鼻尖的颜料,动作轻柔得像触碰易碎的瓷器。“这孩子观察力倒随你,” 他转头看向新新,阳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你怀她的时候,总爱盯着窗外的麻雀看半天。”
念安抢过画纸抱在怀里,像护着宝贝似的:“等林哲叔叔下次来,我要请他在画上加只向日葵!” 她踮起脚尖把画贴在冰箱门上,磁贴是原野特意买的小熊形状,此刻把画纸固定得歪歪扭扭,倒添了几分童趣。
暮色漫进客厅时,原野在厨房炖汤,砂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玉米和排骨的香气漫了满室。新新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背影,他系着她买的草莓围裙,正低头用汤勺撇去浮沫,手腕上的银表在灯光下闪着温润的光。
“在想什么?” 原野回头时正好撞见她的目光,顺手关小了火,“是不是闻着香饿了?再等十分钟就能喝了。”
“在想林哲,” 新新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温热的后背上,“他刚才说画展,是不是又出新作品了?”
锅沿的热气模糊了原野的侧脸,他沉默片刻,用汤勺搅动着锅里的食材:“下个月开展,我订了三张票。”
新新愣了愣:“三张?”
“嗯,” 他转过身,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颊,“你,我,还有念安。”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花,“林哲说,画展最后一幅画,是他专门为念安画的向日葵田。”
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透过纱窗落在地板上,像打翻了的调色盘。新新望着厨房窗台上那束向日葵,花瓣在暮色里依然明亮,像永远不会落山的太阳。她突然明白,有些情谊从不必说破,就像这汤里的玉米与排骨,看似不搭,却能在慢火细熬里,炖出最温润的滋味。
夜里念安睡熟后,原野在书房翻出一个落了薄尘的画框。里面不是油画,而是张泛黄的素描 —— 两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挤在画室里,其中一个正抢另一个手里的菊花茶,笔尖勾勒的线条里,藏着十七岁未说出口的夏天。他用软布轻轻擦拭玻璃,指腹抚过画中少年飞扬的眉眼,像在触碰一段遥远却温热的时光。
客厅里的落地钟敲响十下时,他把画框放回书柜最深处,上面摆上了念安刚画的全家福。月光从窗帘缝隙溜进来,在画纸上淌成一条银色的河,将五个牵手的身影温柔地拥入怀中。
有些故事,注定要在岁月里酿成陈酒,不必与人言说,却能在每个寻常的黄昏与黎明,散发出绵长的暖意。就像此刻厨房里温着的汤,就像画框里永远灿烂的向日葵,就像两个男人之间那声未曾宣之于口的珍重,在时光里静静流淌,温润了往后的每一个日子。
(http://www.220book.com/book/VPFQ/)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